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聯共布對中國大革命的指導——以鮑羅廷為例

【摘要】：中國大革命是在聯共布和共產國際的直接指導下進行的。在此期間，指導中國大革命的基本路線、方針和政策，幾乎全部來自于莫斯科，并且由莫斯科派駐中國的代表、顧問親自執行，鮑羅廷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位。鮑羅廷對中國革命作出了很大的貢獻：協助孫中山改組國民黨;參與黃堵軍校的建設，積極投身于工農群眾運動等。地位與責任是相伴隨著的，盡管它在大革命有許多方面或指導失策或指導失誤，并造成嚴重后果，但總的來看，他對中國革命的貢獻是第一位的，錯誤是第二位的，是功大于過。

【關鍵詞】：聯共布;中國大革命;鮑羅廷

米哈伊爾·鮑羅廷是一位身份極為特殊的人物，他既是蘇聯政府派到廣州革命政府的代表，又是國民黨中執委的總政治顧問，還是共產國際的駐華代表。考察和評析鮑羅廷在華的革命活動，不僅可以從一個側面反映大革命時期共產國際、聯共布的對華政策的執行情況及其歷史功過，而且對解讀中國大革命的成敗得失也是大有助益的。

一

要了解聯共布對中國大革命的指導，首先我們要明白蘇聯為什么要援助以國共合作為基礎的中國大革命。首先，從當時蘇聯所面臨的國際環境角度而言，當時的俄國作為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被帝國主義和各種反動派包圍、封鎖，處境十分孤立和困難，所以為了追求蘇聯遠東邊界線上的安全，那么就急需要在中國尋找一個與蘇聯結盟的政府。當然，蘇聯當時加強同中國革命的聯系，并不是要卷入一場新的戰爭，而是想通過同資產階級民主派建立聯盟，達到同帝國主義保持勢力平衡，防止帝國主義發動反蘇戰爭，這嚴重帶有“蘇聯利益中心”的傾向。蘇聯指導中國革命，是從1920年4月維連斯基一行來華幫助建立中國共產黨開始的。關于來華使命，當時維的頂頭上司俄羅斯聯邦遠東全權代、共產國際東亞書記處臨時執行局主席維連斯基把俄共中央政治局給他的指示歸納為四條，第一條就是，“我們在遠東的總政策是立足于日美中三國利益發生沖突，要采取一切手段來加劇這種沖突”，其次才是援助中國革命。[ 參見《維經斯基—西比里壓科夫就國外東亞人們工作給共產國際執委會的報告》（1920年9月1日于莫斯科），《共產國際、聯共（布）與中國革命檔案資料叢書》（以下簡稱《叢書》）1輯，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譯，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7年，38頁]從蘇聯的國家利益角度而言，蘇聯當時最在乎的是蒙古問題和中東路問題，實現蘇俄利益最大化是當時的主要目標。這也不難理解為什么蘇俄棄吳佩孚而與孫中山牽手的原因所在。對此，當時駐華的大使越飛也提到，“他這才看清楚，盡管幾個月以來他為吳佩孚作了種種努力，但在蒙古問題和中東路問題上，吳佩孚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實質性的讓步。他終于明白一個事實：不能再向吳佩孚‘暗送秋波’了”。[2]這表明，蘇聯指導中國大革命的前提是，中國的大革命必須得服從蘇聯的利益。這里通過鮑羅廷在華的活動，可以在一個側面分析聯共布對華政策的一些情況。

二

米哈伊爾·鮑羅廷是一位身份極為特殊的人物，他既是蘇聯政府派到廣州革命政府的代表，同時又是國民黨中執委的總政治顧問， 還是共產國際的駐華代表。在1923-1925年，以鮑羅廷為代表的聯共布提出的建議基本上是正確的，這些建議具體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鮑羅廷擔任國民黨教務員的職務，注重理論宣傳，指導孫中山的國民黨改組工作，并力促國共合作的形成。在鮑羅廷抵達廣州后，經常向孫中山講述俄國革命發展情況俄共（布）的歷史以及列寧革命的經歷，強調國民黨必須進行改組，才能統一全中國并使中國能夠獨立和富強。孫中山從中得到很多啟發，任命鮑羅廷為國民黨組織教練員。在孫中山的支持下，鮑羅廷利用招待會、群眾集會、領導會唔等機會，向國民黨員宣傳改組國民黨的重要性。這樣使在孫中山周圍逐漸形成一個包括共產黨在內的能同右派抗衡的左派集團，為順利改組國民黨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其次，創建黃埔軍校，致力于提高學員的政治思想素質。孫中山在改組國民黨的同時，把“ 國民軍軍官學校” 的籌辦工作交給鮑羅廷等負責，鮑羅廷與俄國軍事顧問一起，詳細地制定了依靠蘇聯援助創建中國革命軍隊的計劃。他受孫中山的囑托，與加拉罕向共產國際提出：“（1）選派五十名工作積極的軍事人員組成顧問團來廣東;（2）讓具有豐富的作戰經驗，能使孫中山敬服的同志率領這個顧問團”。[3]黃埔軍校基本上是以蘇聯紅軍為榜樣創建的。孫中山采納了鮑羅廷的意見， 建立了黨代表制和政治部， 加強對學員們的政治思想教育。

再次，粉碎反革命勢力的進攻，鞏固廣東革命根據地。1923年1月12日，陳炯明發動了對孫中山的猛烈進攻，鮑羅廷臨危不懼，召開臨時中央執委會會議，鼓勵委員們不要把陳炯明的部隊估計過高，依靠革命精神一定能戰勝敵人。鮑羅廷還派積極分子到廣州各地征募志愿人員，開赴前線，1月18日，軍隊在人民的支持下， 擊退了叛軍。

最后，在工人運動方面，鮑羅廷成功地指導了省港大罷工和漢口工人收回英租界的斗爭。省港大罷工爆發后，鮑羅廷建議在罷工工人中建立一個罷工工人代表大會，作為最高議事機構。罷委會作為最高執行機關，貫徹執行罷工工人代表大會的決定，鄧中夏等人接受了鮑羅廷的意見，贏得了對罷工的指揮權。

三

聯共（布）、共產國際對中國革命最大的貢獻就是：力促國共合作，推動共產主義與三民主義在中國民主革命階段聯合統一戰線的建立。但是，在推動國共合作、開展國民革命斗爭過程中， 聯共（布） 、共產國際的指導思想始終是重視國民黨、輕視共產黨。鮑羅廷在華4年中，始終是本著這一指導思想來開展工作的。

問題是，大革命后期，國共雙方的力量對比已發生變化。隨著大革命運動急劇向前發展，尤其是共產黨領導的工農運動的蓬勃發展，中國共產黨的力量不斷發展壯大。黨的階級基礎和群眾基礎進一步鞏固和擴大。而國民黨集團的核心力量隨著孫中山的逝世，已逐漸向反革命的方向發展。在這種情勢下，共產國際及其駐華代表仍然堅持重視國民黨、輕視共產黨的指導思想，則無疑是落后與形勢，未能與時俱進的錯誤決策。鮑羅廷在后期也犯了不少的錯誤，例如，對待國民黨右派一味地執行妥協退讓的指導方針。

但是，需要強調的是，在鮑羅廷是1923年9月來華的，但是在《共產國際、聯共（布）與中國革命文獻資料選輯》中，聯共布中央政治局會議第21號記錄中提到，“在1923年8月，聯共布政治局就通過了如下決議：（1）任命鮑羅廷同志為孫逸仙的政治顧問，建議他星期四與加拉罕同志一起赴任。（2）責成鮑羅廷同志在于孫逸仙的工作中遵循中國民族解放運動的利益，絕不要迷戀于在中國培植共產主義的目的。（3）責成鮑羅廷同志與蘇聯駐北京的全權代表協調自己的工作，并通過后者同莫斯科進行書信往來。（4）責成鮑羅廷同志定期向莫斯科送交工作報告（盡可能每月一次）。”就是上述的這些就明確地規定了鮑羅廷隨后來中國的行為準則。其中需要注意的是第一個條，它規定鮑羅廷在中國主要是擔任孫逸仙的政治顧問，那么這也就是說，日后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扶住孫中山國民黨，而不是幫助共產黨的發展。他到中國后做了許多令中國共產黨的不解和憤怒的事，但是大多都是遵循這個規定不得已而為之，實際上，他只是比較忠實地執行了聯共（布）對華的政策而已。

注釋：

[1]參見《維經斯基—西比里壓科夫就國外東亞人們工作給共產國際執委會的報告》（1920年9月1日于莫斯科），《共產國際、聯共（布）與中國革命檔案資料叢書》（以下簡稱《叢書》）1輯，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譯，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7年，38頁

[2]鐵巖：《絕密檔案—第一次國共合作的內幕，上冊》，福建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118頁

[3]賈比才：《中國革命與蘇聯顧問》，張靜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1981年版，第2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