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官變”前后

高浦國

近讀魯迅雜文，有兩句話挺耐人尋味：一句是“升官不過是一種發財的途徑”，另一句是“一闊臉就變”。細細品讀這兩句話的意味，感覺關聯性很強、寓意挺深。“闊”字指的是升官發財，“闊變”的過程也可稱為“官變”的過程。

在封建社會有“指腹為官”的典籍，而如今，為官大抵經歷了由普通干部逐漸成長為官的過程，由此產生了“官變”。不少人為官前形端言佳，中規中矩，有模有樣，人見人夸，而一旦官帽蓋頂，伴隨時位之移的“官變”，兩廂截然相反、判若兩人：有人為官前任勞任怨，克己奉公，躊躇滿志，為官后則船到碼頭車到站，“斯亦不足畏也矣”；有人為官前直來直去，表里如一，為官后則刁鉆世故，甚至“人前是人，人后是鬼”；有人為官前丁是丁、卯是卯，為官后則是“驢糞蛋子表面光”，裝腔作勢，混事度日；有人為官前一身正氣，剛直不阿，為官后則裝聾作啞，不敢“仗義執言”；有人為官前憐貧惜弱、菩薩心腸，為官后則橫端官架，任憑你嘴說干、腿跑斷、禮送遍，他仍是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有人為官前鐵骨錚錚，“甘為布衣蔑王侯”，為官后則志短氣怯，“身為撫臺謀王侯”……

這些人以“官”為界，“終始參差，蒼黃反覆”，前后恍若隔世，無非是一個“官”字在“左右局勢”。這樣的佐證，舉不勝舉。中國銀行長沙分行原副行長李秀云，在金融系統做普通干部時，任勞任怨28載，而“升官”一年有余，就從惡如崩，蛻變為“瀟湘第一女巨貪”，落了個被處以極刑的下場。再說中國貪腐數額之最的“巨蠅”，山西省呂梁市原副市長張中生，升官后竟利用職權收受賄款6.44億元人民幣，比山西省9個貧困縣全年財政收入總和還多，實在駭人聽聞。而張中生為官之前，僅僅是一個糧食系統的倉庫保管員。他的“官變”之路，恰恰印證了魯迅先生的那兩句話，他的“闊變”也將自己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誠然，治理官場里的“官變”現象和問題，并非一招一式、一朝一夕就能解決。要想破除這種積弊，還是要不斷加大從嚴治黨的力度，完善干部選拔任用機制，強化日常考核結果的運用，使法制監督、群眾監督、輿論監督等各種監督方式有機結合起來，才能收到防微杜漸、防患于未然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