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虛擬現實與新聞融合的應用現狀及前景

王悅?

摘 要：近年來，國內外的媒體愈發熱衷于應用復現功能日益完善，操作體驗新穎獨特的“虛擬現實”技術于新聞新創作之中。本文梳理辨析了“虛擬現實”等相關概念，進而論述了該技術給傳統新聞業帶來的“跨界融合”、“深度內容”與“沉浸參與式”等新變化，并結合實例分析總結了該技術運用中的局限與挑戰，展望了虛擬現實與新聞融合的前景及發展方向。

關鍵詞：虛擬現實；融合報道；新聞敘事；技術

中圖分類號：G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6）05-0022-02

眾所周知，盡可能“原畫復現”現實世界，豐富用戶的“代入感”體驗，一直是近年來新聞媒體為之奮斗的目標。隨著可穿戴設備、虛擬現實、全景視頻等新技術走進新聞傳播領域，新聞媒體的生產流程、敘事思路隨之改變，這不僅大大提升了新聞報道的效果，也深刻改變了人們對獲取新聞方式的既有認知。

一、媒體融合環境下的全新報道形式：虛擬現實新聞

1.相關概念辨析

（1）“虛擬現實”的內涵

虛擬現實（Virtual Reality，簡稱VR）是一種利用計算機模擬創建三維動態視景的高新技術，該技術可逼真還原視覺、聽覺、力覺等感官，帶給用戶超越現實的感官體驗。目前，該技術可應用于教育、地理、新聞、游戲等領域，通過電腦運算和紅外追蹤用戶的位移，變幻的3D影像可即時投影到屏幕上，通過佩戴專業的設備如頭盔或眼鏡，用戶便可自由“漫步”在虛擬現實環境中了。

（2）“虛擬現實”同“增強現實”和“全息技術”的區別

首先，虛擬現實與全息技術完全不同。作為仿真技術的一個重要分支，虛擬現實集合了計算機圖形學、人機接口技術、多媒體技術、傳感技術、網絡技術等研究領域。而全息技術則是通過干涉和記錄物體光波信息，利用衍射原理來記錄和真實再現物體立體影像的技術；其次，虛擬現實與增強現實也存在差異，因為增強現實的目標是把虛擬情境信息“無縫”帶入現實世界進行實時互動，交互體驗感更強。

2.國內外主流媒體的VR新聞實踐現狀

早在2013年，美國傳媒巨頭甘內特（Gannett）集團就率先將虛擬現實技術應用于數字化轉型之中，其旗下《得梅因紀事報（Des Moines Register）》所推出的《豐收的變化（Harvest of Change）》，最早向觀眾呈現了虛擬現實新聞的魅力。之后，甘內特集團又陸續制作了《科羅拉多州維爾滑雪錦標賽（the Vail Colorado Ski Championships）》以及《塞爾瑪抗議的360度視頻（360 degree video of the Selma protests）》等幾例報道，由此引發了VR技術在新聞界運用的潮流：2015年9月，美國“前線”率先發布其第一部VR紀錄片《埃博拉病毒爆發：虛擬之旅》，用VR技術帶領觀眾“走進”了埃博拉危機中心；同年11月，《紐約時報》推出了首部時長360度全景視頻《流離失所（The Displaced）》，為用戶展示了全球難民危機中，飽受戰爭蹂躪的三個孩子的故事；《華盛頓郵報》的視頻團隊則發布了美國芭蕾舞劇院舞蹈家Sarah Lane排練“睡美人”的視頻，用戶可通過上下左右移動手機參觀Lane的練習室、化妝間、林肯中心的舞臺等；美國廣播公司則推出了《敘利亞之旅（Syrian Journey）》，使用戶得以“親臨”敘利亞，與當地人一起在街道上漫步；而美聯社則正與密蘇里大學唐納德.W.雷諾茲新聞學院合作探索虛擬現實報道……放眼國內，前不久深圳滑坡事故發生后，新華社總社、新華社新媒體中心、酷景網、蘭亭數字全景視頻制作公司、財新傳媒的VR 團隊等，都第一時間到現場錄制了救援工作的全景視頻，使觀眾對災難有了更深刻的感受與理解。

二、VR新聞的敘事優勢及其給新聞業帶來的新變化

1.從“各自為戰”到“跨界融合”

近年來，VR技術強勢推動國內外媒體紛紛建立起自己的全媒體融合生產平臺，使新聞業“各自為戰”的面貌開始改變：2015年11月，《紐約時報》與谷歌公司攜手合作，給報紙訂戶分發了一百多萬份簡易且免費的可視設備，不僅為未來更深入的VR應用奠定了受眾基礎，也為谷歌做了一次免費廣告，可謂一箭雙雕。筆者認為，當下若能加快將具有良好的品牌效能和新聞公信力的傳統媒體，同突飛猛進的高新技術相融合，內容與科技優勢互補后將很容易吸引大量受眾。傳統主流媒體若想將數字“原住民”重新吸引回來，嘗試借力于新奇逼真且帶有鮮活“游戲體驗”風格的VR技術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2.從“淺層敘事”到“深度內容”

一直以來，由于技術受限，傳統媒體提供給受眾的事實真相和新聞的體驗感，是單一而非立體的、淺層而非可感的，但是VR技術則從最大程度上打破了這一新聞的發展瓶頸。借助VR設備，360度范圍內所有的信息都盡在體驗者面前，用戶可在宏大的內容中自主獲取所需細節，進行更加全面深刻地理解與思考，由此大大增加了新聞的廣度與深度。以《流離失所》為例，用戶通過滑動屏幕或借助谷歌眼鏡，便可將那間被戰火摧毀、觸目驚心的教室全景盡收眼底，如果想清晰看到視距內更加細小的內容，則可以把特定的位置點擊放大來看，而這幾乎是傳統媒介曾經的“淺層敘事”所不可能做到的。

3.從“原畫復現式”新聞到“沉浸參與式”新聞

首先，VR新聞中的游戲元素增加了新聞的趣味性及互動性。例如《豐收的變化》，就是按照游戲規則進行設計的，探索方式、畫面中可點擊的圖標，以及報道中融入的各種隱藏圖標等，都需要參與者在場景中仔細尋找，才能尋獲想要的信息；其次，VR新聞中的360度視頻增加了新聞的現場及體驗感。在VR新聞中，構成項目主體的報道視頻均以360度全景視頻的形式呈現，同時在航拍中，也記錄下了各個方向的圖像和聲音，被用來在虛擬環境中原比例準確重建虛擬環境，因而體驗更加真實生動。

總體來看，加入VR技術，顯著改變了新聞報道線性且較為固化的樣式，強化了“對話新聞學”理念。VR新聞的敘事邏輯是從受眾視角出發的，使受眾盡可能成為事件的“中心”。這種嶄新的報道樣式跨越了時空邊界，受眾與記者、編輯“共享”虛擬體驗，更易產生“共情效應”（empathy）。這不僅強化了受眾對特定主體的情感體驗與關注度，也把新聞的接近性、相關性等要素放大到了極致。例如典型案例《流離失所》，雖然事件發生地遠隔重洋，但該視頻帶給觀眾的心靈觸動則超越了以往傳統新聞媒體的新聞傳播效果，讓觀眾不禁潸然，久久難以忘懷。

三、虛擬現實與新聞融合的前景

1.虛擬現實豐富了媒體的報道形式

（1）解釋性報道

2013年，《得梅因紀事報》與紐約電影公司Total Cinema 360聯合打造了《豐收的變化》，該報道不僅是首個解釋性新聞項目，同時也開啟了立體新聞實驗之路。在《豐收的變化》中，體驗者可以在農場中自由參觀，去“親身”感受技術更迭、歲月變遷，以及在全球化浪潮下達曼家族與農場生活所發生的改變。觀看者不僅能近距離觀察農場主和農場雇員們討論工作的場景，還能去感受一下當地的教會活動，去看看達曼一家常去做禮拜的教堂。雖然整個項目的3D視頻花費了2萬美元，3個月的時間，但該報道超過42.9萬的驚人點擊率不得不讓人愈發重視VR新聞的新力量。

（2）新聞紀實報道

聚焦于年輕讀者的Vice News，是以制作“長篇新聞紀實報道”而出彩的一家新銳網媒。2014年12月，Vice公司制作了《百萬人大游行（Vice News VR：Millions March）》這部VR紀錄片。體驗者跟隨Vice記者可以“穿行”于游行隊伍之中，近距離捕捉周圍人們的表情神態，群眾的高聲呼喊近在耳邊，記者對參與者的采訪近在眼前，因而情境代入感很強。因為沒有了“中間人”的角色，用戶對事件有了更切身的感受與體驗，與新聞中的人物也形成了特殊的情感關聯。

（3）賽事直播

2015年2月，NextVR公司成功測試直播了一場洛杉磯國王隊與圣何塞鯊魚隊對決的曲棍球比賽。把VR設備與網絡相聯接后，用戶即使無法到達現場，也能“身臨其境”地觀看比賽現場了。同年6月的美國高爾夫球公開賽期間，NextVR和FOX體育臺合作，同樣應用該技術直播了整個賽事。NextVR在現場有五個VR攝像頭同時作業，因而大大滿足了球迷在五個不同有利觀賽點觀看比賽的需求，VR觀賽效果甚至比現場觀賽更好。

（4）競選演講視頻拉票

2015年7月，一家洛杉磯的VR工作室 VirtualityLab在YouTube和VR視頻平臺Vrideo上發布了一段6分10秒的360度視頻。觀眾可以同美國總統大選的候選人Bernard Sanders“站在”同一個空間里聽他的競選演講。2015年10月，在美國的一場民主黨候選人選舉辯論轉播中，也出現了這種特殊的觀看方式：一些擁有三星虛擬頭盔的觀眾是以新的方式觀看CNN制作的VR轉播的，觀眾通過VR直播觀看，就像與民主黨候選人處在同一個房間里，虛擬現實技術為觀眾提供了“通過自己的鏡頭去體驗這些歷史政治事件的機會”。

2.虛擬現實與新聞融合的局限與挑戰

首先，選題因技術壁壘而存在較大的局限。若要將VR技術完美嵌入新聞報道，不僅需要復雜的技術作支撐，還需單獨對新聞的報道方式進行設計，因而制作周期往往較長。這樣一來，虛擬現實新聞便因較難滿足用戶實時體驗新聞的需求，而在選題上不得不受限于時效性較弱的紀實報道與解釋性報道了。此外，將虛擬現實融合新聞報道使其游戲化的倫理問題目前還存在爭議，尤其是災難性報道。此前就有文章指出，“你可以爭論這樣一個場景是否合適被再現，但無論是出于道德還是技術上的考慮，似乎都不可能準確呈現這一事件，否則會有讓‘悲劇廉價化的風險。”認為將嚴肅性的新聞話題以娛樂性的游戲方式呈現有失分寸。不僅如此，VR新聞還存在“開發花銷較大、風險較高，用戶現難買單”的問題，因此盡快突破現有的技術障礙，并解決好生產成本高昂的問題，才能突破選題上的限制，使虛擬現實技術與新聞報道更好的融合。

不可否認，“VR+新聞”已成為一種新趨勢、新思維，在一定程度上有效緩解了傳統媒體轉型的壓力。但若想打造出成熟、立體、全方位的VR新聞矩陣，還需創作者在兼顧形式創新與內容品質時，合理把握新聞的真實性與虛擬性，有效規避VR技術可能給新聞業未來帶來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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