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方鴻漸的悲劇性及美學價值

王軍莉

摘 要：《圍城》的主人公方鴻漸是舊中國一個到處尋找精神家園的高級知識分子的藝術形象。他的情感、事業都是悲劇的。他的悲劇人生與性格、社會等因素等有關。他的悲劇性給讀者帶來了悲劇美。

關鍵詞：方鴻漸；悲劇人生；悲劇性根源；美學價值

中圖分類號：I207.4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17-0002-01

方鴻漸是一個想脫離世俗卻又力不從心的“圍城人”，是“病態文明的病態產兒”，他的形象是五四以來反復出現的灰色知識分子最后一批中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典型。

一、方鴻漸的情感悲劇

他四次情感的支離破碎，演繹著方鴻漸性格悲劇的開端、發展、高潮和尾聲。游船上調情的鮑小姐，生命中糾結不清的表姐妹蘇文紈和唐曉芙，以及結為夫婦并最終走向婚姻破裂的孫小姐，這四位女性預示著方鴻漸情感悲劇的不同階段，也勾勒出方鴻漸優柔寡斷、意志不堅的性格劣勢，上演了一場情感波蕩起伏的悲劇。

鮑小姐在《圍城》中，始終只被冠以小姐之名，并未完整描述其詳細姓名，可見她僅是開端，是方鴻漸在感情海洋中掀起的一小股浪潮。鮑小姐與方鴻漸的相識本身就是不經意間短暫的觸碰，方鴻漸不過是鮑小姐聊以解悶的玩物。蘇文紈在方鴻漸生活中是穿插出現的。游船的甲板上，蘇小姐已經顯示出與鮑小姐截然不同的氣質，作為留學歸國女博士，蘇小姐自然有著高貴傲慢的氣質。蘇小姐對方鴻漸一往情深，不幸的是面對學識高深的蘇文紈，方鴻漸有些許膽怯，最終敬而遠之。他渴望干凈純潔，于是唐曉芙的出現照亮了方鴻漸的心。初次見到唐小姐，他便有不一樣的感觸。他認為唐小姐“仿佛是好水果”。總之是摩登文明社會里那樁稀罕物——一個真正的女孩子。”他在唐曉芙這里找到了自我。但在愛情上，方鴻漸骨子里的劣性又透露出來，最終失去了真愛唐曉芙。孫柔嘉是一個頗有心計的女孩子，初見她時十分靦腆，實際上她是成熟老練的人。在她身上有女性的溫柔嫵媚，也有詭詐潑辣，方鴻漸同她相比，只能顯示了自己的無能。

在他與孫柔嘉的婚姻中，互相得到的只是痛苦。她想使戀愛時期和理想愛情永遠存在。他無力改變自己的性格，所以唯一符合邏輯的可能便是分居。“作者借方鴻漸夫婦家中那只慢了五小時的祖傳老鐘為道具，深刻地揭示了生活本身的荒誕性”。

二、方鴻漸的事業悲劇

在家境中落的情況下，受未來岳父的資助得以出國留學，雖在留學期間見識長了不少可全無用處，不得已買來個假文憑來糊弄父親和岳父，沒想到被蘇文紈識破，顏面掃地，更令人無言的是給中學的那場演講笑料百出。雖有空頭博士卻無真才實學。方鴻漸覺得文憑可以“遮羞包丑”，設法花十美元買了一張克萊登大學的博士文憑。日后他時時覺得羞愧，無地自容，但有時也滿足一下虛榮心，這種矛盾恰好真實地再現他的復雜心理和性格。他為了藏拙，在家信中叮囑恨“博士”之稱，但當他榮歸故里時，記者口口聲聲叫他“方博士”時，他都覺得人格都偉大了。方鴻漸對文憑極為“認真”的功利性態度伴隨他的生活、工作，他去大學教書，做名教授的美夢也因博士文憑被校方懷疑而破壞了。

方鴻漸在趙辛楣的推薦下去了三閭大學。因他在國外沒有拿到真學位，在三閭大學“明知假博士頭銜可以輕而易舉的換取教授的高位”，他又不敢說自己有假文憑，所以他當時只得到一個副教授的頭銜，他本想好好工作，但從校長到職員，種種行為和官場商界沒兩樣。他們之間“派系復雜，人際關系之錯綜，令人生畏。”一些學者文士粉墨登場，他們之中有李梅亭那樣滿口仁義道德，滿腹男盜女娼的半舊遺老，也有韓學愈那樣外形木訥、內心齷齪，偽造學歷的假洋博士；有高松年那樣道貌岸然，老奸巨猾，口稱維護教育尊嚴，其實卻是酒色之徒的偽君子等等。總之，“人性的丑惡，大大加深、加寬了人與人之間的鴻溝”這樣的環境，方鴻漸最終由于自己的本性沒有與之相抗衡的能力而被擠出局。在不得已離開三閭大學后，還是靠趙辛楣幫他在報館找了工作。因不能適應，屢屢碰壁失敗。

三、方鴻漸悲劇性根源及美學價值

1.悲劇性格。方鴻漸性格中常常表現出本性的怯懦和軟弱，在面對社會的殘酷競爭和嚴重的精神危機時，缺乏與之對抗所應有的理性、信仰、熱情和力量。他在自己的真愛面前就是如此，把本來可以擁有的愛情結束的那么輕率。

2.社會因素。現實世界的虛偽丑惡，荒唐和無聊是導致他悲劇的重要原因。他生存的環境是中國被卷進了時代的漩渦，是五四新文化運動后的中西文化、新舊觀念嚴重摩擦的時期。這樣“舊中國的文化精神是一個復雜的混合體，既有西方資本主義奴化思想的侵染，又有封建主義傳統文化思想的歷史遺存”。

3.方鴻漸悲劇性的美學價值。對于悲劇性的理解，大致是“展示展示人類的苦難、人生的不幸、仕途的坎坷，反映善者的悲哀與惡者的兇殘，并引起人們的悲哀情感”。 ①”從小說整體來看，方鴻漸的確是一個善良的人，他的悲劇引起讀者產生悲哀的痛感，對他悲劇人生的回味中可以獲得一種痛的審美享受。他聽到別人買假文憑這樣想到：“撒謊騙人該像韓學愈那樣才行，要有勇氣堅持到底。自己太不成了，撒了謊還要講良心，真是大傻瓜。假如索性大膽老臉，至少高松年的欺負就可以避免…自己居然一箭雙雕的兼備了”，他的良心和當時丑惡社會形成了強烈的沖突。魯迅先生曾說，“悲劇把人生的最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②方鴻漸悲劇就是讓人最有價值的“良心”屢屢碰壁。從而讓讀者對人性惡等丑態的憎恨，產生悲哀感，凈化心靈，同時追求人性善，提升自身審美境界。

項目：渭南師范學院人文社科類育苗項目（16SKYM07）。

注釋：

①王杰.美學[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277.

②魯迅.魯迅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7：2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