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曼：不做有損中國利益的事

碧澎

2016年3月28日，習近平去了捷克。

提到捷克，有人會想到啤酒，有人會想到足球。然而在67年的時間里，這個國家還從沒有留下過中國國家元首的足跡，習近平這一次的訪問尚屬歷史上的首次。

中國和捷克目前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熱絡姿態出現在世人面前。在外交專家看來，曾經歷風雨磨難的中捷關系正在迎來一個里程碑。

盡管中捷建交比較早，但在67年的時間里，雙方經歷了大小波折。1989年捷克政局劇變后，因為意識形態等原因，交往的難題與障礙一直困擾著雙方。

前駐羅馬尼亞、捷克大使霍玉珍告訴，“這兩年新政府上臺后，出現了轉圜。捷克方面表現的比較明顯。”2014年4月，捷克外長實現15年來第一次訪華。2015年9月3日，當捷克總統米洛什·澤曼登上天安門城樓觀看閱兵式時，這位唯一出席中國抗戰勝利70周年紀念活動并打破歐美霸權默契步調的歐盟國家領導人，就充分顯示了他的與眾不同以及對中國的重視。

首位民選總統

澤曼1944年9月28日出生于首都布拉格東邊68公里的科林市，1969年通過函授完成了布拉格經濟大學的學業。他曾在充滿變革希望的“布拉格之春”中加入捷克斯洛伐克共產黨，兩年后因不滿蘇聯占領被清洗出黨，受政治連累，他一度很難找到工作。

從1970年到1984年，澤曼在一個體育組織中工作，在那兒創建了一個預測中心，此后又在一個農業研究機構工作。他在國內外發表過近150篇預測學方面的論文，成為世界預測學協會會員。他還被認為是綜合預測模擬方法的發明者之一，但是到了1989年他又因政治態度與當局不合而遭解雇。

“天鵝絨革命”之后，澤曼迅速成為一名職業政治家。1989年年底，他加入“公民論壇”組織，第二年成為捷克斯洛伐克議會議員，1993年當選為社會民主黨主席，1996年擔任捷克眾議院議長，1998年7月到2002年6月出任政府總理。

2003年2月，澤曼獲得總統候選人提名，參加當時由眾、參兩院議員投票的總統選舉。由于內訌，他所在的社會民主黨的議員從開始到最后都沒有一致支持他，因而讓對手克勞斯意外地登上總統寶座。

從那之后，澤曼大多數時間都住在布拉格東南面150公里奧斯拉瓦河畔只有1200名居民的新韋塞利小村，1999年8月被授予那兒的榮譽村民稱號。他經常宣稱，他永遠不會重返政壇，并一再否認還有角逐總統選舉的野心。他說自己終于成為一個“領退休金的人”，可以在家中安享清靜。

不過他的朋友透露，他內心仍然希望成為國家元首，尤其是由民眾選舉產生的總統。盡管捷克總統的職位基本上是禮儀性的，但是他在國外代表國家，有權任命憲法法院法官和國家銀行行長，還可以在簽署議會法案以及任命總理、內閣部長的過程中發揮一定程度的政治影響力。

2007年3月，澤曼最終離開了社會民主黨。2009年10月，他組建公民權利黨。在2010年的議會選舉中，他的新黨僅獲4.3%的選民支持，未能進入議會，他辭去黨主席職務，但仍被選為名譽主席。此后，他再次退隱鄉村。

捷克眾、參兩院相繼通過總統直選的法案之后，澤曼于2012年3月提交了競選總統的申請書。總統競選人可由20名眾議員或10名參議員或5萬名普通公民聯署提名。澤曼沒有再去尋求政客們的幫助，而是直接去呼喚民眾的支持。他向選民派發傳單講述他的人生故事，順利地征集到5萬個簽名，取得總統候選人資格，參加這次歷史性的選舉。

在經濟低迷、政府不受信任的形勢下，澤曼提倡促進生產，反對財政緊縮政策，反對在改革養老金制度時損害低收入人士利益的左翼政治觀點得到底層民眾的廣泛響應。2012年12月14日，澤曼首次超過另一名前總理揚·菲舍爾在民意調查中領先。2013年1月11日到12日總統直選首輪投票中，澤曼在9名候選人中得票最多。

1月25日和26日，近500萬捷克選民踩著腳下咔嚓作響的冰霜，穿過白雪皚皚的街道，再次走進大多設在小學校內的投票站投下選票，直接選出自己信任和喜愛的人擔任下一任總統。26日早晨，首都布拉格的氣溫降到攝氏零下14度，有的地方氣溫甚至到了零下30度。

統計顯示，捷克人相當看重來之不易的直接選舉總統的權利，這不僅在他們所有人的人生中是第一次，他們的前輩也從來沒有過。首輪選舉中，840萬年滿18歲的公民中61%都去投了票，而第二輪選舉也有495萬選民參加，占選民總數59%。據報道，這一參選率不僅在捷克而且在歐盟國家也都是不同尋常的，捷克在2012年秋天參議員部分改選僅有34.9%的選民去投票。澤曼成為捷克有史以來首位由公民一人一票直接選出的總統，他由此登上捷克政壇頂峰。

敢于向美國叫板

澤曼提倡的外交政策總體上是為經濟利益服務的務實外交，以此為出發點，在如何處理對俄、對華關系的問題上，捷克在歐盟國家中顯得有些特立獨行。

2015年，為了與俄羅斯開展外交關系，澤曼當時準備出席俄羅斯紀念二戰勝利閱兵活動，此舉遭到來自本國政府及歐盟和美國的強烈反對。雖然澤曼態度堅決，但仍難抵捷克政府的強烈反對，無奈之下只好退讓一步——出席俄羅斯的紀念活動，但不上觀禮臺參加閱兵。

而當時針對美國駐捷克大使夏皮洛批評澤曼赴俄的決定，澤曼表達出自己的強烈不滿，公開宣稱，總統官邸的大門將不會再對夏皮洛“開放”。

澤曼甚至認為，美國在入侵伊拉克和對敘利亞政府軍進行轟炸的問題上已經犯下了一系列錯誤。

澤曼對華盛頓方面在國外推行美國政治模式的行為提出批評。他將其稱為是缺乏理智的舉動，認為向有其他文化的國家輸出自己的政治模式的企圖若以失敗告終，則將會使該國變為其敵人，若以成功告終，也只會使得該國瓦解崩潰。

澤曼認為，目前世界最大的危險是伊斯蘭國恐怖組織。他堅持表示，有必要盡快組織國際力量，與伊斯蘭國組織進行斗爭。

澤曼還表示，很遺憾，因一系列不想建立這一國際力量的文明國家的懦弱和愚笨，使得成百上千的無辜居民死亡。

中國人的老朋友

在中捷外交史上有著這樣一段佳話：中國駐捷克大使館曾經在春節收到一束鮮花，發現落款人竟是澤曼總統！澤曼正是用這一珍貴的新年賀禮，表達自己對中國農歷新年最美好的祝愿。

提起捷克，不少人首先會想到動畫片《鼴鼠的故事》，上世紀80年代進入中國的可愛鼴鼠成為一代中國人童年的美好回憶。在出訪捷克之前，習近平主席在捷克《權利報》發表署名文章時也提到《鼴鼠的故事》。作為最早進入中國的動畫片，小鼴鼠憨態可掬、善良勇敢的卡通形象深受中國廣大少年兒童喜愛，也見證著中國與捷克深厚的友誼基礎。

《鼴鼠的故事》最早產生于1956年的布拉格，由捷克藝術家米萊爾創作，而小鼴鼠的確為中捷兩國合作找到了更多突破，開啟了一段“鼴鼠外交”。日前，中國與捷克共同創作的國際合拍動畫片《熊貓和小鼴鼠》在中央電視臺少兒頻道《動畫夢工廠》欄目開播，近期也將在捷克電視臺播出。

兩國在影視娛樂方面的合作方興未艾，澤曼總統甚至曾經接待過中國《天天向上》節目組一行。而隨著近年來中國文化的盛行，孔子學院、中東歐首家中醫中心紛紛在捷克落戶。

據捷克媒體報道，此次習近平訪問捷克期間，當地將舉行有中國隊在內的16國青年足球隊參加的國際青年足球錦標賽，球員們將有機會和習近平進行面對面的交流。

澤曼在擔任總理期間曾于1999年12月訪問過中國，當時澤曼曾說：“推進對華關系是捷克歷屆政府的政治責任，捷克尊重并堅持一個中國的政策，不干預中國內政，也不做有損中國利益的事。”.

澤曼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當選總統的第二年，澤曼就率領史上最大代表團訪華，成為10年來首位訪問中國的捷克元首。

2015年，澤曼又親赴北京出席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閱兵式，是唯一一位出席紀念活動的歐盟國家元首。

“國家大小并不重要，友好關系和共同目標最重要。”澤曼說，“中捷兩國的關系從來都沒有達到像目前這么好的狀況，但我們還可以更上一層樓。”

不過澤曼總統對俄和對華的態度，一度受到國內媒體的強烈抨擊，親西方勢力也竭力詆毀澤曼所做出的努力。對此，捷克總統新聞秘書奧夫恰切克說：“總統不顧歐盟的意愿，表明捷克依然是一個主權國家。我對澤曼為捷克作出的正確選擇充滿信心，捷克不應滿足歐盟和美國的所有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