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大多數時候,人們并不一定能從羅援的話語中得到多少真切有用的判斷,但在國際軍事縱橫的輿論角力中,他無疑非常到位地“扮演”了一個無所畏懼的“狠角色”,被視為中國軍方知名的“鷹派”代表人物。
中國人不打中國人,但如果“臺獨”分子把我們逼入墻角,我們別無選擇,只有“武統”?!_援
從軍之路由放牛開始
羅援的父親羅青長,是中共隱秘戰線的元老級人物。羅援的家庭革命底蘊深厚,這或許與他的家鄉———四川省蒼溪縣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蒼溪是川陜革命根據地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也是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川陜蘇區模范縣、紅四方面軍長征出發地。據記載,蒼溪縣先后有3萬多人參加紅軍,在不到兩年時間里,這里進行過大小戰斗100多次,有25000余人血染戰場,烈士6000多名,這里還走出了6位中央委員和8位共和國開國將軍。蒼溪因此被世人銘記。
單看羅援兄弟幾個的名字就可以感受到這種濃濃的革命氣息:大哥羅抗,出生于抗日戰爭期間;二哥羅挺,喻義“挺進中原”;1950年出生的羅援排行老三,正逢抗美援朝;四弟羅振,意為“振興中華”;五弟羅揮,代表“揮手前進”;六弟羅揚,則有“革命精神發揚光大”之意。羅援從小就有“軍人夢”,希望有朝一日能穿著軍裝保家衛國。他年輕時最大的夢想是去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當一名軍事工程技術人員。
然而,“文革”來臨,羅援的父親被打成“走資派”,羅援從軍之路受到牽連?!绑w檢都合格了,就是政審通不過。之所以后來能當兵,全靠我父親的老戰友、原高等軍事學院的副院長劉忠將軍,他把我送到云南邊陲他的老部隊,這才圓了我的從軍夢……”羅援說,當時形勢復雜,為了避免麻煩必須隱瞞身份,“我的軍旅生涯是從放牛開始的。我被安排在團里的生產點勞動鍛煉,不發軍裝帽徽。白天放牛、割草、墊牛圈,晚上就在牛棚睡覺。牛棚里跳蚤多,身上總是被咬得滿是血包,感染后又疼又癢。其實心里是有一些委屈的,我是來當兵的,怎么受這份苦呢?想不通的情況下,我給家里寫信,大哥回復我四個字‘百煉成鋼’”。
這四個字令羅援印象深刻,也成為鼓勵他堅持下來的動力。“我從北京到云貴高原,不僅要克服水土不服的問題,還要克服自身的懶散習氣。我當兵的第一課,就是過好吃苦這一關!”
正式入伍后,羅援和戰友們又經歷了抗美援老(撾)的戰爭。羅援說,到了戰場,才是真正完成了從學生到軍人,再到戰士的轉變。“我參加了軍工作組,作為參謀到前線協調部隊的作戰行動。當時有三支部隊,我負責組織高炮部隊的換防。去之前,我去的高炮營剛剛打完一仗,我軍也有一些傷亡,聽到這些消息,我第一次感覺自己離生死這么近。”
“在進入邊境前,我們先到一個叫勐臘的地方,換上老撾人民軍的軍服。這個時候還可以給家里寫信,但不能暴露行蹤,對家人也不能交代去哪里了、要做什么。我給父親寫了幾個字: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尸還。這是我父親常提起的一段詩句,我想他會明白我正在做的事情是什么。我一個戰友也給家里寫了對聯‘成七尺男兒生能舍己,做千秋鬼雄死不還家’,當時他父親在病重中一直拿著這副對聯等著兒子凱旋,直到看見兒子才撒手人寰……那段經歷對我和戰友來說,算是刻骨銘心?!?/p>
經歷諸多坎坷后,1978年,羅援調入軍事科學院。此時,他沒有忘記自己的夢想———繼續考取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際關系學院、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大學,逐漸成為國內世界軍事研究理論家,并在2006年獲得少將軍銜。
若被“臺獨”逼入墻角只有“武統”
近些年來,羅援因敢言在國際舞臺上倍受關注。2000年,羅援以訪問學者的身份來到美國。一個報告會上,北約最高司令克拉克就美軍在科索沃戰爭中如何進行精確打擊進行了論述。場內坐著很多政要。羅援初到美國,膽子也挺大,沒多想就站起來提問:“我是中國的軍事學者。既然你們的精確打擊能打得那么準,為什么會‘誤炸’中國的大使館?”
期間,羅援應邀到美國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發表《中美關系中的臺灣因素》演講。有學者提問:“如果兩岸發生軍事沖突,美國進行軍事介入,中國怎么辦?”羅援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們中國人民解放軍是熱愛和平的,但我們決不懼怕戰爭。如果美國一定要把戰爭強加到我們頭上,那我們只有奮起抗爭。我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當時在座的幾位臺灣退役將領,都是參加過抗日戰爭的老軍人。聽了羅援的話,他們激動地舉起拐杖,起身高呼,“解放軍好樣的!解放軍有種!”
《華盛頓日報》解讀說,“解放軍大校羅援警告陳水扁,是戰是和,系于一念之間,統則和,獨則戰,獨立與和平之間不能畫等號?!毕愀邸吨袊u論》也發表文章稱:“羅援的發言表達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寧失千軍,不失寸土’的堅定決心,引起了包括克林頓總統的高級顧問李碩在內的數名參議員的高度重視,認為解放軍的強硬立場不容忽視。”
在臺灣問題上,羅援一直都十分強硬。
2016年1月,臺灣大選硝煙剛散,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勝選。但蔡英文當選之后,始終沒有做任何“九二共識”的表述,這令許多人擔心兩岸關系。
1月25日,《環球時報》刊發了羅援署名的一篇文章,文章中寫道:“我們會尊重民意,但民意有大民意和小民意之分。在國家統一的問題上,只能聽從全體國民的大民意,而不能聽任一個地區民眾的小民意。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臺灣的統獨選項只能由包括臺灣人民在內的13億中國人民來共同決定?!?/p>
羅援在文中寫道,長期提倡兩岸和平發展不等于淡化了“統一”意志,和平發展的最終目的是走向統一,而非走向“和平分裂”。他提出,大陸將會竭盡全力爭取“和統”,“將以兩岸人民最小的代價換取國家統一的最大利益”。但他強調,雖然大陸曾經承諾“中國人不打中國人”,“但如果‘臺獨’分子把我們逼入墻角,我們別無選擇,只有‘武統’?!?/p>
嚴詞警告菲律賓“老實點”
除了在臺灣問題上的強硬,在國土安全方面,羅援也始終保持著高度的關注和警惕。
2009年1月28日,菲律賓將南沙群島中的部分島嶼和黃巖島劃為菲律賓領土;3月5日,馬來西亞總理巴達維登陸南沙群島彈丸礁,宣示馬來西亞“擁有”此片領土……
羅援向媒體表示:“以往都說,弱國無外交,中國現在已經不是弱國,相關國家不要把中國的克制忍讓認為是軟弱可欺。”他認為,我國長久以來“重大陸輕海洋”,今后應朝著大洋的方向發展,建立自己的“藍水海軍”,保護國家利益不受別國侵犯。2012年初,羅援又提筆在媒體上發表署名文章《菲律賓,別太過分》,警告菲方“老實點”。
“黃巖島事件發生后,我們的‘漁政310’先到了,可沒過兩天又先行撤離。”羅援很不理解,“為什么菲律賓沒撤,我們倒要撤?這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寫下《在黃巖島不應“撤火”,而應增兵》,提出應將黃巖島作為“撬動南海困局的杠桿”,“樹立一個解決南海問題的模式:凡是挑釁我底線的,必須要受到懲罰”,“不能讓菲律賓沒受任何懲罰就全身而退,不能讓它體面下臺?!?/p>
羅援的強硬言論,甚至引來菲律賓總統阿基諾三世的回應,抱怨中國政府對軍方強硬派的“挑釁性觀點”不予壓制。
在釣魚島問題上,羅援的表態同樣強硬:“應設立軍事演習區、導彈實測區,必要時也可以設立航空兵的靶場。美國曾經將釣魚島作為美軍航空兵的靶場,它是中國的領土,我們為什么不可以?”
羅援也曾感受到來自國內外的壓力,但更多的,卻是國內對軍方學者發聲的信任與寬容。一位軍方領導曾對羅援推心置腹地說:“你提出的這些觀點雖然強硬,卻也的確有理有據?!?/p>
羅援說:對“泛和平主義”要進行批判,和平崛起不等于掛上了免戰牌,不能一味地讓“和風吹得游人醉”。軍人不言戰,誰再言戰?我們只有帶頭對非正義戰爭說不,才能贏得國際社會正義力量的支持,同時占領道德制高點。
(摘自《人民政協報》2015年10月20日,《環球人物》2012年第21期,《環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