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的翻譯，讓《離騷》靚起來

劉樹云

《離騷》是“必修二”教學中的重點和難點，多數教師存在為難情緒。這一課生僻字較多，注釋的篇幅大大超過了正文。教師教學難度大，學生學習也吃力。教、學雙方的興趣都不高。我們不能只憑借書下注釋和參考書翻譯原文，那樣課文還是死的。也不能光是背背詩句，把它單純當作考試默寫的必備課文。《離騷》猶如一位古典美人，卻不被世俗的人們賞識。關鍵是如何解讀。如何對這塊古老的“風干肉”解讀，使它變得水汽淋漓，考驗著教師的教學智慧。《離騷》節選部分的書下注釋，一會兒說美人如何，一會兒又說屈原如何訴說，美人被黜和屈原被貶兩條線索時時糾纏，筆者認為，應把兩條線索分開理解更好。應該為課文補充適當的背景，或者編成一個故事，這樣才能化繁為簡，化難為易。應從“美人”入手，這就是解讀全文的鑰匙。文中的第一人稱“余”，就是美人的自稱，她被名叫“靈修”的丈夫拋棄，至此有了哀怨，我是這樣翻譯的：

序

我與丈夫靈修感情一直很好，但是他最近把我廢黜了，我心中十分難受，于是我一個人駕車走在走在高低不平的路上，我的思緒不能寧靜，嘆息復嘆息，淚水何其多！心中的話該向誰訴說？

正文：

（一條長路伸向遠方，路邊長滿了滿荒草，天邊是沉沉的陰云。）

唉！我的人生命運如此艱難，我用手帕拭去臉上掛著的珠淚。我有修潔美麗的容貌（美得讓人嫉妒），也很約束自己的行為。（我與靈修的感情一直很好，也沒有想到會發生變化）可是有一天早上我向靈修進言，晚上就被他休掉。原因是我用香花香草修飾自己。（我真是不理解，我沒有錯啊。）我是在追求美麗啊，就是九死一生我也不后悔。靈修他太荒唐，他始終不了解我對他的一片苦心。（我美麗就是增加你的光輝。）他身邊的那些女子啊，整天造謠誹謗我，說我打扮自己是為了做淫蕩之事。（靈修他竟然相信了！）唉！這個世界本來就適合投機取巧啊，違背正常的規矩，能任意改變事實。拋棄準則，黑白顛倒，競相把取悅于人作為法度！我煩悶！我失意！我憂愁！我難受啊！我該走向何方？我寧愿突然死去，隨水漂流，也不愿做出取悅于人的媚態！唉！鷙鳥和凡鳥怎能合群？以前就是這樣啊！方枘與圓鑿怎能結合？道路不同怎能在一起！受著委屈，壓抑著心態，忍受責罵和侮辱。但我還是要保持我的清白，走正直的道路，因為我的前輩都是這樣的！

（我駕著車走在凹凸不平的路上，我的思緒難以平靜，此時天空飛過了一只孤鴻。）

唉！我后悔自己沒有看清道路，我久久地站立想返回。我駕著車返回原路，乘著迷途還不遠。我趕著馬車走向長滿蘭草的高地，疾馳到長著椒樹的山崗在那里休息。啊！向靈修進言被指責啊，我要回去繼續修飾裝扮自己，重新穿上我美麗的衣服。（水中的荷花啊）我要剪裁你的碧綠荷葉作為上衣呀，我要綴縫白色花瓣為下衣。（靈修啊，）你不了解我就罷了，但我的內心確實是芬芳美好的。再加高我高高的帽子啊，再加長我長長的佩帶。我芬芳潤澤，我光潔美麗。我忽然回頭遠眺啊，我要去看看四方廣大的土地。我佩帶著繽紛多彩的飾物啊，菲菲芳香更加明顯。人生各有各的樂趣，我獨愛美，并且習以為常。即使我被肢解還是不會改變啊，難道我的心志是可以因受挫而改變的嗎？

（再見了，靈修！）

（我美麗著，芬芳著，駕車走向遠方……）

這段翻譯，加上了故事情節，想象美人自己駕車走向遠方，課文內容就是她的內心獨白，這樣學生便于理解。這要比干巴巴的課文翻譯生動得多。教師就要補充詩句留下的空白，使課文接地氣，不至于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通過這樣的翻譯，學生可以更好地理解屈原借美人的哀怨來表達自己的一腔忠憤之情：

美人就是屈原，靈修就是楚懷王，美人與靈修的關系是妻子與丈夫的關系，喻指臣子和君王的關系。眾女向靈修進讒言，就是小人佞臣向懷王進讒言，美人佩戴香花香草就是屈原培養自己的美好品德。這種比興手法，讓《離騷》大放異彩，成為繼《詩經》之后的又一座文學高峰。楚地方言的運用，使得更具特色。正如東漢王逸所說的“善鳥香草以配忠貞，惡禽臭物以比讒佞，靈修美人以媲于君”。這篇課文可以這樣理解：明線是美人被黜的哀怨，暗線是忠臣被貶的怨憤。詩句內容感情介乎二者之間，似又不似，以至于我們有時看到的是美人的自述，有時又理解為屈原的抒發自己的忠憤。屈原的這種寫法非常高妙，非一般人可比，只有蘇軾的寫茶葉的《葉嘉傳》可以與之相媲美。《離騷》這位美人的驚世之美，讓世人贊嘆！我想當我們這樣解讀的時候，屈原老夫子若地下有靈，一定會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