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燁電影邊緣化解讀

【摘要】：按照中國導演的代際劃分，這篇論文所研究的是“第六代”電影人的代表婁燁所進行的電影創作，本文分析了婁燁所進行的電影創作實踐，旨在揭示出在婁燁電影所具備的邊緣化特征，論證婁燁的電影創作所具備的藝術價值和社會意義。

【關鍵詞】：婁燁;電影創作;邊緣化特征

一、社會學中的“邊緣化”概念

“邊緣化”（Marginality）是一個社會學名詞，它首先是由美國社會學家羅伯特·帕克于20世紀20年代提出來的。帕克認為，由于通婚或移民，那些處于兩種文化邊緣上的人常經受著一種心理上的失落感，他們在兩個種族或文化團體中的關系和地位模糊不清，因為他們既不能被這個種族或文化團體接受，也得不到另一個種族或文化團體的歡迎。邊緣化的含義是指向融入不進主流種族或者主流文化團體的一種狀態，邊緣化就是非中心，非主流，或者說被主流（主流社會、主流人群、主流意識形態、主流文化、主流經濟等）所排斥，不被主流包容，不被主流理解。

二、由“邊緣化”概念帶來的“邊緣人”概念

邊緣人又稱為“邊際人”，“邊緣人”概念通俗的認為是由美籍德國心理學家庫爾特·勒溫首先在《拓撲心理學原理》提出這一概念[1]，但筆者在《拓撲心理學原理》中文譯版[2]中未查到有此概念，筆者認為此概念是由跟勒溫同時期的美國社會學家羅伯特·帕克首先提出，羅伯特·帕克在德國哲學家格奧爾格·齊美爾的“陌生人”和 “社會距離”的基礎之上進行了大量的實證性研究[3]之后，提出了“邊緣人”理論，由其學生E·V·斯通奎斯特在帕克的概念的基礎上，撰寫了《邊緣人》。法國社會學家塔爾德首先提出社會距離的概念[4]，齊美爾豐富了現在在社會學中被大家所接受的“社會距離”的概念，齊美爾認為社會距離就是人與人之間“內在的屏障”。也就是說人們生活在大都市中，需要和很多城市人持續不斷的接觸，為了保持自己心理的平衡，都市人采取了不付出過量熱情的態度。這種生活方式就是個體與外界保持距離：把所有人都當作外人，就像是經常出現跟自己生活多年的鄰居都是做出互不相識的樣子的現象。[5]帕克首先闡述了齊梅爾豐富了的“社會距離”的概念，簡短地說就是兩個或以上的個體共處的空間范疇之中擁有親近感但能察覺到的親近感的缺失。而后帕克闡述了齊梅爾“陌生人”的思想，齊美爾說： “天狼星的居民對我們來說并非是真正陌生的， 因為他（它） 們根本不是為了地球人而存在的， 因而與我們之間， 沒有遠近之分，無所謂遠近，陌生人是群體本身的一個要素，它的內在是以某種身份地位立于群體但同時包含著一種外在的對立，進行叛逆的和引起疏離作用的因素在這里構成相互結合在一起和發揮作用的統一體的一種形式。”[6] “陌生人”他會從群體的外部定義群體的實質， 他們通過“叛逆”與“疏離”， 與群體構成“統一體”。也就像是中國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旁觀者”就像是齊美爾所說的“陌生人”，引用“社會距離”和“陌生人”的概念，帕克在大量實證性研究后提出了邊緣人的概念，邊緣人就是生活在兩個世界之間、又不屬于其中任何一個世界的人，例如，移民到美國的孩子一般都會抵制他們父母的語言和文化，但又不認為他們自己是美國社會的正式成員。從農村轉入城市、從某一行業轉入另—行業、從某一國家移民到另一國家，其角色均屬于邊緣人。它的產生是現代社會發展的必然產物，在整個社會轉型的過渡期間對每個人的行為都有特別的影響。廣義地說邊緣人指一個人在某方面有自己的獨到之處，讓別人在短時間內難以理解，常常伴有極端的因素，這種因素有好也有壞。狹義地理解邊緣人是指各個方面都脫離主流社會群體方式的人。他們多難容于世，少有人理解。

三、婁燁電影的創作路線

每個時代每個國家都有那些站在邊緣世界的邊緣人物，這些人懷著熾烈感情，懷有對生命的溫柔和敬畏，向我們展示著人性的深處的意識與思想。婁燁所做的就是極力的把這些社會邊緣的人群引入輿論中心，使其回歸到主流社會的視線當中，婁燁并不是想改變邊緣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狀況，而是把邊緣人的感情和生活放大給主流社會看，跟整個主流社會說：“嗨，你看，其實大家都是邊緣人。”

電影的內容刻畫出世人的行為，而行為背后由感情主導，婁燁所刻畫的就是邊緣人的行為，所要表達的就是邊緣人的感情，也就是中心人所忽略和觸及不到的那份感情。所謂的邊緣只是沒有進入公眾的視線的東西，也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其實存在，但是如果沒有人去提醒誰都想不起來，誰都不去在意的東西，其實婁燁是通過邊緣人物的邊緣生活所發掘出了人身上固有的邊緣感情，只不過大多數人作為一個中心人受到道德、法律的約束，自己的感情還沒有偏執的一定程度，準確來說是作為中心人的你還沒有受到巨大的精神刺激或精神壓抑，所以作為中心人的你身上的邊緣情感不易爆發，但這恰恰也是你為什么能理解邊緣人感情的原因，其實在每個正常的人類個體中不論淺層次還是深層次的感情都是一樣存在的，只不過表達感情所選用的方式不同，簡言之，不論是邊緣人還是中心人，所有人所具備的感情是一樣的，只不過不同的環境下選擇了不同的表達方式。婁燁電影中所要表達出的人的感情，就是引領中心人去認識作為中心人的人從未選擇過表達感情的方式，去感受中心人感情中所擁有但從來沒有宣泄出來的感情，婁燁所表達出這些邊緣人的感情更加狂野，但也更加細膩，這一次，婁燁牢牢站定的邊緣化的立場，用自己的邊緣化去搏擊主流話語權，帶領著一幫中心人去完整自己的感情，對話自己的靈魂。

注釋：

[1]http：//www.cnpsy.net/ReadNews.asp？NewsID=6584 中國心理學家網“邊緣人”詞條解釋

[2][美]庫爾特·勒溫（Kurt Lewin），高覺敷譯.拓撲心理學原理[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年版.

[3][美] 羅伯特·E·帕克（Robret E.Park），陳靜靜，展江譯.移民報刊及其控制[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10.

[4]http：//www.cssn.cn/shx/shx_bjtj/201406/t20140613_1209182.shtml美國社會距離的變遷特點與趨勢.中國社會科學網.2014年06月13日

[5][德]齊美爾，陳戎女譯.貨幣哲學[M] .北京：華夏出版社，2007年：387.

[6][德]齊美爾，林榮遠編譯.社會是如何可能的[M].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342

參考文獻：

[1]【美】大衛·波德維爾，克里斯汀·湯普森;范倍譯.世界電影史（第二版）[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2]【美】庫爾特·勒溫（Kurt Lewin），高覺敷譯.拓撲心理學原理[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年版.

[3]【美】 羅伯特·E·帕克（Robret E.Park），陳靜靜，展江譯.移民報刊及其控制[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10.

[4] "程青松、黃鷗.我的攝影機不撒謊[M].北京：中國友誼出版社，2002.

[5] 戴錦華.電影批評[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6] 邱代東.論婁燁對電影敘事的探索[D].廣東技術師范學院，2010

[7] 劉一川.現實語境中的“第六代”電影“作者”[D].復旦大學，2010

[8] 婁燁.《蘇州河》訪談錄[J].南京藝術學院學報（音樂及表演版），200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