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律師執業問題的思考

【關鍵詞】法網邊緣；觀后感

《法網邊緣》（A Civil Action），這部1998年的美國老片改編自真人真事。此影片劇情的主干非常常見，律師挑戰大公司，只是結局更加真實地沒有成功。1979年馬薩諸塞州的一座小城，兩口供小城飲水用的水井發現有工業污染物。不久之后，又發現大量含毒廢物堆積地，人們開始懷疑污染物是由本地工業產生的，更為可怕的是小鎮由白血病造成的死亡病例越來越多。安妮·安德森——小鎮的一位母親，她的兒子1981年死于白血病，號召8個受害家庭一起調查此事。最終他們發現Beatrice Foods公司和W. R. Grace 兩家大公司是造成水污染的最大嫌疑對象。Jan律師代表受害者家庭起訴了Beatrice Foods公司和W. R. Grace公司，控訴他們非法向環境中傾倒含有TCE（一種致癌物）等化學物質的污染物，導致地下水被污染并最終引發了受害者家庭的白血病。在1986年開庭前的4年多時間里，Jan組建了一個龐大的軍團，其中不乏醫學界、地質學界等各個相關領域的最頂尖的專家。這一切都需要錢。訴訟的前期準備花去了近三百萬美元，而由于Ja將他們的小律師行的幾乎所有資源都投入到了這個訴訟中，他們更是沒有財源的補充。到開庭的時候，他們在經濟上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這種經濟上的壓力對他們的整個訴訟就是雪上加霜。最終陪審團認定Beatrice Foods沒有向環境中排放TCE，而W.R. Grace公司則要面臨下一部分的訴訟。但是Jan及同僚們這個時候也已經在經濟上惡劣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了。并且，陪審團對那四個晦澀問題的回答給他們下一步的訴訟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他們開始重新考慮庭外和解。最終Grace公司連道歉都沒有做出，給了八百萬美元便了結了官司。而諷刺的是，在訴訟結束后，EPA（enviroment rotection agency）的冗長調查終于有了結果，認定兩家公司有污染環境的行為，并再次起訴這兩家公司。兩家公司同時被EPA罰令處理自己的“垃圾”。

看完這部影片，筆者對主角Jan產生了由衷的敬佩之情，為了尋求事實真相和公平正義，他付出了幾乎所有的東西，不惜傾家蕩產，但同時也引起筆者思考一些關于律師職業的相關問題。

1 律師是否應當有同情心

說到律師執業，就不得不提到律師職業道德，我國對律師職業道德的規定可以概述為人民律師是國家的法律工作者，其任務是對國家機關、企事業單位、社會團體、集體經濟組織和公民個人提供法律幫助，以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維護國家、集體的利益和公民的合法權益。人民律師這種工作的性質、任務和特點，決定其道德規范的主要內容是：

（1）熱愛社會主義祖國，熱愛黨，一切言行從維護社會主義國家法律的尊嚴和人民的合法權利出發；

（2）認真學習、深刻領會，熟練掌握國家的法律法令，以黨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執法公正，鐵面無私，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

（3）一切從實際出發，忠于客觀事實，堅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的原則出庭辯護，對當事人的合法權益負責，對社會主義法制負責；

（4）辦案過程中，出以公心，見義勇為，仗義執言，據理力爭，不患得患失；

（5）舉止端莊，文明禮貌，待人誠懇謙遜。

人民律師作為社會主義法制的維護者，作為人民合法的代言人，它的職業道德如何，直接關系到社會主義法制能否正確實施，人民的合法權利能否得到保護，壞人壞事能否得到及時的法律制裁，因此，直接關系到黨和國家在人們心目中的威信。人民律師要認真遵守職業道德，使自己成為“執法公正，品德高尚”的法律工作者。律師職業道德將其與道德正義捆綁在一起，然而在影片中有一句話令筆者印象深刻：“如果一個律師具備同情心，就像一個醫生暈血一樣可怕。”這句話乍一聽似乎和律師職業道德背道而馳，作為一名法律工作者，豈能連基本的同情心都沒有，那豈不是還不如尋常百姓？但仔細思考這句話背后的含義，就會發現，這經典的一句話也不失為律師的職業格言。在現實中，每個當事人都希望律師具有憐憫之心，同情自己的遭遇，若律師沒有同情心，就可能落得罵名，但是律師如果同情心泛濫，就可能被蒙蔽其判斷能力。律師靠的是專業，是理智，是對當事人負責的態度。而這種敬業精神，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會和作為一個人所具有的良心是背道而馳的。往往這才是考驗一個律師是否具有職業道德的關鍵時刻。沒有必要把社會道德的淪喪放在對于一種職業的批判上，畢竟，無論原告還是被告，都有著法律所規定的權利，律師要做的并非去歪曲公理，而是最大限度的去為自己的當事人爭取其依法享有的權利。理智與情感這種二選一從來都要在最嚴酷的考問下才能找到答案。因此所謂的同情心不應當出現在律師的工作中。

2 律師是否需要尋求真相

真相是什么？這是法官和律師都面對的一個歷史性難題。筆者曾與多位民事法官閑聊，他們談到法官不好做，在法庭上，原告、被告雙方從來各執一詞，法官需要靠證據和自己的能力來尋求公正，其中最難的便是判斷“真相”問題。其實，這一重大難題也困擾著律師，除了事情的親歷者，誰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正如這部影片里的那句話：“如果你能在法庭上找到類似真相的東西，那就太走運了?！?筆者認為，律師的執業不是斷案，而是服務當事人。律師要做的是：循著法律賦予的權利，如實向法院陳述法律事實，爭取當事人利益的法律最大化。因此律師不必要刻意追求案件的真相，只需要盡其職責，維護當事人的利益。

3 律師的職責與正義

首先，需要理解何為正義。正義，是人類社會最基本的價值形式，歷來也被認為是人類社會的崇高理想。正義觀念可以保障法成為良法、善法，防止它偏離大眾共同的價值信仰和追求，法律制度中滲透和體現著正義觀念，它在社會的生存和發展中起著重要的作用。

在當今社會中，大多數人認為律師是為了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甚至有些律師也自認為此，但筆者認為這種說法是極度片面的。律師，作為一個職業，它的存在，是為了保護當事人的利益。律師的職責不是實現社會正義，是為當事人提供準確周到完備的法律服務與咨詢，維護當事人的權益。但這不意味著律師就是個“自私”與“邪惡”的職業。律師制度的設立也是實現程序正義的主要途徑之一。通過給予參與者各方在程序上的平等權利，有助于實現法律上公平對待及程序正義的要求，最終實現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最終不僅在形式上實現平等，還能達到實質上的即程序上的平等。因此律師就應該找準自己的職業定位，把自己當作當事人維護自身利益的工具，而不應該從自身價值判斷和主觀定位出發，只有這樣，社會各成員才能各自發揮自己的職能和作用，協調各方的利益，達到社會利益個人利益的有效平衡，最終實現社會和諧和穩定，才能在實現律師職責的同時也能維護社會正義與公平。

4 律師的謙卑之心

影片中的經典之語還有這一句：“因為驕傲而輸掉的案子，要比因為證據不足輸掉的案子多得多。”能成為一名律師，那已是百里挑幾；能成為一名成功律師，那更是百里挑一。拋開律師這個職業不提，歷史上因為驕傲而失敗的數不勝數，例如官渡之戰，淝水之戰。正如古語所說：驕兵必敗。律師行業亦如此，一不留神會不由地驕傲起來，辦案有時會虛起來，即便如Jan這般金牌律師，某一天會栽于小律師（如葛瑞斯公司所聘律師）之手。因此律師需要保持一顆謙卑之心，戒驕戒躁。

最后，再回到影片中去。該影片的原著作者哈爾在談到主人公Jan時說道：“那是個無底洞，所有接近它的人都必須接受它的考驗，它考驗你的認知、信念、選擇，迫使你檢驗自我的價值，真理的必要性，這是此案最迷人之處?！贝_實如此，把這部影片從頭到尾看完，對于法律工作者是一種巨大的震撼和感動，希望律師也能在必要時拿出勇于“破產”的Jan式氣魄來辦成某些案件，維護當事人利益，維護律師的職責與尊嚴，為社會的公平與正義付出一個法律人的力量。

注釋：《A Civil Action》片名譯為《法網邊緣》，又譯為《禁止的真相》或《民事訴訟》或《公民行動》，由斯蒂芬·澤利恩（Steven Zaillian）導演，約翰·特拉沃爾塔（John Travolta）主演，1998年12月25日美國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