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 要 漢民族共同語標準音的確立與推行無疑是現當代最重要的語言戰略規劃成果之一。從1913年“讀音統一會”議定語音標準算起,對漢語語音系統的規范和研究已經歷時百余年。作為推廣普通話工作的基礎性支撐,語音規范工作及普通話標準音研究為國家統一、民族團結、社會經濟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本文以時間為軸,闡述百余年來漢語語音規范的主要活動以及標準音研究的主要成果,并對其中重要事件進行了評述。在分析整個過程的歷史脈絡、總結其中的歷史規律以后,對普通話標準音的未來進行了展望。
關鍵詞 普通話;語音規范;標準音;審音;普通話水平測試
Abstract The paper traces history of Chinese language standardization in the domain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language policy and planning. Between 1912 and 1949, the Chinese language saw the first attempt of standardization; in 1913, the then Unified Pronunciation Committee formulated the pronunciation standard. Between 1949 and 1978, Putonghua, or common speech, was standardized upon the Mandarin Chinese spoken in Beijing and its nearby regions. Since 1978, many institutional efforts have been spent on the design and implementation of Putonghua proficiency texts, and on the phonological system of Putonghua. Research in related disciplines shows that the standardization of Putonghua pronunciation makes an important contribution to national unity, ethnic harmony and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he concluding part of the paper, I look into the future of standard pronunciation of Putonghua.
Key words Putonghua; pronunciation standardizing; standard pronunciation; audit phonetic transcription; Putonghua Shuiping Ceshi (PSC)
一、引 言
“書同文、語同音”一直是中華民族的夢想。自秦始皇統一漢字以來,漢字作為書面交流的基礎、文化保存和傳播的工具,其影響力早已超越中華大地,遠至韓國、越南、日本等受儒家文化影響的亞洲國家。作為口語交流的基礎,漢語語音受限于自身的高度復雜性與技術條件,遲遲難以“同一”。在信息時代,在移動互聯網和大數據流行的今天,我們欣喜地看到,普通話的普及率在逐年提高。據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簡稱國家語委)2010年的抽樣調查,國內的普通話普及率已經接近70%(謝俊英 2011)。由于教育事業的發展和廣播電視等傳媒手段的普及和影響,說普通話在年輕人中更加通行。可以說,在當代社會,我們已經非常接近“語同音”的夢想。普通話的影響力已經超越大中華地區,隨著漢語的國際推廣而遍布整個世界。
漢民族共同語標準音的確立和推行無疑是現當代最重要的語言規劃成果之一。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不同的歷史時期,都有無數先賢付出艱辛努力,取得了無比豐碩的學術成果。按照語言規劃學說,一次成功的語言規劃必須具備三個基本要素,即政府主導、學者引導、群眾參與(姚亞平 2006)。對于漢民族共同語標準音的確立和推行,學者的工作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參與政府主導的規劃活動,主要是語音規范活動;二是通過對規劃目標開展的學術研究,為政府及群眾提供學術支撐,主要是圍繞標準音的研究。從民國時期確定“國音”標準到今天,漢語“正音”已經歷時百余年。筆者嘗試分析整個過程的歷史脈絡,回顧重要的學術成果,總結其中的歷史規律,并對漢民族共同語標準音的未來進行展望。
二、民國時期的標準音
(1912—1949年)
與漢字不同,在中國古代,語音缺乏記錄保存的有效手段。中國地域遼闊,不同地域之間方音互相影響,古代語音始終處于動態演化中。《切韻》《廣韻》《中原音韻》等韻書的流傳,給音韻學者研究古代語音提供了雖不精確卻非常重要的研究基礎。一般認為,作為普通話基礎語音的北京語音,就是指長期存在并在幽燕地區不斷發展的北京音,亦稱“北京官話”。北京官話最早可以追溯到洛陽雅音,19世紀末,與洛陽雅音南渡后形成的金陵雅音演化而來的南京官話,形成了南北相對的局面。
在演化形成的過程中,北京官話受到來自各種歷史事件帶來的人員遷徙流動的影響。比如明朝永樂年間,明成祖建都北京,從南京北調40萬人口,北京音在相當程度上受到了南京音的影響,以至北京地區讀書人長期使用南京音作為標準音。又如金代、清朝兩個時期,女真人和滿族人將北京音帶到東北地區,后又帶回,以至部分日本學者認為北京音受到了北方少數民族阿爾泰語系的很大影響(市井勘、小松嵐 2012),但也有許多語音學家并不認同這一觀點(林燾 1987b;丁邦新 2015)。
19世紀末期,由于清政府長期大力推行北京官話,盡管在讀書人群中南京官話還有相當的影響力,以北京官話為代表的北方官話在全國人口中的影響力已經大大超過南京官話(徐時儀 2015)。滿族旗人慶福等數十人的《陳請資政院頒行官話簡字說帖》中就提到:“且原與京語大略相同者,已有直隸、奉天、吉林、黑龍江、山東、河南、甘肅、云南、貴州、四川、陜西十一省及安徽、江蘇之兩半省矣。此外各語無兩省相同者……”①
1912年7月,國民政府剛剛成立不久,就在北京召開的臨時教育會議上肯定了“國語”這個名稱,決定在全國范圍內推行“國語”。1913年,教育部召開了有各省代表參加的“讀音統一會”,力求確定“國音”的標準。當時,北方官話的代表北京音具有人口優勢,而南京音被認為與中古音更接近、更“雅”、更利于傳承文化,且與吳、粵等南方方言一樣都保存了入聲,更有利于非官話區人群學習、接受。雙方各有優勢,因而在讀音統一會上爭論非常激烈。力主北京音的直隸人王照提出了按省投票的方法并被當局認可,投票結果北京音勝出。但最終結果仍是平衡各方訴求的產物,“‘國音應該以北京語音為基礎,但同時要吸收其他方言的一些語音特點,其中最主要的是要區分尖團音和保留入聲”(林燾 2000)。“讀音統一會”議定出來的首個“國音”標準實際上是一種南北方言混合的雜糅音,后人稱之為“老國音”。
老國音是南北平衡的產物,其最大的問題在于它不是任何人的母語,沒有任何人的發音能成為標準參照,因而推廣起來面臨很大的問題。1920年公布的《國音字典》中更是連聲調也沒有統一。面對諸多難題,許多省主張應改為以北京音為標準,直接推廣北京音。比較有代表性的,如南京高等師范學校英文部主任張士一,雖然其本人母語是吳語,卻堅決主張以京音為國音。在其著作《國語統一問題》中提出:“1.由教育部公布合于學理的標準語定義,就是定至少受過中等教育的北京本地人的話為國語的標準。2.由教育部主持請有真正科學的語音學訓練的人去研究標準語里頭所用的音,分析后,先用科學的方法記下。3.由教育部主持請語音學家、語言學家、心理學家、教育學家制配字母。”(黎錦熙 1934)
1923年,“國語統一籌備會”成立了“國音字典增修委員會”。委員會最終決定國語的標準音為北京語音,即所謂“新國音”。新國音以活的北京語音為標準,取消入聲,把入聲照實際的口語讀法分屬陰陽上去四聲,不分尖團。但事實上,新國音對入聲還是有所保留,也考慮了南北習慣的問題(李宇明 2003)。1932年,教育部公布發行了《國音常用字匯》,正式確立了北京音系的權威地位。吳敬恒在公布《國音常用字匯》時說:“……指定北平地方為國音之標準;所謂標準,乃取其現代之音系,而非字字必遵其土音;南北習慣,宜有通融,仍加斟酌,俾無窒礙。”(黎錦熙 1934)
1934年,黎錦熙《國語運動史綱》出版,其中詳細記錄了國音標準確立的過程。1935年,商務印書館出版了趙元任的《新國語留聲片課本》。至此,國音推行步入了科學發展的軌道。
民國時期的“讀音統一”是歷史上第一次以“核定音素”的方式確定國音的標準,因而具有十分重要的歷史意義。從“一種沒有人說的語言”到確定北京音系為國音之標準,走上了符合語言規律的發展道路。不過,在民國時期,對北京話的標準音地位還存在諸多質疑。何九盈(2008)經考證后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北京話的標準語地位不是沒有異議的”,“一直到40年代末,這種‘候補狀況沒有什么根本性的改變”。
三、普通話標準音的確立、規范與研究(1949—1978年)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漢民族共同語標準音進入了新的歷史時期。不同于民國時期追求的讀音統一,新時期采用了“規范”這一關鍵詞。單就語音而言,規范是指將北京語音中不符合共同語要求的部分剔除。“規范”是對一個現存事物的修正,用以描述漢民族共同語標準音的形成過程,比“統一”一詞更為恰切。這一時期是普通話標準音研究的大發展時期,許多奠基性的著作、文章都在這一時期出現。
(一)普通話標準音的確立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吳玉章給毛澤東寫信,提出各地方要以較普遍的、通行最廣的北方話作為標準,使全國語言有一個統一發展的方向。毛澤東對此十分重視,征求多位著名學者的意見。當時意見并不一致,“1955年重新討論標準音,意見很多,相持不下。沒有人再主張保留入聲,有的人還堅持分尖團”。(李榮 1990)幾經討論,最終決定將漢民族共同語定名為普通話,普通話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
這里的北京語音主要是音系層面的概念,并不是所有的北京音都標準,很多北京土音就不在標準范圍內。“普通話的口語不是土語土腔,而是在書面語的影響下,有很高的規范性和文化性。”(曹先擢 2000)在學術上,通過對語音進行規范來排除北京土音;在實際推廣過程中,也是以北京具有一定教育程度的人在比較正式的場合說的話為標準音。這種排除北京土音的思想,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后是一致的。
“現代的北京話保留的古音成分少,語音結構簡單,也可以說是發展變化最迅速的漢語方言。”(林燾 2000)更重要的是,由于它的確是一些人的母語,因而十分有利于實際推廣。將北京語音確立為國家通用語標準音無疑是符合語言規律的正確選擇。
(二)語言規范與審音
基礎音系確定后,當務之急是要對普通話語音進行規范。在1955年召開的現代漢語規范問題學術會議上,羅常培、呂叔湘(1956)提出:“民族標準語的特性就在于它的規范性,規范將涉及語音、詞匯、語法結構和正字法等各個方面。”“普通話詞匯的語音有不確定的必須把它確定下來。要在最近期間編出正音詞典或詞表。”
1956年,中國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由語文專家組成了“普通話審音委員會”,成員有丁西林、丁聲樹、舒舍予、羅常培、周有光、周祖謨、高名凱、陸志韋、歐陽予倩、齊越、魏建功、徐世榮等15人。在第二次委員會會議上,討論并通過了該所擬訂的《普通話審音原則》(草案),確定了異讀詞審音的兩條總原則:普通話的語音應當以現在北京語音為標準;審音對象應當以詞為單位。
異讀詞審音除了對外來詞、專業詞等特殊詞的審音,主要是處理北京語音的內部沖突(如文白異讀、前后異讀等),排除北京土音,重點是對輕聲、兒化的處理。從1957年到1962年,第一次審音工作歷時5年,階段性的審音成果以《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初稿》的形式分三次發表,1963年輯為《普通話異讀詞三次審音總表初稿》(曹先擢 2002)。
(三)普通話標準音研究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百廢待興,語言學研究特別是普通話標準音研究也迎來蓬勃發展的局面。多種語言學期刊創刊,刊載了大量關于普通話語音方面的學術文章。據統計,截至1966年,發表在《中國語文》上與普通話語音相關的文章就達40余篇,涉及普通話音位、音值、輕音、規范化等多方面的研究。林燾在《關于漢語規范化問題》一文中強調,“語音規范不能離開北京音系”;周祖謨在《普通話的正音問題》中提出,“如果沒有區分詞義或詞類的作用,最好一律采用原來的讀音而不讀輕音”;王力(1965)對第一次審音中的審音原則進行了探討,重點提出以“字”為單位來分析異讀,把審音對象分為單音字和多音字兩類,為后續的普通話審音工作指明了方向。
羅常培、王力、吳宗濟、周殿福、徐世榮、李榮等學者出版了許多基礎性、權威性的書籍,為普通話的語音學研究及普通話教學打下了堅實的基礎。1956年,王力、邵榮芬出版了《漢族的共同語和標準音》。1957年,羅常培、王均的《普通語音學綱要》出版,其中所舉例子以普通話為主。1958年,徐世榮編寫了《普通話語音基礎知識》《普通話語音講話》《普通話正音教材》。董少文(李榮筆名)修訂出版了《語音常識》。1963年,周殿福與吳宗濟合作出版了《普通話發音圖譜》。
作為普通話研究的重要成果,1958年,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正式批準了《漢語拼音方案》。《漢語拼音方案》正式公布后,學校停止教學注音字母,改教漢語拼音字母。《漢語拼音方案》的制定和頒布給普通話推廣工作注入了強大的活力。
1978年,在經歷了試印、試用過程后,由丁聲樹主編(試印本由呂叔湘主編)的《現代漢語詞典》(第一版)正式出版。其中收錄的每一個普通話字詞,都標注了具體讀音。詞典在編寫過程中吸收借鑒了大量普通話標準音研究的成果。至此,學習者可以通過學習漢語拼音并查字典,了解現代漢語中每一個字詞的正確讀法。
四、改革開放后的普通話語音研究
1978年以后,普通話語音研究進入了繁榮發展的新時期。在此基礎上,普通話的語音規范工作也有序開展起來。這一時期的研究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1.語音學的基礎理論和實驗研究不斷與國際接軌,將國外通行的音系學、實驗語音學的理論知識和研究方法引進普通話的標準音研究中,對普通話語音系統的描寫日漸精細、準確;2.圍繞普通話標準音的定義、范圍、溯源等進行了一系列討論與調查研究。此外,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后更名為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相繼開展了兩次普通話審音工作,修訂了《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
(一)音系學、實驗語音學對普通話語音研究的貢獻
音系學和實驗語音學是這一時期兩個最有代表性的語音學分支,二者都為普通話標準音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角度和研究方法。音系學給中國傳統的音韻學帶來了音系分析的方法,中國語言學者在吸收了音系學的理論知識與方法后,對普通話語音系統的闡述和解析逐漸清晰透徹。實驗語音學對于傳統語音學來說,起到了“以補聽官之缺”的重要作用,為普通話的標準音研究開拓了更加廣闊的領域,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豐碩成果。憑借先進的實驗手段和精密儀器,實驗語音學不僅驗證和補充了過去傳統語音學的研究成果,解決了傳統語音學的一些疑難問題,并揭示了傳統語音學無法發現的語音現象(王理嘉 1989)。
1.有關普通話標準音的音系學研究
音系學理論對普通話的元音、輔音的音位和音位變體,以及其他語音現象,諸如兒化、輕聲的音變、音節內部和音節之間協同發音、聲韻調之間的相互影響等研究都有相當的影響。游汝杰等《論普通話的音位系統》(1980),徐世榮《普通話語音發音示意圖解》(1979a)、《普通話語音知識》(1980),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1979),葉蜚聲、徐通鏘《語言學綱要》(1981),周同春《北京語音的音位系統》(1982),王理嘉《北京話的高元音音位》(1983)、《普通話音位研究中的幾個問題》(1988)、《音系學基礎》(1991),薛鳳生《北京音系解析》(1986),林燾、王理嘉《語音學教程》(1992),王洪君《什么是音系的基本單位——談本音和變音》(1994)等論著,都對普通話的音位系統(包括元音、輔音、聲調)進行了充分的探討、分析、歸納與描寫,有些對普通話兒化韻的處理、變音、變調等語音現象做了深入的專題研究,如陳保亞(1988)、沈炯(1994)等的研究。這一系列研究進一步加深了學界對普通話標準音的系統認識,挖掘了普通話標準音的內在規律。
關于普通話區別性特征的研究也是在改革開放后新興起來的。吳宗濟(1980a)和王力(1981a,1981b)最早將雅各布遜等合著的代表作《言語分析初探》引進國內的語音學領域。吳宗濟(1980b)在《中國語文》上發表了國內第一篇用區別性特征討論普通話語音的文章《試論普通話語音的“區別特征”及其相互關系》。作者把現代西方的區別性特征理論跟傳統的中國音韻學概念(諸如洪細、開合等)結合起來,根據二元對立,建立了普通話元音、輔音、聲調的區別特征矩陣表,對區別特征的偶分法提出質疑,發展了音位理論。陸致極(1987,1988)根據生成音位學的理論框架,嘗試建立新的普通話音段音位的區別特征矩陣,進一步提出了12對區別特征用以描寫普通話,在邏輯分類上也更加完善。
在普通話的音系學研究中,由于兒化韻的本音變音現象的存在,中國學者在改革開放后就已經運用生成音系學的理論開展了系統的研究。主要成果包括《兒化韻研究中的幾個問題——與李思敬先生商榷》(王理嘉、王海丹 1991)、《北京兒化韻的語音分歧》(林燾、沈炯 1995)、《普通話的輕聲和兒化》(魯允中 1995)等。到20世紀末21世紀初,非線性音系學和優選論等更為先進的西方語言學研究方法引入普通話標準音研究,對普通話語音系統尤其是聲調、節律等方面的認識及分析取得了明顯的進展。代表性的成果如:王洪君《漢語非線性音系學》(2008),曹劍芬《漢語普通話語音節奏的初步研究》(1998),林華《“調素”論及普通話連續變調》(1998),馬秋武《普通話舌尖元音的優選論分析》(2001),梁源、黃良喜《北京話的連上變調》(2006)等。
2.有關普通話標準音的實驗語音學研究
改革開放后實驗語音學在我國真正繁榮和發展起來。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在1978年成立了語音研究室,北京大學中文系在1979年恢復建立了語音實驗室。此后,許多大學的中文系相繼成立了語音實驗室。普通話標準音研究成果包括元音、輔音的主要聲學參數和生理參數、普通話音節的構造特點、聲調的聲學和知覺特點、詞重音的模式和輕音的聲學性質、語調感知等。代表性論著如:林茂燦、顏景助《北京話輕聲的聲學性質》(1980),吳宗濟《普通話語句中的聲調變化》(1982),鮑懷翹《普通話單元音的生理解釋》(1984),林燾、王理嘉《北京語音實驗錄》(1985),吳宗濟、林茂燦《實驗語音學概要》(1989),曹劍芬《現代語音基礎知識》(1990),勁松《北京話的語氣和語調》(1992),王韞佳《北京話聲調微觀變化的實驗研究》(1993),《音高和時長在普通話輕聲知覺中的作用》(2004),石鋒《實驗音系學探索》(2009),蔡蓮紅、孔江平《現代漢語音典》(2014)。
(二)普通話標準音的定義和范圍
普通話是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這是我國語言學界和社會各界達成的共識。但對于北京語音和標準音的關系、北京語音的溯源考察、標準音的解釋、界定和范圍,語言學界一直都有討論和研究。
徐世榮(1979b)認為,普通話不等于北京話,但兩者不能完全地、清楚地劃分界限。北京話是普通話發音形式的主力,但土音是北京音系以外的。劃分兩者界限應著眼于音節,偶現的、狹隘的音節是北京土音。作者主張統一規定普通話基本音節若干個,帶調音節若干個,不包括擬聲音節,作為應用教學的固定范圍。字典、詞典應慎重考慮,去除當中收取的北京土音。普通話的標準音也應把過去摻入“國音”的北京土音去除。
徐世榮的觀點在《北京土語辭典》中闡述得更為透徹。作者(徐世榮 1990)在序言中指出,普通話是在北方話基礎上發展形成的文學語言,以口語為素材,經過書面的錘煉、沙汰,更為細密、豐富、精煉,形成一套語法與詞匯。北京話則是較為粗陋的口語,要服從普通話。一方面要清理北京話對普通話的糾纏,一方面要提煉北京話的精華。北京音系是規律化的正常范圍內的音素(聲母、韻母)、音節、聲調,有穩定的分立與組合關系。北京土音是在這體系外存在或滋長的一些特殊的東西,無規律、不正常的表意信息,只在北京人這個小圈子里被接受。
以林燾(1987b)為代表的學者,認為北京話和北京官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后者的范圍更大,由于漢族人不斷被迫大批遷徙,并經常和不同的語言、方言接觸,始終處在相當開放的環境中,結果就成為漢語方言中內部分歧最小、語音結構最簡單、保留古音成分最少、發展最迅速的漢語方言。通過對北京官話區的詳盡考察,并結合北京大學中文系師生對北京市各區縣近40個點約600人做的調查,林燾(1987a)認為北京音系實際指的是以北京城區話為核心的語音系統,而北京城區話實際上只是北京官話區西南角上的一個小小的方言島,方言島的范圍在不斷變化,日益擴大,約占北京市總面積的三分之一。
胡明揚(1987)就普通話和北京話的關系做了深入分析,認為“普通話”是在現代白話文的影響下,在北京話的基礎上形成的、通行于廣播、電影、話劇等群眾宣傳渠道的民族標準語。各地方言包括北京話,都不是直接向“普通話”的口語形式靠攏,而是向書面語靠攏,然后再進入口語。具體論述了北京話和普通話的差異,尤其是語音差異,并指出了普通話的語音規范實際上是一種北京音和“官話音”的混合體。
(三)普通話第二次和第三次審音
1982年,中央指示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簡稱文改會)承擔普通話審音工作。文改會第八次主任會議決定重建普通話審音委員會(簡稱審委會),作為文改會內常設機構。原審委會成員周祖謨、陸宗達、周有光、齊越、徐世榮等繼續參加工作,新增王力、張志公、俞敏、梁容若、夏青、孫德宣、孫修章等人。王力為召集人,被公推為主任,徐世榮為副主任(徐世榮 1995)。1982年到1985年,審委會對“初稿”進行了修訂和增補。
第二次審音工作的成果是《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該《審音表》于1985年12月由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國家教育委員會、廣播電視部聯合發布,作為部頒的標準,通令執行。三部委在通知中說:“這次修訂以符合普通話語音發展規律為原則,以便利廣大群眾學習普通話為著眼點,采取約定俗成、承認現實的態度。對《初稿》原訂讀音的改動,力求慎重。……自公布之日起……普通話異讀詞的讀音、標音,均以本表為準。”此后,《新華字典》《現代漢語詞典》等權威性漢語工具書根據《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為漢字注音;全國廣播電影電視系統的播音人員都根據《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進行了普通話的正音訓練。
2011年,國家語委啟動了第三次普通話審音工作,主要內容是研制普通話審音原則,根據語言生活發展需要修訂1985年發布的《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建立健全普通話語音規范標準體系。為此,特成立了由語言學、教育學、播音主持、科技名詞、地名等領域專家組成的普通話審音委員會,設立了“普通話審音原則制定及《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修訂”課題,主要工作由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承擔。經過四年多的努力,形成了《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修訂稿)》。現正處于向社會征求意見階段,不日將予公布。
五、普通話語音的動態規范
《現代漢語詞典》和《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為普通話語音提供了語音規范。這個規范主要是運用漢語拼音來標注漢語字詞的讀音,并不能規范具體的發音狀況。對于說普通話的每一個個體,發音面貌都不盡相同;不同方言區的人群,更展現了不同的普通話水平。比方說,北京官話區人群的普通話水平就明顯好于粵方言區。隨著推普工作的不斷深入,如何對普通話口頭表達進行規范,如何衡量說話人的普通話水平,就成了一個亟須解決的問題。普通話語音的動態規范過程借鑒了諸多普通話標準音特別是普通話音位學的研究成果。由于它是對“活動的語流”進行規范,與先前的語音規范相比具有特殊性,所以我們將它單獨進行闡述。
(一)普通話水平分級的提出
1983年9月,“華語社區語文現代化和語言計劃學術會議”在檀香山開幕,陳章太在會上宣讀了論文《略論漢語口語的規范》,受到與會者的好評。論文闡述了漢語口語規范的重要性和規范標準,并最早提出普通話水平分三級標準和口語表達的不同要求,這是我國學者首次結合社會需要提出對普通話進行分級的設想。陳章太(1983)對漢語口語本身的規范初步提出了三個等級的要求,分別是:第一級,說標準或比較標準的普通話,此等級為普通話的最高水平,為大家樹立榜樣;第二級,說大體標準的普通話,此等級為普通話的中間水平,給人自信,繼續努力;第三級,說不很標準的普通話,這是普通話的入門水平,促進達標人要多加努力,提高水平。并對三個等級的具體表現做了說明。
(二)《普通話水平測試大綱》的研制
1988年,教育部推廣普通話辦公室和國家語委語言文字應用研究所的有關人員,在孫修章、于根元的主持下組成“普通話水平測試標準研究”課題組。在制訂研究工作計劃以后,課題組訪問了周有光、徐世榮、王均等專家,就研究工作中應注意的問題及研究方法等廣泛聽取意見。
為了落實普通話水平測試的實施工作,進一步明確測試評分辦法、測試要求,劃定測試內容,1992年,國家語委開始組建專門的學術委員會,并成立了以劉照雄為負責人的課題組。1993年,《普通話水平測試大綱》學術委員會正式成立,王均擔任委員會主任。委員會對普通話水平測試工作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對課題組提交審議的編寫框架和基礎詞表都進行了進一步的論證和研討。到會的學術委員(王均、林燾、陳章太、于根元、詹伯慧、張頌、仲哲明、劉照雄),原則同意《大綱》的編寫內容框架,肯定了基礎詞表作為詞語基礎測試部分的作用(劉照雄 1997),并對《大綱》的名稱、詞語表、方言詞語對照選點等問題進行了討論。1994年,《普通話水平測試大綱》正式出版。2004年,基于1994版《大綱》修訂而成的《普通話水平測試實施綱要》出版。
(三)普通話水平測試的貢獻與不足
普通話水平測試對語音規范的貢獻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首先,普通話水平測試提高了全社會的語音規范水平。截至目前,全國累計參加普通話水平測試的人數達到5800余萬人次。全國能用普通話交流的人口比例從2000年的53%提高到2010年的70%,全社會普通話水平逐年提高。不可否認,這和全國范圍內大面積開展普通話水平測試是分不開的。
其次,普通話水平測試為社會篩選出了諸多講標準普通話的人才。由于普通話水平測試依賴于測試員的語感,對于等級高的普通話水平,因其錯誤和語音缺陷較少,在評判過程中,由主觀差異帶來的偏差對測試等級信度的影響更為顯著。因此,國家語委規定一級甲等在經過省級測試機構評定后需交國家測試機構組織復審,測試等級以復審結果為準。也就是說,對一級甲等水平的判定,需要4—6名專家級測試員才能完成,超過了一般水平2—3名測試員的基本要求,這樣審慎的做法保證了對一級甲等水平認定的權威性。到2015年底,全國范圍內一級甲等復審通過的共有15 641人。這些人大部分活躍在廣播電視、教育、藝術等各種舞臺,為全社會學習普通話提供了良好的標準參照。
最后,普通話水平測試為普通話標準音研究提供了語料。國家語委于2014年建立了普通話水平測試一級甲等語音樣本庫,內含5000個一級甲等語料數據,以及專家級測試員進行的偏誤標注,為普通話標準音研究提供了數據支持(韓玉華 2015)。
開展測試并不代表著一定要求每個人說普通話都非常標準,對個體而言,實際上達到一定水平、能較好地交流溝通就可以了。開展測試的初衷在于每個說話人通過追求發音標準的過程,提高其普通話水平。與靜態規范不同,普通話水平測試并沒有明晰地對如何說標準普通話進行定義,只是相對地將普通話水平分為三級六等。在實施過程中,測試采用“負面列表”的形式,由專家進行主觀判定,來判斷出現了什么錯誤或缺陷。
普通話水平測試的推出加深了我們對普通話標準音的認識,將對普通話標準音的認識從書面規范提升到口語規范階段。但是,由于測試采用“主觀判斷”“反向扣分”的方式,更多地依賴于專家經驗,使得它成功推行的同時,從語音規范的角度看,測試并沒有定義更精細的動態語音標準,不得不說這是它的一個不足,同樣的問題也出在語音教學上。許多學者都對語音標準問題進行了探討,比如王福堂(1998)認為“普通話應該有一個嚴格的語音標準”,林燾(2000)認為“語音教學需要有較嚴格的語音標準,目前我們還沒有能為普通話的語音系統定出完整詳盡的標準讀音”,宋欣橋(2014)提出“構建普通話語音標準的新層次”等。希望隨著普通話標準音研究的不斷深入,這一問題能夠逐步得到解決。
六、結 語
百余年來,普通話標準音經歷了從無到有、從統一到規范、從讀法約定到偏誤判定的過程,這是一個從模糊到明確、從粗略到精細的過程,是一個認識不斷深入的過程。這一過程與語言戰略推動、語音學研究的發展以及科學技術條件的進步是分不開的。
值得強調的是,近年來,作為普通話標準音基礎的北京語音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除了語音自身的動態演化外,說話基礎人群也有所改變。早期限定的“北京受一定教育程度的人說的話”,到后來的“北京城區話、北京市西城區話”,這些條件都是依賴于特定地理區域的,是建立在人員流動相對緩慢的社會情況的基礎上的。隨著經濟社會發展,人員流動加速,北京城區的人口組成情況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現在很多語音教材、數據庫實驗都要求說話人具有一級甲等水平,從某種程度上說,一級甲等人群已經部分取代北京城區人群,成為普通話標準音的基礎人群。
隨著生成音系學、韻律音系學和實驗語音學等相關學科的發展,隨著對韻律、節律等復雜語音現象研究的不斷深入以及聲學參數分析、測量手段的日新月異,“客觀存在”將越來越多地取代“主觀感知”。我們對普通話標準音的認識也將越來越清晰。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的不斷涌現,更讓我們可以展望,未來將會有更高層次的語音標準,未來將會出現講“完全標準”普通話的機器人。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們人類不斷探索的基礎上的。
注 釋
① 參見《清末文字改革文集》,文字改革出版社195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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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丁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