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面子威脅行為看《墨西哥人》主人公“他者”形象塑造

周克娜　康雷鳴

摘 要：在文學作品中，面子威脅行為的運用無論對于人物的刻畫、情節的發展還是特定效果的取得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文章以《墨西哥人》中的對話為語料，運用面子威脅行為理論來分析這部小說中主人公“他者”形象是怎樣塑造的。探討為什么主人公的人物形象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關鍵詞：面子威脅行為；《墨西哥人》；人物形象

中圖分類號：I7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6）02-0157-02

一、引言

在人際交往過程中，人們通常會不自覺地威脅自己或他人的面子。面子威脅行為是語用學中禮貌理論的重要概念之一。在語用學界，Lakoff、Leech及Brown & Levinson都曾提出具有代表性的禮貌理論。簡單來說，禮貌策略就是人們在語言交際中“為維護和促進社會關系”而采取的策略[1]。從本質上說，Lakoff和Leech的禮貌理論都隱含了Brown & Levinson的面子論[2]。相比較而言，我們可以看出Brown & Levinson的禮貌理論似乎更完整和系統一些，主要體現在他們所提出的“威脅面子的行為（FTA）”、“積極面子（positive face）”、“消極面子（negative face）”等幾個重要概念，認為可以運用對話雙方的“社會距離（D）”、“權勢（P）”和“地位（R）”三個具有普遍性的變量分析每一個FTA的嚴重程度；并以此為基礎提出完整的禮貌理論，其中包括施行FTA的5條策略以及15條“積極策略（positive politeness strategies）”和10條“消極禮貌策略（negative politeness strategies）”[3]。本論文擬用Brown & Levinson的面子威脅行為理論來分析《墨西哥人》中的典型對話，探討美國偉大小說家杰克·倫敦的《墨西哥人》中主人公形象是如何塑造的。

二、面子威脅行為

1978年，Brown和Levinson首先提出“面子保全論”的禮貌理論。該理論首先設定：參加交際活動的人都是典型人，典型人是“一個具有面子需求的理性人”，這種典型人具有兩種特殊的品質：面子（face）和理性（rationality）。典型人所具有的“面子”即是每一個社會成員意欲為自己掙得的那種在公眾中的“個人形象”（the public self-image），它分為消極面子（negative face）和積極面子（positive face）兩類。消極面子是指不希望別人強加于自己，自己的行為不受別人的干涉、阻礙。積極面子是指希望得到別人的贊同、喜愛[4]。人們需要選擇合適的語言形式，因此典型人需要根據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來采取不同的語言形式完成言語交際的任務。此后，Brown和Levinson又提出面子威脅行為理論（The Facing Threatening Acting，簡稱FTA）。面子威脅行為是由布朗和萊文森禮貌原則中的重要概念。在人際交往中，說話的人不僅僅要尊重他人的積極面子，還要尊重他人的消極面子，只有通過這樣做才能達到言語交際的目的。布朗和萊文森認為，許多交際的行為在實質上都是威脅他人面子的行為。例如，命令、請求等威脅消極面子，而不同意批評等威脅積極面子[5]。具體說來，在交談過程中既可能威脅說話人的面子，也可能威脅聽話人的面子。

三、面子威脅行為在《墨西哥人》中的運用及“他者”形象的塑造

《墨西哥人》是美國小說家杰克·倫敦的經典小說之一。厄爾·雷伯指出，在美國，整整一代人把綿軟無力的消遣作品當作文化食糧，而杰克·倫敦強悍狂放的小說為那些饑餓的讀者提供了可以大飽口福的筵席[6]。這篇小說以1910年墨西哥革命為背景，描寫一個流落在美國的墨西哥青年怎樣支持祖國的革命斗爭。通過主人公的動作、言語、表情以及周圍人對他的評價，杰克·倫敦成功地刻畫了里維拉——一個為革命甘愿赴湯蹈火的革命者的形象，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小說中主人公的言語，與周圍人互相對話比比皆是。在此選取了該小說中的人物之間的部分經典對話，通過面子威脅行為理論分析其人物形象。

（一）FTA界域下墨西哥革命黨人將主人公看成“他者”

20世紀初，爆發了震撼拉丁美洲的墨西哥革命。不滿18歲，個子又不高的墨西哥青年菲利普·里維拉在迪亞斯獨裁政權的迫害下，獨自逃往美國洛杉磯。找到墨西哥委員會，志愿為革命工作。他來歷不明，對于革命委員會成員來說就好似“小謎團”一樣。他的眼里又毫無善意，令人生畏、可怕、難以捉摸。這個墨西哥青年給革命委員會的成員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因此，革命委員會里的成員對他的到來并不友善。在之后的革命中他也是孤獨的為革命奉獻著。例如小說中，里維拉剛來到委員會時，委員會老成員維拉就命令里維拉“把上衣脫掉、水桶和抹布在那，把這兒的地板擦擦、擦完后把其他房間的也擦擦、痰盂需要倒干凈、窗戶也需要擦擦。”在這些命令中，維拉實施的是威脅里維拉的消極面子。我們知道消極面子想要表達的是不希望別人將他們的思想強加于自己，不希望自己的行為受到別人的干涉、阻礙。里維拉來參加革命委員會，滿腔熱血地想為革命事業獻上自己的綿薄之力。然而在到來的第一天，委員會老成員就命令他擦窗戶、拖地板、倒痰盂等，口氣沒有一絲委婉。這些命令性的要求干涉了里維拉的行動，即威脅了他的消極面子。很明顯地可以看出維拉對剛來的里維拉并不友善。

此外，革命委員會日子過得很拮據，經常經費不夠。成員們經常餓著肚子辛勤工作。當革命形勢很嚴峻，特別需要錢的時候，里維拉總是出人意外地將錢放在革命委員會的桌子上。他經常弄得自己到處都是傷。不是指節上皮破血流，就是拇指受傷無能為力，或者疲憊地耷拉著一只胳膊，臉上露出無言的痛苦[7]。里維拉弄到錢后，委員會成員們甚至懷疑他的錢“是不是迪亞斯該死的金子”。有人評價他“不通人情”等等。這些委員會成員之間的對話，實際是威脅了主人公里維拉的積極面子。因為這些評價都是對主人公正面形象的侵犯。從他們的評價中我們可以看出里維拉在這些革命委員會成員們的眼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就像個孤獨的“他者”。

（二）FTA界域下“優越的美國人”將主人公看成“他者”

從歷史上看，美國是從英國的殖民統治中獨立出來，確立了自己的資產階級專政體制并日漸成為帝國主義超級大國。美國從它誕生之日起就彰顯著霸權主義傾向，無論是對國內少數民族的壓迫還是對其他國家的干涉都能體現出來。墨西哥革命的爆發正是反抗美國霸權主義的結果。為了祖國革命的順利進行，菲利普·里維拉積極主動的去接受一場充滿仇恨的拳擊。可是在這場比賽中，無論是對手拳王丹尼還是觀眾、拳行老板、教練、甚至是所謂的“助手”都是站在丹尼那一方。

原本訂在3個星期后的丹尼與卡爾塞的拳擊比賽，由于卡爾塞受了重傷，需要重新找個人與丹尼·沃德比賽。可是，沒有頂替卡爾塞的人。里維拉為了錢，為了革命來到拳行愿意與丹尼打這場比賽。這時拳行老板凱利為里維拉來挑戰拳王丹尼與里維拉的進行了激烈的爭論。拳行老板見了里維拉第一句話就是警告說里維拉膽子不小以此來打擊里維拉的信心。然而里維拉卻堅決地告訴凱利自己可以打敗他。可見里維拉面對強權并不屈服，他不會因為別人對他看不起就懷疑自己的能力。而是內心堅定無疑。可是凱利又一次打擊里維拉的信心，告訴他丹尼就是閉著眼，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打倒。這些不給里維拉一絲信心的話語實際上威脅了主人公里維拉的積極面子。因為積極面子指的是希望得到別人贊同與喜愛。很明顯看出拳行老板并不贊同里維拉的想法。這也看出他對里維拉的拳擊本領的不信任。他們赤裸裸的批評甚至是貶低，無情地傷害了里維拉。在這些“美國佬”的眼中，他就是個另類、卑賤的畜生而已。他的拳擊本領豈敢與大家公認的拳王相提并論。不過主人公并沒有因為其他人的貶低而放棄。他只是聳了聳肩，說了句“我能打敗他”。從他為自己辯論和行動中可以看到他反駁了拳行老板的看法。雖然里維拉的話語簡短不過特別有力。讓我們讀者都對他的行為感到鼓舞。他也對凱利的積極面子的威脅向我們展示了一個有自信，不屈服的主人公形象。文章里維拉的話很少，他大都通過行動說話。不過也不難讓我們理解了這么一個有血有肉有獨立思想的主人公——里維拉。

四、結束語

文章借助面子威脅行為理論分析《墨西哥人》中主人公里維拉與周圍人的對話，淋漓盡致地刻畫了在革命委員會成員眼里里維拉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在“優越的美國人眼里”里維拉是個“下流的墨西哥小子”。在大家眼里他成了格格不入的“他者”。反映了主人公里維拉為了革命事業舍身忘己的孤獨者的革命精神以及美國資本主義社會生活的罪惡本質。正如Culpeper認為，非禮貌現象亦或理解成面子威脅行為在戲劇中也是尤其值得關注，因為這種現象是戲劇人物關系出現不和或導致沖突的明顯標志，戲劇情節可以得到推進，從而引發觀眾的興趣與期待[8]。以此類推，在文學作品中，面子威脅行為及這種不禮貌現象的運用無論對于小說中人物的刻畫、情節的發展還是特定效果的取得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在《墨西哥人》這篇小說中則是通過面子威脅行為的運用，尤其對主人公人物的刻畫顯得更加生動。

參考文獻：

〔1〕Culpeper， Jonathan. （Im） politeness in dramatic dialogue [C]∥Culpeper， Jonathan， et al.（eds.） Exploring the Language of Drama . Routledge ： London， 1998.

〔2〕Brown， Penelope and Stephen Levinson. University in Language Usage： Politeness Phenomena [C ]∥E. Goody （ed.） Questions and Politeness Strategies in Social Interaction.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8.

〔3〕謝世堅.語言非禮貌現象及非禮貌理論的完善[J].廣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45（5）.

〔4〕Penelope Brown， Stephen Levinson. University in language Usage： Politeness Phenomena.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8.

〔5〕祝畹瑾.新編社會語言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

〔6〕Labor， Earle and Jeanne Campbell Reesman. Jack London， Revised Edition[M]. New York： Twayne Publishers， 1994.

〔7〕杰克·倫敦.杰克倫敦經典代表作[M].北京：中國致公出版社，2013.

〔8〕王錦瑭.美國社會文化[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1996.

（責任編輯 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