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貓記·法國文化史鉤沉》研讀

司琪

摘 要 羅伯特·達恩頓教授于1972年出版的《屠貓記》一書，是新文化史的代表作之一。該書不僅反映了作者在研究歷史時的獨特切入點，同時也展示了另類的法國文化史。本文在學習了《屠貓記》一書的基礎上，對《屠貓記》進行深度研讀。

【關鍵詞】屠貓記；法國；文化史

1972年，羅伯特·達恩頓教授在普林斯頓大學講授心靈學的入門課，這門課后來發展成了史學與人類學的專題研究，最后于1984年完成了《屠貓記·法國文化史鉤沉》一書。該書并沒有采取學術論文的規格，而是采用隨筆的方式，在18世紀圖書出版商納沙泰爾印刷公司關于《百科全書》生意的約5萬件書信的基礎上，以羅伯特教授觀察歷史的獨特視角，探討18世紀法國民眾的思考方式。該書一出版即為作者贏得1979年美國歷史學會Leo Gershoy獎，確定了在文化史領域的地位。

1 新文化史與《屠貓記》

“《屠貓記》中試圖陳明的不只是人們想些什么，而且包括他們怎么思考——也就是他們如何闡明這個世界，賦予意義，并且注入感情。探究的途徑不是遵循思想史的高速公路，而是探入文化地圖尚未標示的一個領域，在法國稱之為心靈史。這個類別在英文仍然無以名之，為了單純起見，不妨稱作文化史，因為那是以人類學家研究異文化的同一方式處理我們自己的文明。”近三十年來，西方歷史學界出現了一股新的國際性潮流，由于這種新的研究方法將社會和文化作為一股整體來看待，因而被稱作“新文化史”，又被稱為“社會文化史”。新文化史的兩方面特征：一是研究對象與領域由以往偏重于政治、經濟等方面移到文化范疇內，將文化因素作為考察的重點；二是在研究方法上，注重跨學科的運用，借助人類學、語言學等學科理論，分析其中的文化內涵。

在《屠貓記》中，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部分新文化史學研究的研究方，其中就包括人類學看待異己文化的視角，即人類學強調通過“深度描述”，實現“文化轉譯”，即人類學家要在充分理解當地人的文化基礎上，用自己的學術思維和語言將其表述出來。這給了羅伯特·達恩頓極大的啟發，達恩頓沒有去研究那些精英人物，而是把視角放到普通民眾中。以這些小人物為研究對象，“自下而上”的進行史學研究，從而促成了《屠貓記》這一運用人類學方法進行史學研究的經典之作的誕生。

2 《屠貓記·法國文化史鉤沉》重點剖析

在對法國大革命和啟蒙運動的研究中，《屠貓記》有其重要的歷史地位，在此我們認為有必要再提及其寫作背景與成書原因。該書的問世，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歐洲國家新文化史學興起后的必然結果，作者與克利福德·格爾茨在普林斯頓大學思想碰撞一起機緣巧合之下完成此書。書中共有六章：第一章農夫說故事：鵝媽媽的意義；第二章工人暴動：圣塞佛倫街的屠貓記；第三章資產階級梳理他的世界：城市即文本；第四章警探整理他的檔案：文壇剖析；第五章哲學家修剪知識樹：《百科全書》的認識論策略；第六章讀者對盧梭的反應：捏造浪漫情。從六個章節名可以看出，作為書名的屠貓記只是書中的一章，與其他五章也是相對獨立的。作者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進行論述呢？在序言中，達恩頓這樣說道：“本書試圖探索這一類我們不熟悉的世界觀，書中根據大異其趣的文本所帶出的驚訝，循聲窮追猛逐”，因此可以看出達恩頓不求其系統化，“我試著獨處自己的一條路來貫穿18世紀，并且在我個人的詮釋之外附錄文本，以便讀者可以自行詮釋文本，然后和我唱反調。”并希望最后能夠“在文本與其文義格局之間來回穿梭，直到清出一條道路穿越陌生的心靈世界”。

《屠貓記》的第一章，農夫說故事：鵝媽媽的意義，探討了一系列法國民間故事，摘取自德拉胡和特內茲合編的《法國民間故事》。引用了其中的《小紅帽》、《睡美人》、《玫瑰公主》、《藍胡子》、《灰姑娘》、《漢塞爾與格雷特》、《美女與妖怪》、《三只狗》、《杜松樹的故事》、《穿長筒靴的貓》、《小拇指》、《荒唐的愿望》等。而這些故事中，都不約而同的擁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成分，法國18世紀那些說故事的人，絕不會以象征手法來掩飾他們要傳遞的信息，而是赤裸裸描述一個陰森森的野蠻世界。

法國的民俗學家已經記錄了大約一萬個故事，來自許多不同的方言，遍及法國境內各個角落以及境外說法語的地區。那么歷史學家如何了解這樣的一個世界？達恩頓的回答是：“歷史學家得掌握兩個學術涵養：人類學與民俗學”。但其中最大的障礙是我們不可能親耳聽古人說故事。記錄的版本不論多精確，畢竟無法傳遞在18世紀故事與生活緊密關聯的種種效果。這些不確定的因素，根據故事的多種版本，其象征意義似乎變得更加有風險了。有記錄的版本：《小紅帽》有35個版本，《小拇指》有90個，《灰姑娘》有105個。這些法國民間故事傳達著為人寧可當騙子而不要當傻子的訊息，與那些迷信的心理結合，使那些普通民眾的心智世界一去不返。

作為《屠貓記》的書名的第二章，工人暴動：圣塞佛倫街的屠貓記。在這一章中，作者分析了一名叫尼古拉斯·孔塔的工人在雅克·文森特印刷鋪發生的一場翻天覆地的對貓的大屠殺故事的回憶。這些印刷工人齊聚一堂，演出一場大審，衛兵、告解神父和刑吏一應俱全。對那些動物判刑，并且舉行臨終儀式之后，他們在臨時搭建的刑臺上把它們絞死。

緊接著達恩頓提出了他的問題：“在現代讀者看來，這件事就算不至于讓人反感，也實在是沒什么好笑的。一個青少年演出毫無自衛能力的動物慘遭屠殺的儀式，圍觀的一群大男人學羊一樣咩咩叫，拿他們的工具又敲又打的，哪有什么幽默可言？”下文中，作者又給出了他的答案。“這正說明了阻隔我們和工業化之前的歐洲工人之間的距離。察覺到那一段距離的存在可作為從事一項探究工作的起點，因為人類學家已經發現最不透光的地方似乎就是你穿透異文化最理想的入口處。當你了解到在他人特具意義，而你卻不得其門而入的東西，不論是一個笑話、一句諺語或一種儀式，你就能夠曉得從什么地方抓得到可以迎刃而解的一套素未平生的意義系統。掌握對貓大屠殺的笑點所在，或許就有可能‘掌握舊制度之下技工文化的要素。”

解讀孔塔的故事，我們首先要考慮到當時的時代背景，而歷史理學家有個傾向，視技工制造業的時代為工業化開始之前一段充滿詩情畫意的時期。甚至有人把工坊描述成家庭的延伸，說那里的師父和職工有勞同擔，同桌共食。在引用大屠殺貓的故事時，擺明了這是要把工人的世界和師傅的世界作個對比，這一對比才正是他貫串整個敘事的線索。

《屠貓記》的第三章，資產階級梳理他的世界：城市即文本，引入了匿名作者的1768年的文本“旅行指南、歷書以及地方名勝與名人的業余記載”。在“旅行指南”中，描寫了18世紀法國蒙彼利埃的資產階級，并把資產階級擺在舞臺的正中央，宣稱資產階級已經成為“城市的新主人”。匿名作者認為“最讓作者不安的是從第三等級向第二等級的越界行為”，“普通民眾本身就夠壞，更糟糕的是他們一旦走出他們的等級，整個社會禮制都受到威脅”。由此我們可以看出，作者對于第三等級人物向作者所在等級靠攏中表現出了一定的警戒和蔑視。對于自己等級向第一等級靠近界限的模糊所表現出來的赤裸裸的曖昧不清。

3 總結

《屠貓記》一書可以看做是達恩頓從人類學角度研究所得到的結果，其理論基礎來源于人類學大師吉爾茲的“深度描述”理論。全書共六章敘述了六個不同的階層，這其中包括了下層印刷工人、作家、農民、資產階級等。可是，我們怎么可能重組兩個世紀以前解體了的象征世界？成果如何，讀者只能自行判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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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段煉.拉伯雷的笑聲——讀《屠貓記：法國歷史鉤沉》[J].中國圖書評論，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