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競平 李寶艷
摘 要: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明確要求努力推動哲學社會科學大發展,緊接著又在“科技創新、兩院、科協九次大會”上明確提出了中國建設世界科技強國的時間表、路線圖,這表明了中國共產黨對科學認識的進一步深化。然而長期以來,人們對科學與科技的真實意義沒有明確界定。在此歷史契機之下,探尋及梳理中國共產黨對科學追求的歷程及其歷史意義,以期推動人們加深對中國共產黨科學觀的認識。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建黨初期;科學;探索;爭鳴
中圖分類號:D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6)21-0186-02
中國共產黨自誕生以來,始終高舉科學的旗幟、崇尚科學精神。在其帶領中國人民開展革命斗爭和建設事業,或進行政治經濟和文化運動,都有冠以科學之名??上攵翱茖W”一詞對于中國共產黨史書的重要性。為此,選取中國共產黨創建初期的時間點,厘清中國共產黨對科學的探索及其歷史意義。
一、中共創建初期科學探索與爭鳴的緣由
中國共產黨誕生于風起云涌的年代,是一個正處在知識氛圍和制度建設的時期,但每一次制度與學理構建的結果無不讓中國知識分子失望至極。中國共產黨在這種情境之下成立了,其目的就是為了找到中國未來的出路。他們尋找中國出路的方式各種各樣,在這之中有對科學的高度重視。一方面是延續了“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的“科學”“民主”,另一方面是中共黨人本身具有的科學素養。
(一)新文化運動時期科學思潮的影響
眾所周知,馬克思主義并不是中國本土文化孕育之下誕生的,它是由中國馬克思主義者對其傳播,并結合中國實際在實踐中不斷豐富及完善。然而回顧“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歷史時,可得知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在繼承并運用中國傳統的社會主義因素去解釋、分析中國問題是無法正確洞悉中國社會的根本矛盾。為此,必須采取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唯物主義方法才能解決中國面臨的現實問題,但是當馬克思主義在傳入中國時,它不僅要面對各種敵對思潮的抨擊,而且當時中國正處于封建思想統治的話語氛圍。
當代政治學家亨廷頓曾言:“傳統制度的崩潰,可能導致心理的解體和絮亂,因而產生新認同和新效忠的需要。”[1]20世紀初中國知識分子面臨辛亥革命形成的政治制度仍然無法挽回民族衰亡的局面,為尋求中國未來社會的出路,中國激進的知識分子開啟了文化批判的方式。因此,在中國大地上爆發了一場塑造新文化權威及價值規范的新文化運動。在這種情境中,具有理性、實證、追求真理特征的科學容易得到中國知識分子的青睞。無獨有偶,新文化運動就是高舉科學、民主的旗幟,對中國封建傳統思想、道德及文化進行了深刻的批判與揭露。與此同時,作為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陳獨秀、李大釗、瞿秋白等人都認識到馬克思主義的無產階級意識與中國封建意識形態及其文化心理認同是相互對立的,要推動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必須打破儒家獨尊的思想傳統。事實證明,“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科學對封建傳統的沖擊,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廣泛傳播創造了新的思想路徑。正好,這場啟蒙運動及傳播馬克思主義的主將都是由中國共產黨創建者主導。因而一場“科學話語共同體”的運動,恰恰又迎來了馬克思主義的信奉者,加之中國共產黨人始終把科學的價值和意義放置到社會與政治的聯系之中,最終引發了中國近現代化的革命性轉變。
(二)早期馬克思主義者的科學素養
中國共產黨最早傳播、信仰馬克思主義的陳獨秀,他幼年在專制的祖父管制之下成長,接受過中國的傳統教育,并在1896年通過院試成為秀才。次年,陳獨秀到南京參加鄉試,只要考試及格就能成為官員,但是考場的擁擠與破敗不堪,加之國人臉色蒼白無力,一心只想當官,正是這兩個鐘頭的冥想,決定了一個人未來的幾十年的人生。這種景象對陳獨秀產生極大的觸動,正如郭穎頤所說:“他早年學習古代經典的不幸與此時考試的窒息氣氛融合起來,轉變成對中國文明過去一切經典的徹底挑戰。”[2]在1898年陳獨秀開始了他新的人生求知生涯,他進入杭州求實書院學習西方近代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知識,這一步促使陳獨秀很快確立了近代唯物主義科學觀的認識。陳獨秀上述的學習經歷,使他接觸了西方天文、地理科學知識,為此,他回到蕪湖創辦了《安徽俗話報》,傳播自然科學知識,向人們介紹天、地、日、月,推動人們的科學啟蒙。同時,陳獨秀還撰文批判揭露封建迷信思想,提倡開辦科學教育,做有利于國、有益民的實事,而不是癡迷于燒香拜菩薩。但陳獨秀的科學思想經過新文化啟蒙運動的洗禮,逐漸演繹為科學至上。
同樣,作為馬克思主義早期傳播者的李大釗在中國共產黨創建初期也深受過科學知識的影響,他早年在永平府中學堂學習時,除了學習傳統經典外,還學習了外國語、地理、物理、化學等課程,這為他奠定了認識自然科學的基礎。李大釗在日本留學期間,系統學習和接觸了西方資產階級文化,并且深受日本學者加藤弘之的影響,尤其是李大釗對宇宙派生的解釋,對道德與自然法則關系的闡釋,很大程度都是源于加藤的影響。中共老一輩的革命家有許多和李大釗有相似的經歷,在青年時期出國尋求革命真理、學習了西方科學知識,培養了基本的科學素養。事實上,他們都幻想過“教育救國”“科學救國”,并在后來接受并認同了馬克思主義革命救國道路,但是對科學的尊重、對科學精神的尊崇,是中共老一輩革命家思想的鮮明特征。
二、中共創建初期科學訴求的基本脈絡
中國共產黨創建初期中共黨人對新文化運動時的主張,進一步在實踐層面得到踐行,即通過倡導科學精神和科學方法以及運用理性對中國傳統文化進行變革。不僅對封建宗教迷信的全面否定,而是要徹底地改造國民的精神面貌,創建新的價值準則與喚起整個知識界和社會大眾對科學的崇敬態度。同時,推動社會科學的形成,最終確立了唯物史觀的科學認識,使馬克思主義成為社會變革的思想力量。
(一)科學是破除宗教迷信的方法
中國共產黨早期領導人陳獨秀、李大釗等都曾激烈的反對宗教迷信,積極宣傳無神論思想,提倡“科學代替宗教”。在建黨時期成為馬克思主義者之后,他們不單單繼續從科學實證的角度批判宗教迷信,而且引進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認識宗教問題,這促使中共黨人的宗教觀進一步深化。1922年陳獨秀在一次講演中提到:“宗教問題,也該用歷史觀來研究?!彼赋觯骸耙d一生的歷史像降生、奇跡,都沒有歷史和科學的證據使我們真實相信?!眻猿挚茖W實證和唯物史觀的立場對待宗教。其他共產黨人對宗教的態度更為激烈,如周恩來就從科學的角度鮮明地反對宗教,指出宗教是犧牲弱者庇護強者、誘人容忍、錮蔽思想,認為宗教是未來共產主義的局限、甚至是反動。
(二)推動“社會科學”的形成
中國共產黨人在建黨初期對科學的認識,側重于社會科學,陳獨秀在《新文化運動是什么》一文對科學有廣狹二義的提出,應該是中共黨人較早的社會科學的科學性認識。陳認為只要采取自然科學方法探究、解釋的學問都是科學,因此有:“社會科學是拿研究自然科學的方法,用在一切社會人事的學問上?!盵3]然而瞿秋白認為,解決社會問題已有物質基礎,所以會有社會科學的產生,對中國革命的具體考察,要正確引導無產階級意識問題,必須竭盡全力指導中國社會思想擁有正當軌道。瞿秋白依據社會科學具有實踐性、意識形態性、階級性的特征,倡導研究中國現實政治經濟問題、開闊中國社會的世界觀。上述中共黨人在建黨初期對社會科學認同的推進,在共產黨人接受歷史唯物主義之后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三)確立唯物史觀的科學認知
1923年中國思想理論界發生了一場社會價值觀的沖突,一方以傳統倫理為核心,另一方以現代科學文化為指導,人們通常把它成為“科玄論戰”。玄學派代表張君勱提出人生觀不同于科學特點,所以解決人生觀問題絕非科學所能為力。科學派的丁文江迅速發文批駁了張君勱的觀點,認為科學可以解決人生觀的全部。此后,雙方圍繞“科學能否解決人生觀”展開了論爭,并隨著唯物史觀的引入,把論爭推向更高一個層次。中共早期領導人在加入論戰之后,堅決維護科學的尊嚴,反駁任何有侮于科學的事情。緊接著陳獨秀以唯物史觀的立場評判了論戰雙方,指出張君勱的九項人生觀認識,唯物史觀都可以做出解釋。同時,批駁了胡適的心物二元論思想,提出要力爭闡明科學可以解釋一切人生觀,而不是說明,總結出“離開了物質一元論,科學便瀕于破產”。最后,中共黨人瞿秋白還進一步闡述科學的產生和發展,他提出人們對科學的認識是源于人們在生產實踐中逐漸積累的,最初的科學知識被寄托于宗教,概況于哲學。直到資本主義時期,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各種勞動方法日益改善,從最初的科學實用智識到綜合分析的形成,所以標志著科學的真正成立。
三、中國共產黨創建初期探尋科學的歷史意義
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進行民主革命的首要任務是反帝反封建,而科學本質具有民主主義性質,與封建專制是對立的。有了這種相通性,科學容易成為中共黨人在革命時期的力量訴求。尤其是科學具有強大的思想精神力量,早期中共黨人在新文化運動期間就以科學反對封建迷信,破除封建思想的禁錮,為馬克思主義的傳播掃清了思想道路障礙,而在民主革命年代,科學逐漸上升為中國共產黨的物質力量。中國共產黨創建初期表現出的科學訴求、重視科學思想,是中國共產黨人的文化自覺,極大地豐富了新民主主義文化。
馬克思、恩格斯在創立馬克思主義科學觀時,就曾深入探究過人類社會對科學的發展歷程,并批判地繼承了近代自然科學的最新成果。馬克思主義觀點認為科學是潛在的生產力,其衍生物科學技術是歷史進程的標志,代表了最高意義的革命力量。而在中國共產黨創建初期,以陳獨秀、瞿秋白為代表的中共黨人對唯物史觀的認識,闡述了科學的巨大作用及其社會制約性、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的統一性問題。這體現了中共黨人把馬克思主義學說結合中國國情的史實,不僅為中共黨人在革命和建設時期為科學在實踐層面的踐履奠定了思想基礎,而且催促了中國共產黨科技思想的萌發。
參考文獻:
[1] 亨廷頓.變化社會中的政治秩序[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9:54.
[2] 郭穎頤.中國現代思想中的唯科學主義(1900—1950)[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10:45.
[3] 陳獨秀.陳獨秀著作選:第2卷[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123.
[責任編輯 李曉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