論專家話語的時代處境

【摘要】：當下大眾媒介中專家話語的尷尬地位主要來源于媒體話語與專家話語的斷層、大眾媒介話語霸權的潛在操縱等。

關鍵詞：專家話語;時代處境

一

如今是大眾媒體時代，也是專家學者的時代。伴隨著媒體數量以及類型的快速增長，現代社會媒介的影響力已經遠遠超過媒介本身。隨著深度報道、解讀性新聞的訴求不斷加強，不少報紙大量引用和發表專家的言論已成為常態。讀者對權威可靠信息和觀點的期望心理，也是報紙打造核心競爭力的一種重要手段。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媒體成就了專家，當然，也是媒體把專家推向了風口浪尖。當代專家與大眾媒體的融合一定程度上滿足了媒體對于專業性的需求，也滿足了大眾對于相關領域知識的涉獵。“由于我們的知識的全面進步，非專家與專家的知識鴻溝越來越大”，公眾需要專家在媒體上發表意見。媒介權利的日益伸張與專家作用的日益凸現，兩者的合力構成了當前大眾傳媒上的專家景觀。但是，不僅二者的磨合需要一個過程，專家話語對公眾意識的滲透以及公眾對于專家話語的接受也是一個過程，并且由于大眾傳媒特別是近來網絡媒體的發展，無形中擴大了公眾的話語權，隨之而來的公眾話語權與專家話語權的爭奪必然會使專家話語權有所受損。種種趨勢之下，要在大眾傳媒時代重建專家話語的權威性和嚴肅性，挽救公眾對專家話語的信任危機，需要從根本入手，即需要分析由受人尊敬崇拜的專家到所謂“磚家”形成的內在根源。

二

專家，比較大眾的解釋是指在學術等方面有專門技能或專業全面知識的人;特別精通某一學科或某項技藝的有較高造詣的專業人士。客觀看來，毋庸置疑，專家自身所處領域有自己的專業話語，媒體作為一種社會專門類部門亦然，兩種專業話語做到無縫鏈接確實是一個挑戰。況且媒體需要綜合考慮信息的大眾化趨勢，這就要求大眾媒體對專家話語進行二次轉化：第一次轉換是專家話語嵌入媒體話語中去，第二次則是對從專家話語轉換而來的媒體話語轉換成普通民眾可以接受的大眾話語。當然，在這二次轉換的途中，專家話語在擺脫生硬的學術套語進入大眾意識的同時也部分的喪失了它原本的價值。媒體話語與專家話語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專業話語具有嚴謹性，精確性，專業性，針對的目標人群是少數，作為一種規范的語言，科學話語以理性方式來表達人類對外部世界的認識，再現科學事實的本質。正是這樣的一種具有工具理性的表達方式，使得科學話語與功能化傾向的日常語言產生了壁壘。而媒體話語是要走向大眾，走向市場的，愈加的通俗化是必然的趨勢;再者，媒體話語在講求通俗性的同時，也講求簡約性，快餐性質的文化的普及，使得媒體更加注重專家得出的結果，而不是專家分析的過程，因為相對于冗長的分析過程而言，簡單明了的結果更容易吸引讀者或者觀眾的注意，這樣，媒體報道專家話語時候，更突出結果的陳述而忽略得出結果的學科背景及其附屬條件，或者在轉述的過程中只報道專家話語中的主要觀點而忽略次要觀點，不能準確再現其思想的整體面貌。由于媒體從業人員沒有專家學者們的職業素養和思維邏輯，容易對專家話語斷章取義，在如今公眾尋求存在感的時代，專家話語若沒有被適當轉換，被誤讀便是其不可避免的命運，從而造成整個專家身份群體的被質疑。一些不可控因素造成媒體話語與專家話語的裂痕，而這裂痕歸根結底是專家技術語境與媒體面向的社會化語境的沖突，換一種說法，是理性與感性的矛盾。而媒體所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堅守職業良心，在自身話語與專家話語中尋求最佳契合點，盡可能減少對專家話語的誤讀。在話語轉換過程中，專家也應該提高責任意識，積極與媒體協商，盡量用通俗化的語言向公眾闡釋專業知識。

三

專家作為一個知識群體，在大眾傳媒時代，從媒介的角度看來，是作為一個價值符號而存在。為大眾所誤解或者拒斥是專家話語面臨的階段性困境。大眾性媒介當前發展比較前衛，專家符號發展起來相對來說具有滯后性，滯后性與前衛性的沖突是有多方面造成的，就專家群本身來說，主要有三點，即部分專家紙上談兵，專家群魚龍混雜以及專家自身價值認同的模糊性等等。媒介以及大眾對專家的依賴造成了市場對專家的需求，由于專家數量的有限以及專家自身價值考量的存在（比如有些專家并不適合或者不想拋頭露面），造成媒介市場專家的供不應求，為適應需求，專家群便出現魚龍混雜的情況。傳媒節目中專家眾多，不可否認，大多數是真材實料，并且值得大眾欽佩信賴，但有些專家確實純粹是媒體包裝出來魚目混珠。由于相關監管部門監管以及大眾識別需要一個過程，使偽專家得以進行利益攫取。如養生領域中，有號稱中國最權威的營養大師，已有過號稱御醫后裔的劉太醫，宣稱紅薯可治百病的林光常，以及同樣被冠以神醫的胡萬林等。首先，專家與專家之間的話語爭端，導致專家群體話語價值的降低。部分專家自愿為權力集團服務，專業性自由精神缺乏。中國傳統的士大夫精神便是“先天下之憂而憂”，這里的“天下”代表的是社會大局。中國知識分子很少有為真理、學術、藝術和美本身而獻身的精神，卻在根本上把這些都當做是僅僅是手段，是載道的工具，他們只不過是各條戰線上的士兵，這些戰線全都聽命于中央政權或者代表天道的政治勢力的政治號令。有些專家接受西方自由精神的影響，認為學術應該獨立于權利集團，有自身的自由做派，兩類專家各持己見，在話語上難免有所爭奪，造成專家群體話語的不一致，從而使公眾對專家話語產生懷疑。再者，專家與民眾之間價值觀念不同。專家作為當代的媒介知識分子，相對來說，比只在書齋中一心研讀圣賢書的時代要承擔更廣泛的責任，不僅要向大眾普及專業知識，而且還要考量知識傳播之后產生的社會效應，要為整個的社會大局考慮，這樣，大多時候專家公之于眾的專業“知識”并不再是真正的客觀的知識，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后挑揀出來的。之所以專家話語需要在公眾中重建，是因為公眾對專家的單方面的知識扣留或者是單方面的信息修改并不滿意。在當今個體被激活的時代，專家大局考量與公眾渴望“坦誠”之間的沖突，是造成專家話語被誤讀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在大眾實時性媒體主宰信息的時代，專家更多時候只是一個知識符號象征。時代讓大眾的主體意識不斷增強，公眾渴望參與到時代建構中來，他們不再是沉默的大多數，而是渴望尋求社會存在感。抵觸專家話語，這是一種亞文化現象，從它的生成看來，是社會一部分人為了打破主導文化意識形態控制而建立的，因此相對統治階級的主流文化而言，本身帶有階級對立、文化對抗的色彩。公眾企圖通過對專家話語反抗的勝利，來獲得對所有權威或權力的勝利，公眾急切想獲得對社會的發言權，從而改變權力被操控的局面，從而尋求社會公正，自由，伯明翰學派將這種行為稱為“社會問題的想象性解決”。在這種“想象性解決”的過程中，專家話語并不是直接的權力代表，而是間接的代表，正是這種權威象征的間接性，使其成為反叛權威的大眾的攻擊對象，可以說，專家話語是權威話語的替罪羊。

結語

對專家話語的反抗僅僅只是一種狂歡，狂歡并不能夠真正爭奪話語權利。英國文學批評家伊格爾頓成不無諷刺的說，后結構主義無力打碎國家的權力結構，但是他們發現，顛覆語言結構還是可能的。總不會有人因此來打你腦袋。學生運動從街上消失了，它被卷入地下，轉入話語領域。大眾一方面反抗專家話語，一方面又依賴它。當大眾以集群的方式出現時，一般呈現出話語爭奪的趨勢，反之，就大眾個體而言，對專家話語卻存在著心理認同。當前，進一步解決專家話語的尷尬處境，不是僅僅要提倡以協商解碼的方式消解草根話語的對抗性解碼，而是以多方協作的方式，使專家話語得到它的專業性本身所應得的尊重。專家話語在大眾傳媒時代的尷尬地位是短時期的，隨著時代的發展特別是相關部門監管力度的不斷加強以及公眾集體素質的提高，專家話語在大眾傳媒時代的重建就在不遠的將來。

參考文獻：

[1][美]薩托利·馮克利.民主新論[M].東方出版社，1993.

[2]張蓓.論現代傳媒對專家話語的誤讀[J].今傳媒，20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