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會歷史的進程中把握異化勞動與自由

【摘要】：“異化勞動”不但是批判資本主義私有制條件下雇傭勞動的方法和認識工具，它更是人類歷史在前進過程中不可逾越的必然環節。本文試圖從異化的產生開始，在論述其社會歷史的必然性的同時，通過對異化勞動作為當時社會的主要特征如何決定人的本質以及評價異化勞動的尺度兩個方面的闡述，類比分析出共產主義社會人的本質——自由何以實現及其表現形式。

【關鍵詞】：異化勞動;揚棄;自由;共產主義

【中圖分類號】A121 " " " " 【文獻標識碼】A

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簡稱《手稿》）中馬克思將異化理論應用于對社會經濟現實的分析中，得出異化勞動這一概念。通過對異化勞動四個方面的闡述，揭示了其根源于分工、私有制并且通過揚棄異化如何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客觀規律。由此可見異化理論及人的解放問題是馬克思在《手稿》中論述的主要內容，在圍繞這兩個主要內容論述的時候，除了經濟事實以外，馬克思還為我們埋下了社會歷史這條線索，這根線在緊緊地把異化和自由聯系在一起的同時也使自己成為了馬克思學說的“秘密和誕生地”。

一、異化勞動的來源

異化在黑格爾那里主要是指精神上的異化，即絕對理念異化或外化出自然界，“異化是絕對精神實現自身發展自己的必然環節，絕對精神通過異化來獲得豐富和發展自己的多種形式”[1]費爾巴哈則把它運用到宗教批判中，即上帝是人的本質的異化。在費爾巴哈的基礎上，布·鮑威爾則提出了人的“自我異化”的問題。而馬克思把異化概念應用于現實社會中提出了異化勞動的理論。“勞動的現實化就是勞動的對象化。在國民經濟學假定的狀況中，勞動的這種現實化表現為工人的非現實化，對象化表現為對象的喪失和被對象奴役，占有表現為異化、外化?！盵2]

馬克思認為當物質活動和精神活動的分工，尤其是指從在這種情況下產生的生產和消費、生產者和生產資料分別由不同的人來承擔的實現帶來了異化勞動的可能。不難看出分工提高了整個社會的生產效率，推動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而這種發展的重要結果就是出現了剩余產品。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市場和貨幣給人們的生產關系帶來了空前的震蕩。人們的勞動不再是為了滿足自身需要的自由的勞動了，而是為了滿足生產更多的剩余產品能夠在廣闊市場上交換的勞動。在這里，資本能夠支配一切，包括生產勞動產品的勞動者。勞動者淪為了雇傭者。雇傭者在交換的過程中就已經把自己生產的產品支配權轉讓出去了，沒有生產資料、不占有勞動產品，他們僅有可以出賣的勞動力。這就導致了分配的不平等，生產的人失去了支配生產品的權利，不生產的人占有了生產品。這種現象就是私有制。在《手稿》中馬克思還論述了由私有制和分工導致的異化勞動的四個方面的表現：人與它的勞動產品、勞動、類本質以及社會關系的異化。

二、異化勞動是社會歷史發展的必然結果

1、異化勞動具有一定的歷史進步性

異化勞動使人除了自己的勞動外不占有其他的任何東西，而這一“窘境”恰恰成為了他的勞動成為商品的可能。不得不承認異化勞動對人的“迫害”和“奴役”。在看到異化勞動消極一面的同時，我們也要看到其在社會歷史發展的積極作用?！白晕耶惢膿P棄同自我異化走的是一條道路。”[3]異化勞動是個歷史的過程，在看到分工和私有制是異化勞動的兩個根源的同時，我們還必須認清二者是符合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發展的客觀規律的。即在當時生產力和社會物質基礎不夠發達的階段，是分工和私有制提高了社會生產效率、優勝劣汰，促進了社會的發展。換句話說分工、私有制和異化勞動都是社會歷史的結果，也具有積極的一面。

2、異化勞動同樣是人的本質的表現形式

異化理論被馬克思應用到“當前的”社會環境中后，它就具有了特殊的社會背景和時代意義——異化勞動的四個方面就是一種特定的歷史狀況，是具體的、特定的、社會的特征。從這一點上我們就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馬克思的異化勞動概念一方面作為批判資本主義生產過程和經濟關系對人的非人統治，為人類解放做歷史和道德上的依據;另一方面則是當時資本主義社會生產過程和經濟關系條件下人的狀態。這種“人”是在異化勞動條件下的人，而這種“勞動”即是資本主義社會中的以分工和私有制為基礎的勞動即資本主義的雇傭勞動。這也是我們討論異化勞動理論的前提。

在馬克思那里“人”不是一成不變的，他是由他所處的各種關系決定的，人是在自己的實踐中實現自身的。換句話說，在不同的社會形態下人的本質是不同的，它總是被當時的社會環境所決定，具有時代的特性。而決定這種本質最基本的一項內容就是人的生產生活方式?！爱惢枰詫崿F的手段本身就是實踐的。因此，通過異化勞動，人不僅生產出他作為異己的、敵對的力量的生產對象和生產行為的關系，而且還生產出他人對他的生產和他產品的關系，以及他對這些他人的關系?！盵4]在此，我們可以看出在資本主義雇傭勞動的社會環境下，異化勞動是當時社會的人的類本質的主要表現形式。

3、對異化勞動的評價

馬克思破天荒般地把哲學中的異化融入到了政治經濟學中，進而使異化這一理論具有了社會性和歷史性。因此我們在研究馬克思的異化勞動理論時，必須把這種歷史現象放到特定的社會形態中去。換句話說，在討論馬克思對《手稿》中的異化勞動是歷史批判還是道德批判的時候，也必須要考慮到現實的社會環境?！安灰駠窠洕鷮W家那樣，當他想說明什么的時候，總是置身于一種虛構的原始狀態?！盵5]毫無疑問在對異化勞動這一理論進行闡述的過程中，馬克思對異化勞動進行了歷史性的批判和道德性的批判。

關于歷史批判優先還是道德批判優先曾經是學術界討論的熱點問題。異化為生產力的發展提供了基礎，生產力的發展也為揚棄異化提供了現實基礎。顯然不能單純地用具有道德性的眼光否定異化勞動，如前所述，我們還要看到異化在歷史進程中的積極作用。因此討論異化理論進行的是歷史批判還是道德批判的時候，必須要把二者結合，在歷史的進程中把握道德批判標準，在道德批判的過程中融入社會歷史。所以站在社會歷史的發展角度來看，馬克思對異化勞動的批判是以歷史批判為基礎的道德批判，以道德批判為形式的歷史批判。而這里歷史進程關鍵節點就是——是否具備揚棄異化的條件。

三、異化勞動的揚棄就是自由的實現

在馬克思的學說中自由與共產主義是緊密相聯的，一方面自由是共產主義的評價尺度，即是共產主義的價值追求;另一方面在論述共產主義的時候，把自由作為基本要素。因此，自由是共產主義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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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現和理想目標。這種自由就是人回歸到本質不再異化。這一點就決定了自由的實現途徑和四種表現。

1、自由的實現

自由何以實現？通過前面的論述不難看出，要想實現自由必須解決好私有財產這個歷史問題?！肮伯a主義是私有財產即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的揚棄”，私有財產和分工雖然促進了生產力的發展，但是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6]展私有財產和分工不再發揮促進作用而是成為了社會進步的阻礙、是生產力低下的原因。反過來，當勞動不再成為人的生存需要，即社會的生產力高度發達、物質生活極其豐富的時候，人們不再“被迫”分工，而是自由的選擇“職業”，一切勞動都以人的本質為前提的自由自覺的活動，人對人的本質重新占有，不再處于異化狀態。因此消滅已經對社會發展起阻礙作用的私有制，從而豐富社會物質基礎就是揚棄異化。（在這里還要強調一點，我們指的“私有制”大多指的是存在于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資料私有制。）而這個生產力高度發達、物質基礎極其豐富的社會就是屬于所有自由人類的共同體——共產主義。

2、異化的形式決定了揚棄異化的形式

前面我們已經就異化是社會現實所決定的對人的類本質的一種表現形式進行了論述，自由同樣是共產主義社會里人的類本質的表現形式。因此，我們可以從異化的四種表現形式中去探索自由人的表現形式。在表述人與自身的勞動產品相異化中，其實是人與其本質的對象的關系。當私有財產即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之后，人對人的本質真正的占有了，人向自身復歸。這種復歸不是人向生產商品的復歸而是向自然的復歸。人是自然的一部分，在改造自然中自然成了人的本質對象。在這一對象化的活動中，自然成為了人化的自然。

人之所以與自身勞動相異化，就是人的勞動不再屬人。勞動成為了工人外在的東西，成為了人們生存的一種手段，更重要的是勞動屬于別人。馬克思認為人是類中的一員，勞動是人的類本質。這種被異化了的勞動使勞動者脫離了所屬的類，失去了人與人之間的“人”的關系，也失去了人類的社會生活。因此自由的第二種表現形式就應該是向社會的復歸。通過向社會的復歸，人與人之間建立關系同時形成了社會關系。那里的人也不再抽象。人在實現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后，人的勞動——人的類本質不再是僅僅為了生存，而是一種自由自愿的人的活動，在活動中人實現了對人的本質的占有。在這種占有的過程中人得到了全面、自由的發展。

隨著自然的人化、人向社會的復歸以及人對人的本質的占有后，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類以及與自己的關系得到了和諧統一。就像馬克思自己說的那樣：“這種共產主義，作為完成了的自然主義=人道主義，而作為完成了的人道主義=自然主義，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釋存在和本質、對象化和自我確證、自由和必然、個體和類之間的斗爭的真正解決。它是歷史之謎的答案，而且知道自己就是這種答案?！盵7]

注釋：

[1]參考黑格爾. 《精神現象學》[M].賀麟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

[2]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52.

[3]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78.

[4]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60.

[5]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51.

[6]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81.

[7]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81.

參考文獻：

[1] 黑格爾.《精神現象學》[M].賀麟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

[2] 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