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霞 楊洪娟
【摘要】翻譯的基礎是理解,而理解也正是解釋學的核心。這種特殊的關系,就是我們常說的“翻譯即是理解”。也正是由于這種關系,翻譯與解釋學之間的關系才源遠流長。施萊爾馬赫、海德格爾和伽達默爾正是這其中的大家。
【關鍵詞】解釋學 翻譯 施萊爾馬赫 海德格爾 伽達默爾
引言
解釋學(Hermenutics)一詞源于希臘神話中的信使赫耳墨斯(Hermes)。這位來往與人間和神界的信使,把眾神的旨意傳達給人間。在這個過程中,神界與人間的語言是不相同的,需要赫爾墨斯在理解神的語言的基礎上,把這種對人類來講,完全陌生的、無法理解的語言進行解釋,然后把它的意思重新用人類的語言表達出來,也就是翻譯為人類的語言。對解釋學的這一最初喻意,表達的意思便是翻譯即是解釋。
基本的解釋學翻譯觀認為,翻譯的前提是理解。理解便是翻譯,翻譯便是理解,沒有理解就無法進行翻譯。要做翻譯,就一定要先理解完全原文本中的這種陌生語言所表達的意義。在充分的理解后,翻譯就是一種轉換——把完全陌生的語言轉換成熟悉的語言,將無法理解的話語轉換成可以理解的話語。在這種轉換過程中,總是有譯者的思想的存在。所以翻譯也是一種自由。它體現(xiàn)在對文本的理解自由和轉換自由。本文就解釋學與翻譯的三位大師的理論進行簡單闡釋。
一、施萊爾馬赫的解釋學理論與翻譯
施萊爾馬赫(F.Schleiermacher,1768~1834)是德國哲學家、解釋學家和古典語言學家。他對德國宗教、生活和文化影響重大,被公認為“現(xiàn)代神學之父”、現(xiàn)代基督教新教神學的締造者。他是第一個將解釋學從特殊解釋學帶到普遍解釋學,并進行了系統(tǒng)的反思。
施萊爾馬赫的解釋學的出發(fā)點是“誤解”。文本是作者的思想和意向的反應,翻譯解釋重新體現(xiàn)作者的思想和意向。但由于原作者與譯者畢竟不是同一個人,他們自身所處的時間、歷史、生活環(huán)境、社會政治、語言文化都有這樣或那樣的差別,因此在翻譯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會出現(xiàn)或多或少的誤解。施萊爾馬赫對此提出了兩種應對策略:主觀重構或心理重構和客觀重構或語言重構。這都是強調對文本的創(chuàng)造性重構。
心理重構是把語言當做作者的表達個性的工具,用心理置換的方法,讓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設身處地地還原作者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心理和精神。具體包括理解的普遍性法則和理解的個體創(chuàng)造性。普遍是說人們內在心靈的互通。盡管不是同一個人,但作者在文本中表達的思想情感是人們的普遍情感,是一種我們都能到達的思維習慣和心理感受。翻譯界的“可譯性”的堅實基礎便是其中的理解的普遍性法則。而個體創(chuàng)造性則是同中求異,在我們普遍理解的意向上,總有那么一些內容是有差距的,解釋者或譯者如果有深厚淵博的知識,在通過創(chuàng)造性的直覺重現(xiàn)原作者的思想是,很可能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二、海德格爾的解釋學理論與翻譯
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1889~1976),德國哲學家,被認為是20世紀最有見地的哲學家。他的作品相當多,其中《存在與時間》是20世紀最重要的哲學著作之一。他最先打破文本研究的形而上學翻譯觀,其主要思想本體論解釋學深刻影響后代哲學的發(fā)展。
海德格爾的語言觀認為,翻譯是一種思想上的實踐,細想從一種陌生的語言轉換為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語言的時候,其實是轉換的不是詞語、句段,而是思想,是譯者對原文本所理解的一種思想的表達,然后用另外一種語言表現(xiàn)出來。語言的本質是我們無法聽到或者看到的,不同于其他東西,是語言的基礎,他們是思想成為可能,是一種“純語言”。通過這種本體論思想,他開始拆解和結構這些語言對思想的限制,讓語言呈現(xiàn)自身的最初想要表達的意義,這就是翻譯。這種通過翻譯,進而讓語言言說自己的觀點,在后來逐漸演變成了解構主義思想。
人是歷史的人,文本是歷史的文本,在翻譯的過程中,文本必然要受到歷史思想的影響。為了澄清思想,讓思想不再受權威的左右,海德格爾提議我們翻譯時候的思想要轉到原作者所處的靈魂身上,同時,清除偏見,傾聽語言自身,忠實回歸原文本本身的語言結構之中。
三、伽達默爾的解釋學理論與翻譯
迦達默爾(Hans—Georg Gadamer,1900~2002),德國哲學家,1971年被授予德國最高學術榮譽稱號——“精英”騎士(Knight of the“Order of Merit”)。他的哲學解釋學思想深刻關聯(lián)著翻譯。他認為文本的意義是開放性的,與之相應的翻譯是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甚至“任何翻譯都是一種背叛,都是對原文的某種不忠”。
他反對文本的客觀性,指出譯者對文本的理解是有歷史性和相對性的,深刻認識了翻譯的本質,提出理解的歷史性、視域融合、效果歷史等原則。
理解的歷史性是不可避免的存在。人存在于歷史中,文本也內嵌于歷史里,我們理解文本也是具有歷史性的。伽達默爾認為歷史性導致的偏見并不一定是錯誤的理解,這種偏見不是我們可以自己自由支配和統(tǒng)治的,它是由我們存在的歷史決定的,是理解的基礎和前提。譯者對譯文的理解的偏見是帶有自己的主觀想法的,是譯者的新思想,新創(chuàng)作。所以,不能一概地說理解的歷史性及其偏見是錯誤的。
視域融合是每個人會受到所處歷史環(huán)境的影響而處于某個視域之中。原作者與譯者見視域的差距也是必然存在的。伽達默爾認為在解釋的過程中,要把原作者和譯者的兩種視域結合并超越它們,進而達到一個全新的更高級的視域。
效果歷史是因為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理解方式,其效果的呈現(xiàn)是與時俱進的,體現(xiàn)在翻譯上,不同時代的譯文差距就是相當明顯的了。在理解文本的意義時,伽達默爾強調了語境的作用,并把它分成互相依賴的三種關系:字詞與作品整體的關系、作品與作者的關系,作品與它所屬類型的關系。
理解原文本和它的類型,將有助于譯者對文本的整體把握,所以,在文本的翻譯中,我們需要把意義放在歷史性、視域融合和效果歷史這三種關系中加以理解,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更加全面、整體、精確的意思。從這一點上看,解釋是一個循環(huán)的過程,通過循環(huán),突破文本的限制,使理解得到了升華。
四、結語
從古代到現(xiàn)代,這三位大師讓解釋學理論經歷了三次重大的提升和轉變。第一次是從特殊解釋學到普遍解釋學。施萊爾馬赫的古典解釋學重視文本的分析,提出了語法解釋和技術解釋。第二次從解釋學的方法論到解釋學的本體論。海德格爾的本體論解釋學克服形而上學的思想強調翻譯的實踐,讓語言脫離思想,回到最初。第三次轉變是從解釋學的本體論哲學到解釋學的實踐論哲學。伽達默爾的哲學解釋學是對理解的歷史性、視域融合、效果歷史的方面注重主體的創(chuàng)造性的理解,把哲學的理論與實踐想結合。這三次轉變,讓解釋學從重視客體的角度過度到主體。這運用到翻譯上,便是翻譯主體的譯者與翻譯客體的文本之間對話的升華。基于翻譯與解釋學的淵源,希望有朝一日,翻譯研究也能與解釋學一樣,有大的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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