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聽不到都能聽到都聽不到——論表演的空間體驗

【摘要】：我們今天所探討的表演空間的問題僅限于表演者的空間問題，因為話劇有話劇舞臺的空間特質，影視又有影視的獨一無二的空間表現，我們這里所討論的表演空間是表演者的私人空間，是自我的，獨一的，別人所不能取代的。

【關鍵詞】：表演;表演空間;體驗

一、表演的空間問題

表演的空間問題對從來沒有學習過表演的人來說是渾囤的，抽象的，這里面包括了成年人，也包括孩子。我們先說孩童。小孩子不懂表演，他們的游戲就是他們的表演，俗話叫過家家。由于年齡太小，沒有社會經歷和經驗，自然也就沒有遭受過打擊，遭遇過欺騙，遭到過白眼，經歷過排擠等等的挫敗，所以，他們的表達是極其真實的，這種真實是由于他們對人對社會高度的信任，同時對自己也是最大限度的自信。這種信任和自信被帶入游戲，于是她們演媽媽就相信自己是媽媽，演壞人就相信自己是壞人，同時也相信那個裝扮成父親的人是爸爸。腦子里面沒有絲毫的雜念。這時的空間對于他們來說就成為無阻攔無邊界的，可以自由穿越的。他們輕而易舉地就完成了角色的轉換，因此，空間也就自然而然地轉換了。所以，才會常有大人再演也演不過孩子的說法。然而，我們長大成人了，這些空間反而不能逾越了，不好逾越了。很多人平時很幽默很放松很有魅力，但是一讓他表演他就傻了，完全不能控制地呆在空間的一隅發抖，喪失了跨越空間的能力。繼而，我們考取了專業的表演學院，這些問題依然存在。我們遇到的問題仍然是緊張，就算看似松弛，實則仍然是緊張的。在老師的教導下我們知道了自己遇到的問題是什么了，我們實質上是遇到了表演的空間問題以及如何跨越空間的問題。我們同時知道了這個時候表演者往往是及近失聰的，甚至聽不到對手在說什么，為什么呢？因為不相信也不自信！因此，既不在現實的空間又不在角色的空間，跟自己的對手就更不在一個空間了，如果那個對手也是一個新手，那么就只好各自呆在自己不該呆的空間里了。總之，滿腦子的雜念。因此，該聽見的聽不見，比如導演對自己所說的如何表演的話語，對手給自己搭的臺詞，都恍如隔世，如果非要說聽見的話，就只能是聽到拍攝現場的噪音，還有別人對自己表演好不好壞不壞的評論。

二、空間的不可跨越性來自于表演者和角色之間的距離

我們生活在我們的空間，這空間是真實的，觸手可摸的，聽到的聲音也是有依尋的。然而，一旦進入表演，那個空間瞬間就變了，是角色所經歷的空間了，于是，那個空間變得那么陌生，尤其是角色跟自己距離很大的時候，那個空間就更陌生了。這空間的陌生度足以讓人產生心理的恐懼，沒處抓沒處撓的，這就是為什么有些人一進入表演就瑟瑟發抖了的原因。然而，要消除這個恐懼，就得讓我們相信這個空間。要相信這個空間就得首先讓自己相信我是那個人，是那個角色。這一點是必須的，是沒有捷徑的。

如何讓自己相信我就是那個人，那個角色呢？我們要借用我們的想象力，我們的模仿能力，當然還有我們的經驗，我們的真情實感，我們的真聽真看真感覺。就像我人生飾演的第一部電視連續劇（關中匪事）里的墩子一樣，墩子的父親被仇家用鍘刀砍掉了頭，媽媽也被燒死了，墩子回來見此狀應該怎樣表達呢？我聯想到了我的父母，一個被砍頭，一個被燒死，這也太慘烈了，想到這里我完全歇斯底里了，哭的撕心裂肺，這種哭絕對的與眾不同，以至于在場的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潸然落淚了。我認為我當時瞬間就穿越到了墩子的所處的空間，變成了墩子。然而就在我瘋狂的刨著地上的土，嘴里呼喚著爹，娘的時候，我絲毫沒有察覺到攝影機在哪里？以至于后來導演喊停以后，攝影師跟我急了，說，你演戲就演戲么，別毀我的攝影機么！我這才知道，我一邊歇斯底里的哭著喊著的時候，攝影機就在我眼前的地上拍我的臉呢，我用手刨出來的土全都進到攝影機的遮光斗里了，攝影師可不得跟我急嗎？進沒進到角色的空間呢，那是絕對的進到了，但是好不好呢？好是好，但是不完美，由此不完美就扯出了另外一個下面的問題。

三、橫跨表演空間的復雜性的問題

說到表演的空間，難到僅僅需要角色的那一個空間嗎？看來不是，還有其它的空間和那一個角色空間一起橫在表演者的面前。那個其他的空間就是表演者自己的空間，自己所處的空間，說白了，就是表演的現場。表演現場有導演攝影燈光服化道，還有對手演員，群眾演員一系列。怎么排除他們這個空間進入到角色的空間呢？怎么穿越他們看不到他們的身影，聽不到他們聲音呢？還是那句話，相信自己是那個角色，像孫悟空一樣手拿金箍棒穿越，直至到達角色所處的空間，到了那里，按照角色此時此刻該做的事情去做就是了。一旦到達那里，就到達了表演者該到的表演空間，下一步該考慮的就是角色要干什么，怎么去干什么了。這時，表演者是感受不到自己眼下所處的空間的，也就是第一空間，即現實的空間，也就是聽不到現場的雜音了。從墩子失去父母的表演經歷來看我做到了，但是我毀了攝影機，這樣看來，不能一頭扎進角色的空間里不管不顧，還得兼顧第一空間。

所以看來，最佳的表演狀態應該是兩個空間的來回切換，自由表現。如果說只聽到現場的聲音聽不到角色的聲音是沒有跨越到角色的空間，那么只聽到角色空間的聲音而完全聽不到現場的聲音的話，就會對現場失控，因為，如果你完全聽不到拍攝現場的聲音你就無法走對位置，也就是人物的行動路線，也無法跟攝影和燈光部門配合，也就是說沒有理性。這樣看來，表演者既要在自己的空間又要在角色的空間，要在這兩者之間來回穿梭切換，這樣才能達到都能聽到都聽不到的自由王國。都能聽到出于理性，都聽不到顯然就進到了感性的癡迷瘋魔的境界！

從電影學院畢業已經十四年了，從一個熱愛表演的青蔥少年到如今，我們進步退步，又進步又退步，我們穿梭在知與不知之間，今天能很有感觸地寫表演的空間問題，是我們走過了多少彎路才換來的，體驗來的，總結來的。對于以后成為一個表演藝術家的愿望相比，今天的我們還處于懵懂，我們匝磨著聽到聽不到都能聽到都聽不到的玄妙，穿梭在表演的空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