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漢語教學視角下的成語教學研究

孫玉婷 徐丹

[摘要]本文采用量化統計法考察了大連理工大學留學生正在使用的兩套留學生教材中成語的出現數量、釋義和課后練習，結合留學生試卷和調查問卷中留學生成語的語用情況，分析現有教材和留學生的成語使用出現的問題，提出對外漢語視角下的成語教學策略。

[關鍵詞]對外漢語 成語 綜合課教材 教學策略

[中圖分類號]G6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6）10-0196-02

成語是五千年歷史文化的積淀，形式簡潔、意思精辟，成語既是弘揚中華文化的重要窗口，也是培養留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的重要途徑。成語歷來是留學生學習漢語的重點和難點，本文將針對大連理工大學留學生的現用教材、考試試卷和調查問卷中的成語進行考察分析，找出留學生學習成語的困難所在，進而提出對外漢語教學視角下的成語教學策略。

一、教材中成語的收錄情況

為考察漢語成語在教材中的呈現情況，本文選取了大連理工大學留學生正在使用的兩套教材，即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對外漢語本科綜合課系列教材（10本）和發展漢語綜合課系列教材（6本）為研究對象，調查范圍包括教材中的生詞、課文、注釋、練習等內容，針對不同漢語學習階段的教材對成語分布進行量化統計分析。

根據筆者統計，發展漢語綜合課系列教材共收錄成語853個，無重復統計成語數為456個；對外漢語本科綜合課系列教材共收錄成語2048個，無重復統計成語數為877個。兩套教材成語的收錄數量存在較大的差異。教材中成語的出現數量遠遠超過《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以下簡稱《大綱》）所收錄的143個成語。發展漢語綜合課系列教材成語數量為初級15個、中級96個、高級401個；本科綜合課系列教材成語數量為初級91個、中級342個、高級631個，成語數量大多集中于中、高級階段，但中級和高級階段的成語數量相差較大。

兩套對外漢語教材中，成語釋義主要有三種模式：初、中級階段成語的釋義模式一般為“成語+漢語拼音+英文釋義”，教材中有的成語雖有英文注釋，但釋義不準確，只對成語的字面義進行簡單的處理，如“歲寒三友：the three friends in cold weather”，沒有說明成語的引申義或比喻義；高級階段的成語釋義模式分為兩種，一種是“成語+漢語拼音”，另外一種是“成語+漢語拼音+漢語注釋”。總之，教材對成語的釋義都缺少成語使用的例句，簡單的英文或漢語解釋并不能讓留學生準確理解成語的語義和語用。

對已學成語進行反復練習，是鞏固成語的必要步驟。通過對兩套教材中成語課后練習的統計分析，筆者發現教材中的成語課后練習種類有十種左右，較為常見的是“選詞填空”“解釋成語的意思”“成語造句”和“補全成語”這類題型。初級階段課后練習中的“成語故事”閱讀，趣味性較強，有利于留學生了解中國的傳統文化；但對于初級階段的學生而言，難度較大，到了中、高級階段，留學生的漢語水平提高以后，這類題型反而沒有了。另外一些練習，如“戲說數字成語”“用指定成語進行情景表達”等新題型出現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

總之，教材中成語的出現數量與《大綱》之間存在較大的差異，在不同漢語學習階段的成語數量也有較大差異，初級階段成語出現數量過少，高級階段成語數量急速增加，教材中成語的釋義模式過于簡單，留學生僅僅依靠教材很難準確理解成語的語義，目前缺少針對留學生的漢語成語詞典，現有成語詞典不適用于漢語學習階段的留學生，因此留學生學習成語時遇到的困難較大。

二、留學生成語學習情況調查分析

為了考察留學生的漢語成語學習情況，筆者對正在學習兩套教材的大連理工大學留學生的成語學習情況進行了調查統計，查閱了留學生的考試試卷，并針對大連理工大學中、高級階段的留學生進行成語問卷調查。調查問卷按照學生的漢語學習階段分為三套，共發放問卷100份，回收有效問卷70份，受調查對象來自世界11個國家和地區，問卷中的成語選取以教材中的成語出現頻率為主要依據，選取的成語大多在教材中出現頻率較高，同時結合《大綱》設計了針對不同年級的三套成語問卷，具體考察留學生成語的學習情況。

根據統計結果，將留學生的成語錯誤類型主要為以下三種：一是漢字書寫的錯誤，如“恍然大悟”寫為“慌然大悟”，“微不足道”寫為“為不足道”；二是語義理解的錯誤，如“每個人應該各行其道走”，留學生沒有理解“各行其道”指的是“各自按照自己的軌跡行走或按認為對的去做”，而出現造句失誤；三是語法規則的錯誤，如“他們笑不約而同”，“不約而同”一般作狀語，多指具體行動、動作相同。這三種形式的錯誤是留學生在使用漢語成語時經常遇到的。

不同漢語水平階段的留學生的成語習得存在較大的差異，漢語學習時間越長、所在班級的漢語學習層次越高，成語的正確率越高。高級階段的留學生的成語正確率在80%左右；漢語水平較低的留學生的成語正確率大多在60%-70%之間。意思比較淺顯、從字面就可以理解其意義的成語和日常生活中經常用到的成語，留學生的錯誤率較低，如“亂七八糟”這個成語的錯誤率僅為1.43%；而具有引申義和比喻義的成語出現的錯誤較多，如“愚公移山”的錯誤率為41.43%。其中“歲寒三友”的錯誤率為53.33%，側面說明了教材對成語的解釋不準確直接影響了留學生成語習得的準確性，想要正確使用漢語成語也存在較大的困難，故教材中成語的釋義對留學生的成語運用也有影響。此外，問卷中成語的考察題型對成語的正確率影響較大。教材中經常出現的課后練習題型，如“選擇成語填空”“根據解釋找出成語”這類題型的得分率較高；而“成語使用正誤判斷”“從下列四個成語中選擇一個最佳答案”等這類新題型的得分率較低，故教材中成語的課后練習題型也是影響留學生的成語習得的一個因素。

調查問卷也對留學生學習成語的主觀情況進行了調查，問題涉及教材中成語的數量、釋義、難易程度、課后練習等。約50%的留學生認為教材中成語的數量適中；68%的留學生認為教材中應該增加成語方面的內容，以中級階段的留學生為主；67%的留學生認為成語很難，持這種觀點的被調查者以高級階段漢語學習者為主，本次接受調查的留學生中，有93%的高級階段的留學生贊同成語很難這種觀點。大部分留學生認為成語難學的原因是不知道成語的意思和用法，且64%的留學生對教材中成語的解釋只能馬馬虎虎的理解，這就暴露出“成語+漢語拼音+英文解釋/漢語解釋/沒有解釋”這種釋義模式有待完善。對于用于鞏固的課后練習，81%的留學生認為課后練習可以幫助自己鞏固已學成語，被調查者對教材中的課后練習較為滿意。

調查問卷和留學生的考試試卷分析結果表明，教材中的成語知識呈現準確程度及課堂中教師對成語的講解完整與否是影響留學生成語習得的關鍵因素。教材中成語的解釋完整準確與否，教師的課堂成語知識講解清楚明確與否，都會對留學生的成語知識的獲得產生影響。因此，編寫科學合理的對外漢語教材，注重對外漢語課堂中教師對成語講解的準確性，強化課后練習，以科學有效的成語學習測試及時了解學生的成語學習情況，是對外漢語教育工作者面臨的重要課題。

三、對外漢語教學視角下的漢語成語教學策略

（一）對外漢語教材和留學生成語詞典的編寫方面

從本文統計的教材中的成語數量來看，兩套教材生詞表中的成語數量占教材生詞表總數的比重都較低，且初級階段成語數量較少，高級階段成語數量猛增，不符合成語習得的認知規律。因此，教材編寫者要采用循序漸進的原則合理安排成語的數量。此外，教材中所出現的成語難度要與不同漢語學習階段學生的漢語水平相匹配，成語教學不僅要區分成語本身的難易程度，也要區分學習者的漢語水平與母語文化背景的層次，對待漢文化圈的漢語學習者和非漢文化圈的漢語學習者的成語教學要采用不同的教學方式。

孫德金認為，“在對外漢語詞匯教學中，對詞義的解釋可以分為三類：形象說明法、母語對譯和目的語（漢語）釋義”。因此，在教材中對成語的釋義方面，可以結合上述三種成語釋義手法，初、中、高級階段的漢語教材成語釋義編寫都可遵循“成語+拼音+詞性+英文解釋+漢語解釋+例句”的模式，初級入學階段的教材編寫可以省略部分漢語解釋，例句要結合留學生生活的實際，重視英文解釋的準確性和完整性。

根據筆者的調查和留學生試卷、調查問卷的反饋情況，留學生對教材中已有的課后練習的題型掌握較好，接觸機會較少或者完全沒有接觸過的成語題型的正確率較低。教材編寫過程中，設計課后練習題型時，要擺脫傳統練習類型的束縛，增強成語練習的趣味性和交際性，可以嘗試使用情境假設、口頭作文等多種成語練習方式，充分調動留學生的積極性和創造性。

目前中國的成語詞典大多是面向國人編寫的，留學生運用現有的成語詞典，對一些語言形式或典故的理解有較大的難度，很難滿足留學生學習成語的需要。

因此，編寫一部針對外國留學生的成語詞典成為當務之急，編寫的成語詞典除可以按音序排序外，也可附有按成語分類所編排的目錄，如：數字類成語、動物類成語、植物類成語等。

（二）課堂教學方面

目前對外漢語成語教材的編寫以及留學生的成語試卷和調查問卷中暴露出的諸多問題再一次說明，教師在留學生學習成語時所起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教師在講解成語時要注重準確性和趣味性。

首先，教師講解要注重語義教學，正確理解語義是留學生正確使用成語的關鍵。教師在課堂成語知識講解過程中，應針對現有教材“成語+拼音+英文解釋/漢語解釋”釋義模式暴露出來的問題，加強對成語的字面義、引申義、比喻義和褒貶義的講解，所舉例句要結合留學生生活的實際。

其次，講解成語要注重語法規則，成語是固定詞組，可以和其他成分構成句子，但是與一般詞語組成句子的規律并不完全相同，因此，講解成語時可以結合成語的語義對成語結構進行分析。此外，要注意糾正留學生較為典型的成語語用失誤。

最后，講解成語要注重成語的語用環境，留學生學習成語也是為了能夠進行跨文化交際，教師講解成語時要告知留學生成語在交際中多用于正式場合，較少用于口語中。

（三）成語學習效果測試

為及時了解留學生成語的學習情況，組織成語學習效果測試是一項非常有效的教學手段，一方面可以讓留學生復習已學的成語，另一方面，也是對教師教學效果的檢測。成語學習效果測試可分為常規類測試和各類趣味比賽。

常規類測試包括隨堂練習測試和考試，課堂中的隨堂練習可以保證留學生能對成語現學現用，教師可以及時糾正留學生初用漢語時出現的問題，能有效避免學生在日后的學習中出現失誤。教學中的期中、期末考試是衡量留學生成語運用的能力主要途徑，可以有效督促留學生及時復習所學知識，因此，成語學習效果的檢測也應當成為常規測試中不可缺少的內容。

成語的學習要求留學生能正確理解成語的意思，掌握語法規則，成語運用合乎語境。由于成語知識的學習較之一般詞匯知識學習難度更大，要求更高，因此在成語考察中應注重趣味性，以提高留學生成語學習的興趣和熱情。

近幾年來，中國漢字聽寫大會和中國成語大會的成功舉辦，在中國掀起了寫漢字、學成語的熱潮，在留學生的成語學習中，可以借鑒漢語成語大賽的模式，進行成語比賽。除此之外，可以借鑒漢字聽寫大賽的比賽模式，舉辦留學生漢語成語聽寫大賽，可以在較短的時間內讓留學生掌握成語的寫法和用法。但相較于以比賽的方式進行的兩類比賽，“你來比劃我來猜成語”“成語接龍”“根據圖片猜成語”等這類輕松愉快的成語比賽方式可能更受留學生的歡迎，寓教于樂的比賽形式更易被留學生接受。

總而言之，成語作為一種文化載體，具有濃郁的漢民族文化氣息，對留學生的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培養具有重要意義，值得我們關注和研究。希望本文的研究能引起對外漢語教學界對留學生學習成語的重視，也希望對成語的教學提供一定的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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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