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民事公益訴訟原告資格

【摘要】：“公益訴訟”是一個人們日趨關注的法律名詞，其與社會公眾和公共利益息息相關。當下各種媒體的廣泛報道使得公益訴訟為大家所熟知，但在我國尚未形成普遍性和系統性的公益訴訟制度。本文從公益訴訟的相關概念等入手，對相關概念予以闡釋，并依據我國新修訂的《民事訴訟法》第五十五條規定內容，從法律規定的機關、有關組織、公民個人等方面對我國民事公益訴訟的原告資格進行研究與剖析。希望能借此文加深對民事公益訴訟原告資格的探索與完善，以期待早日形成適應我國國情的、相對較完整的民事公益訴訟制度。

【關鍵詞】：公益訴訟;原告資格;公共利益

一、民事公益訴訟的基本問題

（一）公共利益

公共利益，從字面上可簡稱為公益，即不特定的全部或部分社會成員所共同享有的利益。筆者認為其可以有兩個層面的涵義，其一為社會公共利益，其二為國家的利益或公共秩序。此二者在大多數情況下看似可以區分，但實則這二種利益的涵義是融會貫通的。在我國的現有法律中，對公共利益沒有一個十分明確的闡釋，造成在司法實踐中難以操作，很大程度上容易導致公共利益得不到及時的保護，釀成嚴重損害后果。

（二）公益訴訟

公益訴訟，顧名思義是相對于私益訴訟而言的，但我國學界對公益訴訟尚未有一個統一的界定與表述。有學者認為“公益訴訟是任何組織和個人根據法律授權，就侵犯國家利益、社會利益的行為提起訴訟，由法院依法處理的司法活動”[1]。概括說來，公益訴訟具有保護國家與社會的公共利益為目的，提出主體與訴訟沒有直接利害關系，適格原告應通過法律上的明確規定確立資格等特點。

鑒于各個國家的實踐與理論體系，可將公益訴訟的概念整理歸納為：根據法律規定由特定的國家機關、社會組織團體或公民個人針對侵害社會公共利益、國家利益的行為向法院提出請求，通過司法救濟途徑追究侵害行為，并以此維護公共利益的法律制度。

（三）公益訴權

公益訴權是發起公益訴訟的權利，作為訴訟權利中的一種，適格主體出于實體權利義務關系所引發的糾紛與爭議，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法院為保護其合法權益而行使審判權裁量的權利稱為訴權，那么如此一來可以推出，有權提起公益訴訟的適格原告主體，為保護與其具有關聯性的公共利益免受侵害或損失，或者為已經遭到損害的公共利益而起訴至司法機關，請求維護該公共利益的權利，就稱之為公益訴權。

二、民事公益訴訟原告資格

（一）公益訴訟原告資格概念

所謂資格，即是參與或從事某項活動與工作所需要具備的身份或前提條件。根據美國《布萊克法律大辭典》將原告資格定義為：“原告資格是指某人在司法爭端中所享有的將該爭端訴諸司法程序的足夠利益。”結合上文所述，可以推出民事公益訴訟原告資格即指法律規定的國家機關、組織或個人以自己的名義為保護公共利益免遭不法侵害，請求法院啟動民事公益訴訟程序并保護其合法權益所應當具備的條件或身份。

筆者認為，決定該原告資格的關鍵點在于確定可以向法院提起民事公益訴訟的當事人的限定條件，只要明確限定原告的條件，民事公益訴訟原告資格的問題便能得到解決。據此，從一定程度上講，我國民事公益訴訟制度的確立與否在于原告資格的標準認定。

（二）我國民事公益訴訟原告資格分析

長期以來，社會各界對于民事公益訴訟的原告資格問題始終存在各種分歧與爭議。而《民事訴訟法》第五十五條則將原告資格限定為“法律規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

1.法律規定的機關

“法律規定的機關”能夠提起民事公益訴訟，涵蓋了審判機關、檢察機關、立法機關、執法機關、行政機關等等諸多部門。結合我國司法實踐與我國國情應該將此處的“機關”做一限縮性解釋，具體界定為檢察機關。在大多數國家的公益訴訟實踐中，檢察機關始終是提起民事公益訴訟最為理想的主體。從理論上講，檢察機關依法肩負著維護國家利益與社會公共利益的使命與職責，其職責范圍也包含了民事訴訟的領域代表國家提起公益訴訟。從司法實踐角度分析，檢察機關早已有多次在公益訴訟中嶄露頭角，成績也是可圈可點，為我國民事公益訴訟的探索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2.有關組織

《民事訴訟法》第五十五條未對“有關組織”明晰界定一個具體范疇。截至2015年底，目前在民政部門登記的全國共有社會組織66.2萬個，其中社會團體32.9萬個，各類基金會4784個，民辦非企業單位32.9萬個。參照以上數據，社會組織在我國可謂是恒河沙數，這就更有必要對適宜擁有公益訴權的“有關組織”進行合理框定，加以篩選和過濾。而結合我國的民事公益訴訟實際情況，筆者認為，此處的“有關組織”限定在民間公益組織范圍內較為妥當。民間公益組織是參與或從事民間公益性活動的社會團體，是根據一定宗旨、章程等依法設立的，它帶有一定的官方性質，以謀求及維護社會公共利益為目的，主要包括各類基金會、慈善機構、環境保護機構、消費者權益保護機構等等形式的組織。

三、“法律規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作為民事公益訴訟原告的優劣比較

通過前文所述，無論是“法律規定的機關”還是“有關組織”都具備民事公益訴訟的原告資格及其各自無法取代的特有訴訟地位。如果僅僅依靠國家機關，那么許多藏匿于社會各個角落細枝末節的公共利益將很難被發現，難以引起當局注意，無法及時做到維護公益;如果僅僅依靠社會團體組織，則可能會因為法律地位薄弱而達不到維護公共利益的更好效果。因此，實踐證明，多元化的訴訟主體在不同的具體情況下應當發揮各自的長處，相互彌補自身的不足，形成優勢互補，使維護公共利益的效果延展到最大化，實現公益訴訟目的。

四、對公民個人取得民事公益訴訟原告資格的立法排斥

我國法律規定，只有法律上承認的、具備直接的利害關系的當事人才能夠具備民事公益訴訟原告資格。諸如賀衛方等多名專家學者為松花江流域被嚴重破壞污染的情況起訴中石油卻因原告不適格而被法院駁回的公益訴訟案件。因法律依據的缺乏，公民個人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通過公益訴訟的形式保護公共利益，往往會遭到敗訴的結果。但我國將公民個人作為公益訴訟主體的情形排除在外，也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如果當下就賦予公民公益訴權與原告資格，勢必會造成訴訟爆棚的情況，難以保證訴訟的質量與效率。因此，立法者才會在現下對民事公益訴訟原告資格的限定采取謹慎保守的態度。

筆者認為，公民個人被放入民事公益訴訟原告資格的范圍之中是必然趨勢。首先，我國《憲法》賦予了公民參與管理國家事務的權利?？梢姽駛€人為維護社會公共利益可以依仗自己的主人翁地位發起民事公益訴訟，實現對國家及社會事務的管理。其次，公民個人在公益訴訟活動中具備一定優勢。公民是社會組成中最微小的個體，在經濟高速發展的今天，任何事物都有可能隨時隨地發生變化，包括社會公共利益的損害，而公民就極有可能是這些現象的第一發現者，他們會對這些侵害有最直接的感官，甚至會直接或間接影響到其自身的私益，變得更加具有發言權。最后，早在古羅馬時期就建立了市民提起公益訴訟的制度。“無論是英美法系還是大陸法系，均鼓勵檢察院、公民個人、社會團體和律師等作為原告提起公益訴訟”[2]，這些成功經驗與立法模式都為我國建立允許公民個人成為公益訴訟主體的訴訟體制提供了良好的參照與鑒戒。

[1]顏運秋：《公益訴訟理念研究》，中國檢察出版社2002年版，第52頁。

[2]顏運秋，周曉明：《公益訴訟制度比較研究——兼論我國公益訴訟制度的建立》，載《法治研究》，2011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