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華
(香港理工大學人文學院)
生命教育視覺意義認知建構:以香港正向思維宣傳片為中心
陳風華
(香港理工大學人文學院)
香港近期頻繁發生的大、中學生甚至小學生輕生悲劇令社會各界異常震驚。香港特區政府社會福利署及時推出名為“辦法總比困難多—愛惜自己,愛惜家人”的生命教育宣傳片,旨在建構港人的正向思維觀念。結合視覺設計語法理論和宣傳片圖像語料建立宣傳片意義詮釋框架的研究發現,宣傳片圖像認知意義的成功建構實現了宣傳片的傳播宗旨,能夠幫助港人尤其是青少年樹立正向思維意識。
生命教育;視覺意義;認知建構;正向思維;宣傳片
從2015年9月到2016年3月,短短7個月時間內香港學生輕生案例就高達25宗。其中既包括香港大學、香港中文大學和香港理工大學等高校的大學生,也包括“中一”至“預科”的中學生乃至“小六”的小學生,案發頻率之高令社會震驚,見表1。據統計,香港學生輕生人數是過去兩學年(2013—2014,2014—2015)的兩倍多,這引發了海內外各界的密切關注。香港《文匯報》指出,香港回歸祖國后本土青少年喜歡使用偏激的觀點看待問題,遇到挫折容易放棄、走向極端,是一些政客熱衷于將香港社會高度政治化、戕害年輕人造成的嚴重后果。[1]《人民日報》(海外版)記者調查發現,學業和生活壓力加劇容易誘發學生的情緒問題:香港的小學與中學課業難度差距不斷增加,使得中學生容易出現不適應學習環境等問題;香港的學制改革導致大學生年齡降低、不夠成熟,導致他們容易被學業和生活問題困擾,因此亟需學校、家庭和社會各界的熱切關懷及正確指引。[2]《環球時報》指出,近期香港學生輕生人數陡然增多與社交媒體廣泛報道產生的“傳染效應”不無聯系,也與香港特有的高度政治化社會環境息息相關。[3]
香港教育局在悲劇發生后迅速推出多項應急措施,快速成立“專責委員會”和“防止學生自殺委員會”研究和加強宣傳,呼吁港人“珍惜身邊所有,勇敢面對逆境,堅信辦法總比困難多”。香港社會福利署也于2016年3月推出名為“辦法總比困難多——愛惜自己,愛惜家人”的宣傳片(下文簡稱“宣傳片”)[4],通過上傳互聯網、在香港各大電視臺和電臺持續播放等多元渠道鼓勵港人面對困難時保持正向的思維和積極的心態。本研究以“宣傳片”的系列圖像①本研究將“宣傳片”視頻的每一個場景視作一幅圖像。為研究語料,在克雷斯(Kress & van Leeuwen)[5]的視覺語法理論基礎上建構“宣傳片”語義詮釋框架,試圖探索“宣傳片”為香港青少年建構正向思維的過程與范式,從而有效提高港人及各界人士的識讀素養,順利實現“宣傳片”傳播的理想效果。

表1 2015年9月—2016年3月香港媒體報道的學生輕生數據
日本學者谷口雅春1964年在著作《生命的實相》中首次倡導生命教育的重要性。美國學者沃爾特斯(Walters)在1986年出版的著作《生命教育:與孩子一同迎向人生挑戰》中最先提出“生命教育”概念,認為教育是融身體鍛煉、心靈熏陶和精神升華于一體的人生體驗過程,學校教育不應只注重傳授學生課本知識、教會他們謀生技能,還應積極引導他們通過“生命教育”來迎接人生挑戰、體驗人生意義。
香港自20世紀90年代以降開始引介生命教育并付諸實踐,取得了顯著成績。1994年成立“生活教育活動計劃”慈善組織,被認為是香港生命教育的萌芽。1995年推介LEAP(The Life Education Activity Program)活動。1996年首次開辦生命教育課程。1999年增加“愛與生命教育系列”課程,重點探究婚姻生活、家庭幸福、人際關系和生命意義。2000年開始的香港生命教育主要圍繞道德教育、倫理教育和公民教育等方面展開。2002年,香港撒瑪利亞防止自殺會成立全港首家“生命教育中心”和“自殺危機處理中心”,為瀕臨困境人士予以扶持及提供情緒輔導,傳播友善博愛和助人為樂的精神。2005年,香港大學香港賽馬會與香港教育局、香港社會福利署等機構舉辦為期5年(2005—2009)的“共創成長路”計劃,旨在培養中學生各方面能力(如抗逆能力、社交能力、表達能力、認知能力),促進香港青少年的全人發展。2006年迄今,香港教育局推行“多元智能躍進計劃”,旨在提升中學生自律的團隊精神和自信的抗逆能力,同時為負責該計劃的教師提供專業培訓,取得了明顯成效。同時,教育局自2004年起推廣“成長的天空計劃”,旨在提高小學生從容面對成長挑戰的抗逆力(如情緒控制、目標制定、建立關系、解決困難)及對家庭與學校的歸屬感,獲得了廣泛好評。
香港學者周惠賢認為,香港生命教育的興起有其客觀的社會誘因:現代社會的快速發展導致港人看重物質回報、輕視精神培育;高度精密的社會分工使得港人的人際關系較為脆弱、精神發育不良;生命教育是培養學生理智的情感意志、平衡的身體發展、和諧的人際關系和成熟的人生理念的訓練教育。[6]劉濟良認為,香港生命教育的實踐以人為本,其教育話題通常為生命題材,讓學生認識自我、肯定自我和實現自我。[7]張永雄回顧香港生命教育開展歷史提出,推行生命教育的關鍵是通過讓學生認識生命、愛惜生命、尊重生命和探索生命培育學生的抗挫能力,建構學生在家庭、學校、社區、工作和社會環境中的積極人生觀。[8]李欣總結香港生命教育實施的層次與途徑:不同學科相互滲透(如生命教育與公民教育等顯性課程,中外語言與科學技術等隱性課程),專題教育時代鮮明(周期性短,靈活互動),課外活動學以致用(體驗生活,踐行教育)。[9]馮建軍歸納香港生命教育的顯著特征:覆蓋青少年情緒、身心和心靈的整體發展,拓展生命意義的深度及廣度,塑造青少年成為擁有智慧、學會感恩和追求卓越的全人。[10]毋庸諱言,我們也應該發現,這些學者的研究或多或少窠臼于宏觀的理論陳述和抽象的觀點總結,沒有建構出系統、實用的語義分析框架?;诖?,本研究建構的“宣傳片”意義詮釋框架能夠有效補充該領域現有研究中存在的一些不足。
生命教育是融身心健康教育、道德倫理教育和社會交往教育于一體的“全人”教育,涉及人與自我、他人、社會、自然以及宇宙的教育主題,在不同的國家和地區出現不同的價值取向。對我國青少年而言,它是生命與成長、生命與價值、生命與關愛等方面的綜合性教育[11]。鄭曉江認為,生命教育是“樹人”的教育,要從青少年個體生命成長的需要角度來看待和推動生命教育,讓學生的知識接受與生命體驗共同成長,從而建構正確的尊重生命、熱愛生命、珍惜生命等健康生命觀。[12]依照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對意義的界定,我們可以把這三個方面的生命觀分別對應概念意義、人際意義和語篇意義。克雷斯(Kress & van Leeuwen)在系統功能語言學基礎上建立視覺設計語法理論,把語言元功能的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發展成為圖像語義的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提出圖像不僅能夠建構意義,而且還可以再現客觀世界。我們結合視覺語法理論的主張和“宣傳片”的制作目的可以建構“宣傳片”認知語義詮釋框架,見圖1,用于闡釋“宣傳片”圖像語料建構的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以及這些視覺認知意義給“宣傳片”傳播正向思維觀念帶來的啟迪。

圖1 “宣傳片”認知語義詮釋框架
(一)“宣傳片”時代語境考察
香港浸會大學對香港中學生心理健康和家庭體系的一項研究顯示,“感到承受壓力”位居香港青少年心理癥狀的首位,42%的男生和52%的女生具備潛在精神健康問題的傾向;在學習煩惱或生活困惑中位居前三位依次是:同學不和、感情問題和學業壓力。[13]李慶偉等人對香港青少年應對壓力方式的調查表明,學業任務和人際關系成為大、中學生的主要壓力來源;大學生比中學生承受更大的經濟負擔和人際壓力,中學生在角色期許和學業發展兩方面的壓力多過大學生;大、中學生都很少尋求心理咨詢專業服務,他們常用的壓力應對策略是情緒調試、問題解決和社會調試;大學生應對策略比中學生更加靈活多樣。[14]涂敏霞等人調查香港、澳門和廣州青少年釋放壓力的途徑發現,香港大學生的人際關系壓力遠遠超過澳門和廣州的大學生;學習任務壓力、角色期許壓力和生涯發展壓力成為香港大學生和中學生位居前列的壓力類型;香港中學生的學習壓力高于大學生,而香港大學生的經濟壓力超過中學生;香港大、中學生都傾向于采取自行情緒調試釋放壓力,都較少選擇社會支持途徑;香港中學生的輕生比例高于大學生。[15]香港教育局調查香港青少年歷時12年(1998—2009)的輕生情況發現,青少年輕生的普遍特征包括生理因素(如青春期發育)、心理因素(如抑郁、自卑)、認知因素(如不成熟的價值觀)、環境因素(如負面的家庭經歷)和危險訊號(如口頭威脅);青少年輕生最多的年齡組別是“15-19歲”;青少年輕生案例中男性人數多于女性;青少年輕生之前透露其輕生意圖的對象以“朋友/同事”組別為最多,遠遠超過“男女朋友/同居伴侶”“兄弟姊妹”和“父母”等組別。[16]
把表1的統計數據與上述學者和機構的研究發現作比較,我們可以發現一些新的變化:大學生和中學生輕生數量都是12宗,這表明香港大學生的輕生人數與過去相比在不斷增加,意味著他們的學習和生活壓力在進一步惡化。因此,我們認為香港政府適時推出“宣傳片”,向香港青少年傳播正向思維的生命價值觀是一項高屋建瓴、意義深遠的重大舉措。
(二)“宣傳片”主題內容概述
宣傳片是實現形象傳播和公共關系的媒介形態,通常運用豐富的圖像元素和含蓄的意義符號向觀眾傳遞特定的內容和理念,時間跨度一般為10—60秒,常見類型包括形象推廣宣傳片和公益形象宣傳片。[17]電視宣傳片屬于公益形象宣傳片,介于商業廣告和專題片之間,能在短時間內傳達飽和的信息量,具有廣告影像的強大視覺沖擊力和專題結構的散文敘事感染力。[18]正向思維“宣傳片”持續時間為30秒,包含16張圖像(語境),三名香港本土知名人士出現在“宣傳片”中傾情表白,奉勸港人“愛惜自己,愛惜家人”三名知名人士分別為:“謝寧,女,52歲,藝人,再婚者,表白內容有:難受總會過去、人生還有很多出路、辦法總比困難多、人生有起跌、去面對、或致電23432255。胡兆康,男,32歲,2015保齡球世界杯冠軍,癌癥康復者,沒有困難是不能解決的、要重新站起來、比賽有勝負、愛惜自己,愛惜家人。楊小芳,女,27歲,展能藝術家,因意外失去雙臂,有,或沒有,一樣可以獲得精彩去面對;找家人或朋友傾訴。如果我放棄,家人會很傷心;我可以,你也一樣可以。”。從年齡上看,三名現身說法的主角年齡在27—52歲,具備豐富的生活閱歷,是中青年群體的杰出代表,可以為青少年進行生活上的有效指導。從經歷過的困難上看,他們分別曾經遭遇身體挫折(失去雙臂)和精神打擊(婚姻破裂,患上癌癥),因此他們自強不息的拼搏意志能夠為青年提供精神上的強力支撐。
(三)“宣傳片”視覺意義建構
本森(Benson)等人提出青少年正面發展理論(Positive Youth Development),認為青少年擁有豐富的外部和內部發展資源:外部資源包括“支持”(家庭支持,與家人的積極交流,與其他成年人相互溝通,充滿愛心的鄰里,友愛的學校氛圍,家長參與教育)、“授權”(社區重視青少年,青少年被視作寶貴資源,為他人服務,安全,家庭邊界)、“界限與期許”(學校界限,鄰里界限,成年人的角色模范,同伴的正面影響,偏高的期許);內部資源包含“投身學習”(成就動力,參與學習,課文作業,與學校融為一體,愉悅式閱讀)、“正面價值”(充滿愛心,公平與社會正義,公正,誠實,責任,自律)、“社交能力”(計劃與決定,人際能力,文化能力,抗逆技能,和平解決糾紛)、“正面認同”(個人能力,自信,目標感,個人未來正面觀點)。[19]不難發現,該理論的提出有助于我們全面了解“宣傳片”認知語義的建構。
1. 再現意義考察
根據圖1“宣傳片”認知語義詮釋框架我們發現,再現過程包括“過程、人物、表情”和“環境”等要素。首先我們考察“宣傳片”中的“過程”。視覺語法理論認為再現意義的過程包括概念過程(如分類過程、分析過程、象征過程)和敘述過程(如動作過程、反映過程、言語過程)?!靶麄髌?6幅圖像中包括有表達概念過程和表達敘述過程的圖像??死姿梗↘ress & van Leeuwen)指出,分類過程表示“類型”關系,分析過程表達“從屬”關系,比如圖像中的名人都是樹立正面思維的光輝典范,分析過程彰顯他們都是正面思維群體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陳光春研究發現,東亞國家和地區的青少年學業競爭比世界其他地方更為激烈,但不是導致青少年輕生的主要原因,各種不良因素的交集才是罪魁禍首:惡劣的家庭環境(如家長屢次的輕生意圖,管教過嚴的家庭暴力,不和諧的家庭關系),傳統的歷史文化(如中國和日本的宗教寬容輕生行為,崇尚“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缺陷的個體人格(如孤僻、抑郁、自卑、任性),錯誤的媒體引導(如把輕生描述成英雄氣概和浪漫氣質),盲目的從眾心態(如協議性、集體性和擴大性輕生)。[20]從“宣傳片”言語過程的圖像以及與這些過程一一對應的旁白話語可以看出,旁白內容出現頻率最高的詞語依次是家人、人生、面對、困難,這表明“宣傳片”認為,與家人的正面溝通和自身的勇敢面對是建構青少年正向思維的兩個關鍵因素。其次,探究“宣傳片”的人物、表情、衣著及環境等內容。金重建認為,表情和服飾等副語言是直接作用于觀眾視覺和直覺的重要傳播載體,扮演補充、替代和強調語言信息的關鍵角色。[21]就表情而言,“宣傳片”3位名人中有1位男性和2位女性:胡兆康表情嚴肅、沉穩,彰顯男性成熟、穩重的氣質,謝寧溫文爾雅,楊小芳外向、開朗的性格盡顯女性溫柔、樂觀的風范。另一方面,就衣著而言,佩恩特(Painter)等人指出,藍色和紫色等灰暗色彩建構冷靜、穩重的情感與端莊、嚴肅的氛圍。常敬宇[23]提出藍色意味高遠和寧靜的氣氛,白色暗含純凈與高潔的氣質。[22]
2. 互動意義詮釋
根據圖1的語義解析框架,圖像的互動意義包括“接觸、距離、權勢”和“主觀性”等要素。首先我們考察圖像的“接觸”和“主觀性”要素。“接觸”分為“凝視”和“斜視”兩方面:“凝視”表示圖像人物正面凝視觀眾,預示向觀眾提供圖像的內容信息,“斜視”表明圖像人物側面斜視觀眾,隱喻要求觀眾參與圖像活動;“主觀性”分為“正面視角”和“側面視角”:前者表示觀眾積極參與圖像活動,后者表明觀眾拒絕參加圖像活動?!靶麄髌钡摹澳暋眻D像有12幅,“斜視”圖像只有3幅,這表明“宣傳片”設計目的是向觀眾傳播正面思維的具體內容。類似地,12幅“正面視角”和3幅“側面視角”的圖像表明觀眾樂意接受“宣傳片”的熱情意愿。其次,我們探索圖像的“距離”和“權勢”因素。圖1的語義解析框架表明,“近距離”建構圖像與觀眾之間的親密關系,“中距離”建構兩者之間的社會關系,“平視視角”隱喻圖像與觀眾之間的平等權勢。結合“宣傳片”圖像分析我們不難發現,表示“近距離”的圖像有12幅,“中距離”圖像有4幅,這顯示“宣傳片”設計意圖是建構圖像人物與觀眾之間的和睦語境。同時,16幅圖像全部是平視視角設計,建構3位名人與普通觀眾之間的平等關系,拉近彼此的距離,消解雙方的陌生感覺,能夠贏得觀眾的好感與信任,增加“宣傳片”傳播效果。
(四)“宣傳片”生命教育啟示
生命教育是一個系統的建設工程,需要社會各界的廣泛參與和共同支持。生命教育的正面思維指面對逆境善于發現機遇、鍛煉自我直至獲取成功的正面看法,如嘗試建立正確對待問題的良好情緒,積極樹立能夠順利克服困難的樂觀態度,努力尋求及時解決難題的各種資源。“宣傳片”建構的正向思維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為我們實施全面生命教育帶來了有益的啟迪。
政府機構高瞻遠矚。香港教育局專門建立“活出精彩人生, 面對逆境”和“德育及公民教育資源”網站,為學校和教師提供生命教育的權威教材和實用資料,能夠幫助青少年架設面對逆境的正向態度和正面精神,把他們培養成為“樂于學習、善于溝通、勇于承擔、敢于創新”的終身學習者。香港社會福利署在20世紀90年代整合青少年服務資源,專門設立綜合青少年服務中心,以“全人綜合服務模式”為6到24歲的兒童和青少年提供一系列核心活動(如指導和輔導、支援身處不利環境的兒童和青少年、社區服務、培養兒童和青少年的社會責任及能力發展)及非核心活動(如興趣小組、暑期活動、溫習服務、閱覽服務)。
學校教師因勢利導。學校要遵循生命教育的歷史淵源和發展軌跡,鼓勵教師參與生命教育課程的開發與鉆研,在充分了解生命教育核心本質基礎上開設和推廣針對性、系統性和實用性的生命教育課堂。從認知、態度和技能等方面全方位讓學生反思過去、改變現在和擁抱未來。
家長引導至關重要。家長是青少年成長路上的重要引導者,對子女處理逆境的能力和表現比學校教師和社會人士更為熟悉,因此,需要具備正確的生活態度和頑強的抗壓能力,為子女言傳身教,主動與子女互動共勉。同時要及時識別子女的輕生念頭、姿態和威脅等危險信號,快速實施援救行動,為他們提供鼓勵、疏導和溝通等積極支援和保護因素。
社會團體通力合作。香港特區生命教育一貫獲得了社會團體的積極支持和熱情協助。香港宗教教育中心定期為青少年開設以生命教育為基礎的“青春無悔”課程,為家庭舉辦建立朋友和家人之間健康親密關系的“親密之旅”活動。香港神托會認為生命教育能讓青少年在德、智、體、群、美、靈等方面得到全面發展,成立“教育基金”幫助經濟困難的學生,每年舉辦“聯校教師發展日”活動幫助教師緩解工作壓力。香港生命天使教育中心推行的“贊好生命系列”讓兒童和青少年建立自信,“清新生命系列”幫助青少年提升精神健康,“愛生命系列”協助青少年體驗生命的可貴,“燃燒我生命”計劃使青少年參悟生命的意義。
新聞媒體正面傳播。現代社會的新聞媒介作為價值觀念的傳播載體在很大程度上影響青少年的生命認知,需要承擔更多的道德宣傳和責任擔當,要照顧社會大眾尤其是青少年群體的文化訴求,展現新聞媒體應有的人文關懷。菲利浦斯(Phillips)發現媒介對輕生的報道與緊隨其后的輕生數量成正比。[24]斯巴克斯(Sparks)指出,媒體集中報道輕生案例會導致密集的從眾行為,衍生更多輕生悲?。蛔詺㈩A防協會等機構及時幫助傳媒改變煽情、渲染式報道,以大幅降低輕生事件的發生。[25]因此,新聞媒介應該避免聚焦輕生新聞的消極、夸大的敘述,應該著力傳播有效預防輕生的正面、實用資訊。
本土榜樣正向推介。伊斯門(Eastman)認為,宣傳片能夠培育特定情緒和體現一定認同。[26]“宣傳片”充分挖掘香港本土3位知名人士生命故事的感人形象,此舉符合港人的生活習慣和價值判斷,能減少香港青少年的陌生感和排斥感,有利于為他們樹立正面的生命教育精神榜樣,幫助他們建立積極向上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增加傳播效果。
當前,生命教育推廣及實施過程中出現的問題主要反映在兩個方面:從服務社會而不是個體生命成長的角度把生命教育作為社會管理的途徑,其結果是模糊了生命教育與道德教育的異同;從服務學校而不是學生生命成長的視角將生命教育視為教育管理的方式,其后果是消解了生命教育與安全教育的差別,這樣就必然稀釋了生命教育的真實外延和本質內涵,讓人們不能有效掌握生命教育理念的特殊性及發揮其獨特的教育價值,因此,需要家庭、學校和社會形成教育合力,建構正面力量。雷納和本森(Lerner & Benson)認為建構青少年正向思維的有效策略是從“強項視角”出發提升他們的發展資源,重點培育個人能力和樹立發展目標,順利實現正面成長。[27]鄭曉江認為,正面思維的生命教育能提高學生生命歸屬感和整體生活質量,融入自身與社會和自然的和諧發展,建構積極的生命價值和生活意義。[28]“宣傳片”充分兼顧了香港青少年個體成長的學習壓力和香港學生生命成長的生活困境并適時提出了建構正面思維的有效途徑,贏得了港人的共鳴和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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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gnitive Construction of Life Education's Visual Meaning: Exploration on HK Positive Thought Promo
Chen Fenghua
(Faculty of Humanities, the Hong Kong Polytechnic University)
The entire society is extremely shocked by the series of suicide tragedies of Hong Kong college students, high school students and even primary school students in the recent time. The social welfare department of Hong Kong special administrative region specifically issues the promo of life education named “method is more than dilemma-cherish yourself and your family” in time, whose purpose is to construct the positive thought concept for Hong Kong citizens. This research combines the theory of visual design grammar and corpus of the promo images to establish the semantic interpretation framework of promos, and applies it to implicitly explore the construction process and paradigm of the promo’s visual mirror for the intention of enhancing the promo literacy of Hong Kong citizens especially youngsters, and thus smoothly realizing the promo’s communication intent.
Life Education; Visual Meaning; Cognitive Construction; Hong Kong; Positive Thought; Promo
G642
A
1006-1789(2016)05-0118-07
責任編輯 楊 毅
2016-03-21
陳風華,香港理工大學人文學院,主要研究方向為多模態符號學、多模態話語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