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日本鳥居文化及其與中國牌坊文化的差異

摘 要：本文通過對在日本幾乎隨處都能見到門形建筑物“鳥居”的研究，探討了“鳥居”作為一種建筑物的基本概況、文化意義、象征意義、傳統習俗等問題，揭示了鳥居文化更為深層的內涵。同時，通過日本鳥居與中國牌坊的對比研究，了解牌坊和鳥居這兩種相似度很高的建筑物所表現出的中日兩國建筑風格的差異，以及這兩種建筑物被寄托的不同的情感與信仰。

關鍵詞：日本；鳥居文化；信仰；中國牌坊；文化意義

作者簡介：姚靜（1992-），女，漢族，籍貫：安徽省宿州市，現為遼寧師范大學海華學院日語專業本科生，研究方向：日本文化。

[中圖分類號]：G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06--03

日本作為一個有著自己特色和風格的國家，給外界也留下了各種各樣的印象符號，相信每個人心中都會有個屬于自己的日本。在我看來，最符合我心目中日本氣質的建筑非鳥居莫屬了。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筆者看到了一幅伏見稻荷大社的千本鳥居圖片，被千本鳥居恢宏壯觀的氣勢深深地吸引了，從而激發了筆者對日本鳥居的研究興趣。

一、鳥居的基本概況

1.什么叫鳥居？

鳥居，顧名思義就是鳥的居所。因為日本人普遍認為鳥是人類靈魂的化身，人有善惡，相對應的人類的靈魂也就有了好壞之分，所以為了不讓神圣純潔的神社被邪惡的靈魂所污染，人們就在神社前建造了鳥居這一建筑物，就是為了讓鳥兒留在此處，而不會飛進神社里面。因此鳥居也可以被看做是神界與人界的分界線。從外觀上來看，鳥居就是一個漢字“開”形的建筑物，一般都是在神社的正門前200米左右，是人們進入神社的必經之處。我們也可以把鳥居看做是日本神社的門，但并不是每個存在鳥居的地方就會有神社存在的，但一般來說，對于日本人民而言，鳥居就代表了神社，比如，我最喜歡的日本動漫《夏目友人帳》里面有許多妖怪經常會說到神社，可是它們所謂的神社也就只有鳥居而已。關于鳥居的定義，日本許多古代著作中也都有描述，表達了不同的見解。《巖波日中辭典》：“在神社入口立著的開字形大門柱。”【1】《廣辭苑》：“立于神社參道入口，表示神域的一種門。”【2】

從以上關于鳥居的解釋我們可以看出現代日本人對于鳥居的概念已基本達成共識。一方面說明日本鳥居具有比較悠久的歷史，而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一直有人在研究鳥居的起源。

2.鳥居的種類及建造材質

鳥居一般有兩根支柱，上面有兩根橫梁，也有的鳥居上面有題字的匾。在日本，大部分的鳥居都是木材制成的，但是除了木材之外，鳥居還有很多的建筑材料來源，如石材、金屬、陶土、混凝土等。關于鳥居的分類，由于分類方法的不同，分類結果也就有了很大的差別。比如我們所知道的明神鳥居和神明鳥居，就是根據建筑結構來分類的，簡單來說，明神鳥居的建筑結構相對于神明鳥居來說較為復雜。

3.鳥居的尺寸及數量

關于神社前鳥居的尺寸，簡單來說，神社的級別越高，鳥居的尺寸就越大。反之，級別越低，則尺寸越小。

一般來說，神社的存在就一定會伴隨著鳥居的存在，所以如果我們想要知道日本的鳥居的數量，我們首先可以來數數神社的數量，據不完全的統計，日本全國范圍內的神社大約有八萬家，而鳥居的數量遠遠多于神社的數量，所以說鳥居的數量是我們難以想象的。鳥居的計數單位是“基”，相當于漢語中的“座”，一個神社可設一基或多基鳥居。【3】日本最著名的多基鳥居京都的伏見稻荷大社的千本鳥居，說是“千本”，就是表達數量很多的意思，截至目前，目測也得有幾萬個鳥居了。稻荷大神是掌管生意是否昌盛的神，因此有許多工商團體會來這里祈求保佑。在回去之后，可能就會賺了錢，之后就要來還愿，所以就會在這里建鳥居以還愿，久而久之，這里的鳥居就會愈來愈多，到最后，就成了現在的景觀，綿延好幾公里的鳥居就在稻荷山上，如果全部走完需要三個半小時左右。而每一個鳥居也都有所不同，比較有錢的就做大鳥居，沒錢的就做小鳥居，所以還有的地方會一分為二，由兩條通往同一個地方的隧道所組成，如此可以容納更多的鳥居。一眼望去，就像由眾多鳥居組成的一條長長的走廊，更像是一件優雅的藝術品，默默無聞地經歷著歲月的洗禮。鮮紅色的通道無疑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深深吸引著人們的心靈。

4.鳥居顏色

至于為什么現在我們所看到的日本鳥居大多數都是紅色的呢？筆者認為，第一，在日本文化中，紅色有著警示提醒的視覺效果以及預防災害之意，紅色的鳥居更能表達出日本人對于神社的尊重以及神明的不可侵犯；第二，紅色也是代表生命的顏色，鳥居作為人界和神界的分界線，作為純潔生命的起點，當然應該是紅色的了；第三，在漫長的歷史文化長河中，日本文化吸收借鑒了很多中國優秀的文化和傳統，筆者認為，日本人很可能潛移默化地受到了中國自古以來崇尚紅色并將其大量使用于宮殿建筑的傳統文化的影響。相對于日本鳥居的崇尚紅色，中國牌坊則顯得肅穆莊重的多，這也是由于二者的建造意義不同而出現這種鮮明對比的。

二、鳥居的歷史淵源于文化意義

日本眾多的歷史文獻中對于鳥居出現的具體時間雖然并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神明鳥居在佛教傳入日本前就已經存在了，由此可見，日本鳥居文化歷史悠久。

鳥居這一元素早已被日本人們運用到各個領域，除了信仰方面，在非信仰的繪畫等文化活動中我們也經常可以看到鳥居的存在。在很多現代的日本漫畫中，我們也經常能夠看到鳥居的存在。例如，著名的漫畫家綠川幸的《夏目友人帳》，講述的是一個少年與許多神怪之間的事。關于日本的神怪，我們首先想到肯定就是日本的神社了，在漫畫中，鳥居的出現就代表著神社的存在了。在過去的上千年的日本歷史中，人們都是通過鳥居進入到神社進行參拜的，并且向神明訴說著自己的祈愿，希望得到神靈的保佑。正因為人們對鳥居懷有崇敬敬畏之心，所以鳥居也就被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在這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被賦予了充滿信仰色彩的意義，在人們的精神生活中占據了重要的不可或缺的領域。

關于鳥居所具有的象征意義，以下是筆者的淺顯的見解：（1）神界和人界分界線的象征。前文提到鳥居是為了讓代表著邪惡靈魂的鳥兒留在此處，不會進入神社而建造的，所以很顯然具有與俗域即人界隔離的功能。日本許多著名的研究鳥居的學者都表達出了這一重要觀點，川口謙二說：“鳥居表示神道中神所存之圣域。”【4】（2）日本神道信仰的象征。神道信仰作為日本的本土信仰，在日本擁有了絕對的優勢，因為是源于日本自身的文化、習俗、精神的結晶，所以在日本其擁有著最多的信眾，而神社作為神道文化的意識形態的物質表現形式，顯然就像中國的寺廟毫無疑問的象征著佛教一樣也象征了日本的神道信仰，而作為神社的象征的鳥居也就毫無疑問的成了神道信仰的象征。

河野省三博士說：“鳥居一方面是我民族古代生活的寫照，另一方面也是集中于神社的神道文化的代表。”【5】日本學者對于鳥居所提出的理論化的認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使鳥居的文化內涵地得到了升華，從而更加確定了鳥居作為神道信仰象征的地位。

鳥居作為神道信仰的象征意義一直延伸至今，現代日本人們，每逢人生的重要時刻總會習慣性地穿過鳥居參拜神社，向神明表達出心里的祈愿，希望能夠得到神靈的庇佑。在很多現代日劇中，我們都會經常看到，人們往往會在新年到來之際到神社進行參拜，祈求接下來一年的好運氣。對于當代日本人來說升學禮、結婚儀式、畢業儀式等都是必須要去神社參拜的。

（3）日本的象征。日本著名的建筑史學家伊東忠太（1867-1954年）曾說：“必須以鳥居作為日本的象征物，鳥居是日本的標牌。”【6】筆者認為鳥居作為日本的象征這一點毋庸置疑，鳥居起源于日本，發展于日本，輝煌于日本，正是由于日本人們的辛勞與智慧才造就出了如今的鳥居。如今，隨著日本動漫業的發展，漫畫家們更是充分運用了日本文化中的傳統元素，幾乎在所有關于神怪題材的漫畫中我們都能夠看到鳥居，而看到鳥居的同時我們也就會聯想到這是屬于日本特有的元素。

三、有關鳥居的功能

（1）從起源上來說，鳥居就是由實用門變化而來的，即變體，是沒有門扉的門，所以我們可以認為鳥居最初的功能就是神社的門。雖然鳥居不像傳統意義上的門有門扉和墻垣，但是鳥居作為神界和人界的分界線，已經具備了門的實際意義，即發揮了門的功能。從許多日本影視劇及文獻資料里我們了解到，其實除了前面的鳥居，神社并沒有墻體，人們并不是一定要穿過鳥居才能進入到神社里面的，但是日本人之所以參拜神社時還從鳥居下面穿過的，這是作為傳統習俗存在的。這種習俗無疑是強化了鳥居發揮的門的功能。

（2）驅除妖魔。前面說了，鳥居是神界的入口，神界作為神明居住的地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能讓骯臟的靈魂以及妖魔鬼怪進入。【7】由此說來，鳥居還發揮著阻擋妖魔鬼怪進入神社的作用。

（3）驅邪治病。正是因為鳥居可以驅除妖魔，抵擋不好的東西，所以當日本人覺得自己身上沾有邪氣和病氣而一般看病求醫都無效時，他們就會習慣性地來到神社，通過鳥居這一必經之路進入神社。而恰恰就是在從鳥居下面走的過程中，他們體內的邪氣和病氣就會消失殆盡，從而得到健康的身體。

（4）帶來好運氣。很多日本學生會在考試的前一天穿過鳥居參拜神社，祈求得到好運氣，考得好成績。許多公司、店鋪也會把鳥居的模型懸掛在墻上，希望帶來好運氣。

（5）警示的功能。在日本，經常有喝醉酒的路人隨地小便，為了防止這一行為，早在江戶時代后期就已出現了在道路兩邊的墻上寫著禁止小便的標語，并且在旁邊畫上鳥居的圖形。【8】據說，日本人看到鳥居的圖形后就不會在那里做出不文明的事了，由此也可說明日本人心中對神的敬畏。

四、日本鳥居與中國牌坊的差異的比較研究

牌坊和鳥居不僅在建筑特點上具有差異性，在建造意圖上也完全不同。一、建筑特點：從建造的材料來看，牌坊可分為木構、石構、木石結合、磚構、磚木結合。二、牌坊的建造意圖，可以分為四類：一是功德牌坊，就是為某人記功記德而建的。二是貞潔道德牌坊，多了表彰節婦烈女而建的。第三類是標志科舉成就的，多數是家族牌坊，為了光宗耀祖而建。第四類就是標志坊，大多立于村鎮入口與街上，為了空間段落的分隔。牌坊是中華民族智慧的結晶，是中華優秀文化的代表，在國外很多華人聚居的地方一般都會立有這樣一座牌坊，上面題有“唐人街”三個字。雖然鳥居在日本之外的國家并不多見，但是提及鳥居，我們首先想到的還是日本了吧！我想這就是中國牌坊和鳥居的共同之處了，它們都象征了各自的國家。前文中關于鳥居的建筑特點以及建造意義等也都有了具體描述，通過對它們的對比研究，可以讓我們看到中日建筑風格的異同，以及對建筑物所寄托的不同情感，從而更加深入地了解兩國人民文化生活中，各自存在著的特色與差異，促進中日雙方的交流與合作。

五、鳥居文化對我研究中日文化差異的影響

本文通過對鳥居的建筑特點以及產生的文化背景的考察，了解中日兩國文化間的差異以及各自不同的信仰與思想。通過對書籍、報刊、雜志、網絡等資料的搜集，對鳥居的文化意義、象征意義、傳統習俗等問題進行全面的介紹。包括其功能、構造、習俗等內容。使我們更加深入的認知日本人和日本社會以及日本人的神道信仰，從而對于筆者研究中日兩國文化間的差異提供了思路。

參考文獻：

[1]倉石武四郎、折敷瀨興編：《巖波日中辭典》，巖波書店，1990年，第814頁。

[2]新村出編：《廣辭苑》，巖波書店，1978年，第1625頁。

[3]稻田志宏：《鳥居》，第10頁。

[4]川口謙二：《鳥居——百說百話》，第二頁。

[5]轉引自根岸榮隆：《鳥居的研究》，第388頁。

[6]轉引自根岸榮隆：《鳥居的研究》，第4頁。

[7]王曉東：《論日本人的“鳥居”信仰》，世界民族，2011年。

[8]稻田志宏：《鳥居》，第3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