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
《美文》“漢風專刊”有一個總主題,就是最初的征稿啟事闡明的中外交流中各國的人文精神、文化風貌和社會情懷。但是,每一期的選文,基本還有一個當期主題,而每一期導讀我也基本圍繞這樣一個主題而作。比如,第一期的主題是“翻譯的革命”,第二期是“散文的文學性”,第三期是“文學傳統中的女性”…… 這些主題并沒有顯示在字面上,但在我的意識里。這一期,是一個什么樣的主題呢?其實,我很糾結,以至于看著這些來稿,難以取舍。
法國的浪漫是聞名于世的,張維佳先生的《感受法國人的浪漫》把法國人的浪漫情懷、浪漫生活、浪漫風格好好“感受”了一番,讀起來真可謂是惟妙惟肖,浪漫氣息躍然紙上,頗為吸引人。然而,浪漫究竟是什么呢?這也是我糾結已久的一個老問題。《感受法國人的浪漫》一文第一句似乎就給了一個答案:來法之前,有朋友醋意調侃:“不要太浪漫,不要有艷遇喲!” 浪漫,意味深長,何時何處與男女之情“難舍難分”雖不得而知,也無需考證,但“情感”或“抒情”必然是浪漫的基本內涵或關鍵詞,我們閱讀的浪漫文學作品以及給浪漫主義文學所做的定義、歸類,將它與現實主義文學所做的區分,大都離不開這類詞匯,或以此作為浪漫與否的依據。
如此,問題又來了。難道浪漫主義文學就不“現實”,現實主義文學就不能“浪漫”嗎?我認為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比如,桂帆女士的《交流,使人生更美好》,描繪了自己最為現實的生活,充滿著真情實感,洋溢著對文化交流事業的熱愛,而題目本身就既是浪漫的情感表達,又是現實的人生描述。青年作者張慧杰的《你好,佐治亞州立!》也是一樣,寫情淋漓盡致,寫實栩栩如生,表達了自己作為一位漢語志愿者,遠離祖國家鄉,初登講臺就站到了“超級大國”美國的講臺上的經歷和感受,細細讀來,同樣可以感受到浪漫的回味,看到現實場景的再現。
猶太民族,出埃及前的受奴役,千辛萬苦的“出埃及記”,二戰時期的大屠殺和顛沛流離,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之地復國復興,在中東地區孤立無援、周邊充滿威脅、戰亂紛爭不斷……在人類文明史上他們幾乎是“離散”的象征,“苦難”的代名詞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然而,基于我本人對猶太歷史的閱讀和理解,以及幾年前在以色列為期數周的體驗,我認為“苦中作樂”是其基本人生態度,而浪漫也就鑲嵌在他們“離散”和“苦難”的人生之中閃閃發光、熠熠生輝。讀了以色列作者鹿歡的《以色列人眼中的儒家智慧》,誰能說智慧中不具浪漫呢?這種浪漫,既可能是現實的,也可能是超現實的;既可以是人人之間的,也可以是人天之間、人神之間的。于是,我盼望能有一篇《感受以色列的浪漫》出現。
也許會有人說,就文學作品來講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可能只是體裁上的區分。如果這樣,那依然會產生說不盡理不清的問題,依然會讓我心存糾結且揮之不去。寫到此,突然有了本期導讀的主題,就權且稱作“浪漫主義的糾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