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對易卜生的借鑒和超越

摘 要：作為現(xiàn)代中外戲劇的巨匠，易卜生和曹禺的文學關系一直以來為學界所關注。曹禺本人也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中提到易卜生與自己的關系，盡管表述有所不同，但是不能否認易卜生對其戲劇創(chuàng)作的影響。本文以易卜生《娜拉》和曹禺《雷雨》為例，從創(chuàng)作背景和形象差異兩個方面探尋易卜生對曹禺的影響及曹禺對易卜生戲劇的超越。

關鍵詞：易卜生；曹禺；《娜拉》；《雷雨》

作者簡介：羅茜莎，女，安徽阜陽人，安慶師范學院文學院文藝學專業(yè)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18-0-03

進入近代社會以來，隨著生產力水平的發(fā)展和社會關系的改變，東西方戲劇，這一古老的藝術形式，無論在話語體系、情節(jié)結構還是在表現(xiàn)方式舞臺形式都發(fā)生巨大的變化。西方戲劇在經歷古希臘悲劇的繁盛時期和莎士比亞的文藝復興時期戲劇后，進入以易卜生為代表的現(xiàn)實主義戲劇。在東方，經歷千年的中國古典戲劇在五四運動的沖擊下日漸萎靡，從西方引入的話劇則以一種新的姿態(tài)生長。與此同時，東西方都誕生了新一代的戲劇巨匠易卜生和曹禺。

挪威偉大的戲劇家易卜生是現(xiàn)代現(xiàn)實主義戲劇大師，他以敏銳的目光捕捉急劇變動中挪威的社會現(xiàn)狀，抨擊資產階級的貪婪與丑惡，宣傳女性的自由平等。他的戲劇猶如一把利劍直刺資產階級痛處，在社會上掀起軒然大波。正是這種無所畏懼的戰(zhàn)士品質，讓尋求文化突破的先進知識分子找到斗爭的武器。尤其是他的《娜拉》猶如春雷驚蟄，在華夏大地上掀起話劇的潮流。我國現(xiàn)代文學巨匠曹禺先生從其求學生涯到創(chuàng)作歷程都離不開易卜生的影響。

對于二人關系學者歷來爭論不休。曹禺本人也不止一次提到易卜生戲劇對個人戲劇創(chuàng)作的影響，這其中有肯定也有否定。究其二人關系，有人認為，曹禺的雷雨受到易卜生《群鬼》的影響。對此，陳瘦竹先生則不這樣認為：“曹禺的雷雨在某些方面曾受到易卜生的《群鬼》的影響，但是我們應該看到，《雷雨》和《群鬼》在結構上某些相似之處，并不是曹禺任意模仿易卜生，而是取決于他自己的創(chuàng)作意圖。”[1]本文認為易卜生的《娜拉》和曹禺的《雷雨》更有比較意義。一方面，《娜拉》這部劇從曹禺求學生涯開始就已經對他產生很大的影響；另一方面蘩漪的原型生活背景與娜拉的生活境況更為相似。出于以上兩種因素考慮，筆者將以《娜拉》和《雷雨》為例，結合易卜生和曹禺的時代、生活背景，并通過比較二人對娜拉、蘩漪這兩個女性形象的處理，探尋易卜生對曹禺的影響和曹禺對易卜生的超越。

一、走出家庭與留在家中

在曹禺的戲劇生涯中，其多次明確表述易卜生對自己的影響。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在中青年劇作者讀書會上的講話上，曹禺指出：“外國劇作家對我的創(chuàng)作影響較多的，頭一個是易卜生”。[2]易卜生是現(xiàn)代現(xiàn)實主義戲劇大師，他的作品價值不僅體現(xiàn)在藝術創(chuàng)造中，更多地表達其真理和自由的強烈追求。《娜拉》是其黃金時期創(chuàng)作的現(xiàn)實主義作品，也是其在中國影響最早最深的作品。易卜生現(xiàn)實主義的創(chuàng)作風格對曹禺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有一定的影響。曹禺是我國現(xiàn)實主義戲劇家，他的《雷雨》橫空出世，標志中國話劇的成熟。兩部作品歷經百年依舊經典不衰，是因為兩部作品既有藝術價值，又有深遠的現(xiàn)實意義。作家的作品體現(xiàn)作家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娜拉》和《雷雨》作為易卜生和曹禺的代表性著作，娜拉和蘩漪都是反對家庭壓迫，追求自由的中外女性代表，體現(xiàn)易卜生和曹禺對社會現(xiàn)實的認識反思以及對當下女性現(xiàn)狀的不滿。

十九世紀下半葉歐洲資本主義國家的社會矛盾日益嚴重。文人的責任感驅使易卜生由民族主義轉向現(xiàn)實主義，他開始揭露現(xiàn)實社會的問題，謀求真理和自由。以“社會支柱”為標志，易卜生創(chuàng)作大量的現(xiàn)實主義作品，其中以《社會支柱》、《娜拉》、群鬼》和《人民公敵》最具代表性。易卜生在現(xiàn)實主義作品創(chuàng)作伊始就明白，赤裸裸地揭露資產階級的貪婪和腐朽必定會招致敵人的敵視。《娜拉》是易卜生被同時代資產階級敵視最強烈的前奏。一個資產階級的女子為了尋求自身自由，選擇從一個貌似完美的資產階級家庭出走。這種強烈的震撼是史無前例的。

易卜生在《娜拉》中，圍繞一個債務問題用簡單的三幕劇，刻畫了一個資產階級女性的覺醒，表達其對追求女性平等和自由的吶喊。在這個普通的資產階級家庭中，海爾茂有著體面的工作，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易卜生就在這個這樣“和諧”的家庭中，以娜拉的“出走”掀起女性解放的風暴。在這三幕劇中，娜拉三次明確提出“自由”，對“自由”的追求在三次吶喊中逐步的強烈。第一次，是在與林丹太太重逢中，了解到林丹太太沒有來自家庭親人的壓力和責任，娜拉認為“現(xiàn)在你一定很自由了！”第二次，是想到即將解決的債務，娜拉表示“我完全不用再操心了！真自由！”第三次，是娜拉決定出走，對海爾茂發(fā)出“你不受我拘束，我也不受你拘束。雙方都有絕對的自由。”三次自由的呼喊，由他人的自由到自我的自由再到自我與他人的完全自由，易卜生給我們展現(xiàn)一個資產階級女性慢慢清醒，逐步認識自我和和他人的社會關系，尤其是最后的出走，娜拉不僅認清自己是海茂尓的“泥娃娃”同時看到海爾茂又何嘗不是這個資本主義社會的“泥娃娃”。“她毫無疑問是易卜生所創(chuàng)作的一個‘最解放’的人物。”[3]

一個敢于與反抗揭露資產階級虛偽和丑陋的作家，必定對社會現(xiàn)實有著深刻的經歷和感受。作為現(xiàn)實主義戲劇大師，易卜生出身貴族階層，但是年僅八歲就經歷家道中落，年幼的易卜生深刻感受到世態(tài)炎涼。青年的易卜生為了生存，不得不十幾歲就外出工作。家庭變故，幼年青年的遭遇讓易卜生對現(xiàn)實生活有了切身的體會和深刻的感受。與家人情感淡漠，更讓易卜生對家庭有著與許多人不一樣的認識。所以在易卜生筆下的女性都有一種“出走”的沖動及踐行。家庭的出走既是易卜生對社會制度的突破又是他對自小家庭的影響的反抗。娜拉出走的決心和勇氣，體現(xiàn)易卜生對這個資產階級社會痛恨和對追求自由的向往。

社會運動與文學的發(fā)展是相輔相成的。二十世紀初的中國同樣面臨著社會變革的大問題。文人先驅選擇用戲劇這種易于普及和宣傳的方式推動社會思想的進步。五四后，在以《娜拉》為代表的西方戲劇的影響下，掀起“問題劇”的熱潮。1933年曹禺的《雷雨》一經問世，在中華大地上掀起巨大的影響。早期曹禺的創(chuàng)作，《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都屬于現(xiàn)實主義作品，飽含作者對二十世紀早期中國社會的初步反思和新舊社會交替中女性處境的關懷。

在《雷雨》中，曹禺所創(chuàng)造的留給人最深刻的印象是蘩漪的反抗精神，與娜拉堅決出走不同，蘩漪的反抗有一定的局限性。比較生活在資產階級家庭中的娜拉，蘩漪的生活更加的痛苦。在一個中國舊式大家庭中，周樸園的冷淡和他所代表的權威是蘩漪無法擺脫的魔咒。曹禺給蘩漪的反抗設置了兩條線索。一條是對周樸園的反抗。以喝藥看病為由頭，由一開始猶豫到后來在周氏父子二人的逼迫下喝下藥再到后來決絕的拒絕看醫(yī)生。曹禺給我們展現(xiàn)一個女人慢慢增長的反抗精神和勇氣。另一條線索是對周萍的死死地抓住。她將周萍看作是這個死氣沉沉大家庭中唯一的“靈氣”。由最開始挽留“你不能看見一個新世界，就一個人跑”，到話語威脅“小心！小心！你不要把一個失望的女人逼得太狠，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到采取初次行動“見她伸出手，拉著窗扇，慢慢她由外面關上”，最后到動用最有權威的代表“我要你父親見見他將來的好媳婦再走。（喊）樸園，樸園……”。兩條線索展現(xiàn)蘩漪面對封建家庭的直接反抗和間接的自我救贖，反抗的不徹底性是蘩漪自身的矛盾性決定的。“世界構成戲劇結構模式的主體，而在這鎖閉世界的邊緣和裂縫之中，則存在著旁逸而出的充滿生命亮色的‘半邊天’，也就是昭示著希望與未來的新世界。”[4]蘩漪就是一個游走在鎖閉世界和旁逸而出新世界的邊緣的女性。她的身上既有五四新女性的解放與反抗又有傳統(tǒng)中國女性的隱忍和堅韌。所以在《雷雨》第一幕中，介紹蘩漪“她是一個中國舊式女人”文弱、哀靜、明慧。后來，曹禺又表示“這是‘五四’以及所謂‘解放’的資產階級的女性”[5]。

出身殷實之家的曹禺，也在幼年經歷家道衰落和生母亡故的痛苦事情，加之父親的嚴酷，讓年幼的曹禺形成膽怯、敏感的性格。一個作家的心理品質和和性格特征一定會影響日后的創(chuàng)作。“故而缺少理智卻流于浪漫隨意；敏感孤獨、趨于早熟使曹禺長時間冥思苦想，表面上好像和家人不愿交流，呈現(xiàn)內向孤僻的心理態(tài)勢，豈不知在他那個幻想的世界里，思想是如何的激烈交鋒，及至到了大學時代，他的激情終于蓬勃而出，以震驚劇壇的名作《雷雨》和對鄭秀的熱戀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6]在《雷雨》中，曹禺展現(xiàn)了在急劇變動社會下一個舊式大家庭中的風暴和自己噴薄而出的情感宣泄。學生時代，多次反串表演易卜生的話劇，讓曹禺對易卜生筆下的女性有著別樣的體會，也就在這個時候，曹禺開始對《雷雨》的構思產生一些想法。青年學生對社會關注的激情和對新興藝術的熱愛，讓曹禺走進話劇藝術之門。相近的時代背景和類似的家庭環(huán)境讓曹禺走上易卜生的現(xiàn)實主義戲劇道路。

娜拉與蘩漪反抗程度的差異體現(xiàn)易卜生和曹禺對新世界的認識程度。易卜生創(chuàng)作《娜拉》的目的就是宣揚婦女的解放。“在關于娜拉的‘當代悲劇’之中，部分地也涉及《群鬼》，十分明顯的是易卜生在那時已經看出婦女地位問題成了一個當務之急的迫切社會問題。”[7]因此，當意識到女性在家庭中的角色和地位之時，易卜生筆下的娜拉毫不猶豫地堅決反抗。曹禺對于《雷雨》的社會意義和價值的認識，最初是模糊的。他沒有像五四后“問題劇”那樣高舉戲劇的宣傳意義。他指出，“我并沒有明顯地意識著我要匡正，諷刺或攻擊什么。也許寫到末了，隱隱仿佛有一種情感的洶涌的流來推動我。我在發(fā)泄著被壓抑的憤懣，誹謗著中國的家庭和社會。”[8]自我的世界觀必定反應在作家的創(chuàng)作中，因此作為《雷雨》中最重筆墨的蘩漪，她身上明顯體現(xiàn)隱忍和反抗兩種不同的意識在她思想當中的競爭。

二、頓悟的認識和被動的感受

每一個作家的文化素養(yǎng)和文學功底都有對前人的借鑒和學習，每一個成功的作家必定有對前人的超越和個人的創(chuàng)造。在戲劇創(chuàng)作的形式和結構上，曹禺肯定西方戲劇尤其是易卜生現(xiàn)實主義戲劇對自身的影響，但對于有些人認為《雷雨》是外國戲劇影響下的產物這一觀點，曹禺并不認可。他表示：“《雷雨》畢竟是中國人寫的嘛！”[9]相近社會背景下創(chuàng)作的現(xiàn)實主義題材的兩部作品《娜拉》和《雷雨》既體現(xiàn)易卜生對曹禺戲劇創(chuàng)作的影響，更表現(xiàn)東西方創(chuàng)作家對現(xiàn)實和人生感悟的不同以及民族文化特色之相異。

蘩漪自身的矛盾性使她沒有娜拉出走的勇氣。娜拉是“頓悟”式的、主動性的，當清醒的認識到自身在家庭中的角色時，她的出走沒有任何的猶豫和彷徨，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至少我要學做一個人”。而蘩漪的抗爭是“感受”式的、被動的。她深深地了解周家的丑陋和罪惡，但是十八年來她從未想過離開帶給她無盡痛苦的周家。即便她試圖反抗，但是她將周萍看做是自己生命的“靈氣”。她的反抗與掙扎始終是在周家這口深“井”之中，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周家之外的生活和世界。

易卜生和曹禺的現(xiàn)實主義作品，都是以家庭為對象，揭示現(xiàn)實社會的丑惡和弊端。作品中人物的反抗徹底性一方面是兩人世界觀差異的結果，另一方面是東西方兩種不同家庭觀的影響。

“在西洋家庭團體中，夫婦是主軸，夫婦共同經營生育事務，子女在這團體中是配角，他們長成了就離開這團體……兩性之間的感情是凝合的力量。”[10]在這樣一種家庭觀念下，當夫妻任一方意識到二人并沒有處于兩人平等自由的狀態(tài)當中（以女性為主），必然會主動采取措施來改變這種不平等的狀態(tài)，兩人感情隨之破裂。當娜拉知道自己只是海爾茂的“泥娃娃”時，娜拉說：“你們何嘗真愛過我，你們愛我只是拿我當消遣。”當意識到夫妻二人的情感不是純粹的愛，裹挾著社會中不平等不自由的因素，娜拉幡然醒悟并決然反抗，以達到“真正的人”的目的。中國的家庭觀念則與之不同。“中國的家庭里有家法，在夫婦間得相敬，女子有著三從四德的標準，親子間講究負責和服從。這些都是事業(yè)社群里的特色。”[11]這是一種家庭和社會角色合一的家庭女性觀念，這種觀念指導下夫妻關系不僅是情感結合的結果，更是社會秩序制約的產物。因此《雷雨》中，周樸園對整個家庭有著絕對的權威，他需要蘩漪做出一個服從的榜樣。作為受過一點新式教育的就是女性蘩漪對自己的定位僅限于周家，所以她能隱忍周樸園的嚴威十八年之久。雖然舊式大家長周樸園沒能善待自己的妻子，蘩漪沒能遵守婦德，但是他們都明白自己所處的角色和地位。家庭的定位就是他們在社會中的角色，在這種意識指導下，繁漪沒能做出娜拉的出走，她的抗爭僅限于家庭內部，她的救贖依賴于軟弱的周萍身上必然帶有悲劇性。

西方戲劇在社會現(xiàn)實的影響下較早地走進近現(xiàn)代戲劇歷史，西方戲劇的對話和寫實在易卜生的時代已經相當成熟。易卜生的《娜拉》完美的展現(xiàn)現(xiàn)代西方戲劇的矛盾性和沖突性。反觀中國話劇，在拋棄中國古典戲曲模仿西方話劇的早期，不是很理想。早期中國話劇沒有走上一條適宜中國話劇的道路。話劇以西方“寫實”的形式為主，缺乏中國古典“寫意”的美感，受過幾千年中國古典戲劇熏陶的觀眾很難全盤接受西方的戲劇。曹禺在創(chuàng)作《雷雨》之前，不僅了解和實踐西方戲劇，并且在幼年時期就開始耳濡目染中國的戲劇。在《雷雨》中，曹禺完美的糅合中西方的戲劇，也因此標志中國話劇的成熟。“在描寫環(huán)境、塑造人物上，《雷雨》吸取了中國戲曲和古典詩詞的抒情藝術，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力求創(chuàng)造一個富于詩意的戲劇境界。”[12]

蘩漪身上的矛盾性表現(xiàn)曹禺對易卜生的超越和個人的創(chuàng)造，否則，曹禺只能是易卜生的中國化，并不能完全成為現(xiàn)代中國戲劇大師。娜拉有自身的決絕與勇敢，易卜生有一種無所畏懼直面敵人的勇氣和品質。蘩漪的文弱陰鷙，是曹禺對新舊世界模糊認識的表現(xiàn)。

結語：

面對東西方的戲劇巨匠，不能簡單地以有無影響去判斷，應該用辯證的眼光看待，以兩人的具體作品為出發(fā)點，結合二人的現(xiàn)實背景和創(chuàng)作特色去客觀詳細的認識。考察易卜生和曹禺的關系對認識和比較中西方戲劇具有重大的意義，二者的關系復雜而特殊，需要更多的探討和研究，這項工作任重而道遠。

參考文獻：

[1]陳瘦竹，沈蔚德.論<雷雨><日出>的結構藝術[J].文學評論，1960（5）38.

[2][8]曹禺.悲劇的精神[M].北京：京華出版社：2006：157，4.

[3][7][挪威]比約恩·海默爾.易卜生——藝術家之路[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241，237.

[4]劉方政.中國現(xiàn)代話劇史論[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9：275.

[5]曹禺.關于《雷雨》在蘇聯(lián)上演的通信[J].戲劇報1958（9）31.

[6]王俊虎.老舍與曹禺比較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24.

[9]胡受昌.就<雷雨>訪曹禺同志，破與立[J].1978（5）59.

[10][11]費孝通.鄉(xiāng)土中[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66，67.

[12]田本相.曹禺劇作論[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