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間諜課：復仇者》中的會話含義分析

蘇龍

小說《間諜課：復仇者》是間諜小說家弗·福賽斯9·11事件后的一部力作。該小說講述的是：善良的美國青年里基·科倫索在援助波黑期間被準軍事組織殘忍殺害，隨著2001年南斯拉夫地區硝煙散盡，里基遇害一案也浮出水面，受害人的外祖父在無能為力的情況下求助于一位單槍作戰的復仇者為其外孫復仇。目前，對這部小說的研究主要停留在文學層面。基于此，筆者從歷史詩學角度對小說中不同人的復仇行為進行分析。

會話含義理論和合作原則是語用學中重要的理論原則，并廣泛應用于會話分析。就文學作品而言，作家的寫作過程和讀者的閱讀過程便是作者與讀者之間的交流。從本質上說，這種交流是作者和讀者在作品所設定的語境下的對話。為了取得某些文學效果，作者在小說中有時會違反某些語用學理論或準則。因此，將語用學中一些理論原則應用于文學作品分析也具有可行性和有效性。本文以小說《間諜課：復仇者》為例，基于會話含義理論，對小說中違反合作原則的語言現象進行分析，解讀作者隱藏在小說中的深層含義，便于讀者從語用學角度來理解該小說的主題及內容。

一、理論基礎

說話人在會話中所傳遞的很多信息是間接的、隱含的。為此，美國語言學家格萊斯提出了會話含義理論。會話含義是指某一話語在特定語境中所傳遞的字面意義以外的交際信息。他認為，一個順利而有效的會話需要說話人遵循一定的原則，“使你所說的話，在其所發生的階段，符合你所參與的交談的公認目標和方向”，這個原則即“合作原則”。

格萊斯還提出四個準則來闡釋合作原則：數量準則，所提供的話語包含交際目的所需要的信息，所提供的話語不應超出所需要的信息；質量準則，要求所提供的信息是真實的，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且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的話；關系準則，所提供的信息要相關聯；方式準則，所提供的信息要簡練有序，避免晦澀歧義。

說話人在語言交際中應遵守合作原則及四準則，努力用清楚的方式提供充足、真實而相關的信息，這是格萊斯為人們交際所設置的理想化路徑。然而，并不是每個人都一直遵守這些規則，有時也會違反，甚至撒謊。何自然和冉永平教授曾提到會話含義理論吸引人的地方是違反合作原則中某條或多條準則后可能產生的會話含義，且與特定語境密切聯系。也就是說，含義的產生與準則的違反有關。當說話人故意違反合作原則時，就會產生會話含義。

二、小說《間諜課：復仇者》中違反合作原則語言現象的會話含義分析

小說《間諜課：復仇者》中有些語言違反了合作原則。基于以上理論，本部分將對這些語言偏離現象進行分析，進而揭示作者所要傳達的會話含義，這也有助于讀者從語用學的角度來探討這部小說的主要內容和作者的寫作意圖。作者在不同層面違反了合作原則，不但增強了小說內容的可讀性，還豐富了小說的內涵，激發了讀者的閱讀興趣。

（一）對數量準則的違反

數量準則要求說話人所提供的信息應恰好滿足當前交際的需要。說話人提供的話語應包含交際目的所需要的信息，且不應超出所需要的信息。然而，作者在小說中有時會違反數量原則，并為讀者提供過量信息來傳達言外之意。

本小說中不同人的復仇行為均因美國青年里基·科倫索在援助波黑期間被準軍事組織殺害而引起，其主要兇手是佐蘭·季利奇，因此作者在小說中敘述季利奇是如何帶領其組織殘忍殺害里基這件事足矣。此外，作者還介紹了季利奇及其團伙在波黑內戰中惡施暴行，燒殺搶掠這個悲慘的國家的居民；季利奇避開狂熱而危險的穆斯林戰士去尋找波黑穆斯林聚居區內那些缺乏武裝保護的百姓；季利奇與前南斯拉夫小干部米洛舍維奇聯盟進行貪污犯罪行為等內容。

作者雖提供了過多關于季利奇的施暴信息，違反了數量準則，但這表明季利奇殘忍殺害美國青年這一非人類行為絕不是偶然。二戰以后，像季利奇及其團伙一樣的恐怖分子依然存在，恐怖主義和恐怖行動的蔓延給人們的安全和社會秩序埋下了隱患。他們的反人類行為迫害著了無辜的平民百姓，踐踏了人類善良的本性。同時，這也使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們時刻保持警惕，不斷增強安全防范意識。

（二）對質量準則的違反

質量準則要求說話人所提供的信息要真實，不要說自知是虛假或缺乏足夠證據的話。作者在小說中提到：自一九九一年冷戰結束之后，新的戰爭形態主要是與持續成長的恐怖主義作斗爭。為了追查兇手的下落，美國十三個主要的情報收集機構里，有二十六個人曾看到追查兇手季利奇行蹤的請求，他們全都回答說他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其中有一個人說謊了，說謊者正是中央情報局副局長保羅·德弗羅。

作者明知德弗羅準確了解兇手的信息，卻故意讓他說謊隱瞞這一事實，這便違反了質量準則。小說中德弗羅有一個吃得開的品質：忠誠。只要忠于國家和集體，其他許多錯誤都可以得到寬恕。因此，他在反恐問題上堅持“行大善而容小惡”的態度。1998年，本·拉登炸毀了美國在非洲的兩座使館，其恐怖行為對美國造成重大威脅，本·拉登也成為德弗羅所在的反恐中心的反恐對象，而季利奇正是德弗羅執行終結本·拉登計劃的重要人物。為了維護美國集體的安全利益，他選擇與罪大惡極的季利奇交易——隱瞞其信息并保護其人身安全，讓其按約定去接見本·拉登。作者對質量準則的違反突顯了德弗羅在反恐行動中所堅持的“行大善而容小惡”的態度。復仇者是從民間和個人角度反對社會上的惡性行為，而德弗羅是從國家和集體的角度反對世界上的恐怖行動。在反恐這一問題上，兩者所采取的行動都是正義的，沒有對錯之分。同時，這也強烈反映出二戰后美國反恐行動的決心。

（三）對關系準則的違反

關系準則要求說話人所提供的信息要相關。在小說中，作者提供的信息應和小說主題相關，否則就違反了關系準則。小說《間諜課：復仇者》的主題是復仇，小說內容應圍繞復仇者的復仇行動展開敘述。同時，作者還用大量筆墨來敘述復仇者年輕時參加越戰的經歷，協助孟鴻夫婦在美國的避難申請，為華盛頓·李開脫罪名等事件，這些內容與小說復仇主題沒有太大關系，違反了關系準則。

這些內容對關系準則的違反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小說故事情節的發展。復仇者參加越戰的經歷培養了他沉默、耐心、隱蔽、獵手的技能和作為一個追獵者所具有的百折不撓的精神；受他幫助的孟鴻夫婦在他去巴拿馬等地追查兇手時幫他制作假護照以便順利通過海關；電腦高手華盛頓·李幫助復仇者利用網絡搜尋兇手信息等。這些看似與復仇沒有直接關系的事件，卻都間接地推動了復仇者的復仇行動，使之成為可能。

（四）對方式準則的違反

方式準則要求說話人要以簡潔有序的方式說話，避免晦澀和歧義。在小說中，作者應以簡潔有序的方式敘述故事，避免晦澀與歧義。《間諜課：復仇者》是一部間諜小說，其內容一環緊扣一環。作者以兩條主線貫穿全文：一條以受害人外祖父的經歷和為外孫復仇為線，另一條以復仇者的經歷及其復仇行動為線。這兩條線混合交叉在一起，使故事的發展斷斷續續，缺乏連貫性。

這樣的行文安排雖違反了方式準則，但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文學效果。它給讀者創造了更多自由思考的空間；為讀者留下一個個懸念，吸引讀者，也激發了讀者的閱讀興趣。同時，文章結構和次序的精心安排也將不同人的復仇行為緊密聯系在一起，前文為后文埋下伏筆，前后文相互照應。

三、結語

本文運用格萊斯會話含義理論對小說《間諜課：復仇者》中違反合作原則的語言現象進行具體分析，深刻解讀作者在該小說中違反合作原則的言外之意。作者在敘述中雖違反了一些會話原則，但這些語言偏離現象增強了文章內容的可讀性，深化了這部小說復仇及反恐主題，便于讀者從語用學角度解析小說內容。此外，文章結構和故事情節的精心安排體現了福賽斯間諜小說的藝術表現力，給讀者留下一個個懸念，激發了讀者的閱讀興趣，為讀者留下獨立思考和判斷的空間。

（長春理工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