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行

子沫

獨自出行了很多年、很多次。兩三天或是三四天，去一個地方小住，無須過多計劃，抬腳便走，轉身就回；無須大筆資金，一點兒小錢，一點兒時間，每個人都可以。

當我的感觀變得遲鈍或麻木時，當我心存厭倦時，當我對生活有種種困惑時，我會選擇另一個地方小住兩日，再回來時，又有新鮮的感覺，呼吸變得清澈，看什么都順眼了……有時候，真的只是自己的問題。人需要的，永遠只是過自己這道坎兒。

你要問我去了什么景點，我說不出。我記得的只是無數個陌生之地的裊裊清晨和漠漠黃昏；記得的只是一間間看得見風景的房間；記得的只是陽臺外壯闊的梯田和水墨畫般的炊煙，細密的光線在書頁和窗欞上緩緩滑動，山風清涼，萬物靜寂；記得的只是一個個生動好看的人，他們對某種事情的堅持，他們因為心無旁騖而與自己最深地和解……

某個有月亮的夜晚，在鼓浪嶼某片清靜的海灘，偷偷裸泳一回，月色將人層層輕柔包裹，真正是蕩氣回腸。這是徹底的回歸……

廣西的山間夜晚，伸手不見五指，露水湯湯，零星螢火蟲飛過，聽取蛙聲一片。

贛南橘園的木樓，橘子未熟的季節，樹枝伸到了窗子里，拉滅燈，樹影晃動，橘園輕幽的香氣襲來，恍如仙境。

北京的老胡同，有月色、老門、昏黃的燈光，炭火上烤得嗞嗞響的羊肉串，還有冬夜呼出來溫潤的熱氣，那種滋味一直都記得……

對于我來說，小旅行，剛剛好，不急不躁，不費神費力，不影響正常生活，好得只在一轉身之間，迅速變換頻道。

旅行只是一個角度，一種放松。恰當的旅行方式只會讓人越來越靜好。小旅行非常適合我們這類對正常穩定的生活有貪念，還偶爾想透口氣的人。我們在人群中沉默，卻有著自由不羈的靈魂。小旅行讓我們少生抱怨，學會滿足。沒有人能限制你的靈魂，當你懂得在內心修籬種菊時，一切離你都不遙遠。

人生任何途徑，其實都不過是殊途同歸。慢下來，靜下來，轉身間體會已擁有的種種，妙不可言。奧黛麗·赫本說：“我不想讓自己慌張匆忙。物質越多的時候，我想要的卻越少，許多人想登月球，我卻想多看看樹。”我想說的，也不過如此。

有位聰明的女人這樣說：“生命中，痛不是常態，癢是常態。”小旅行，就是為了時不時殺殺這生命之癢。

此時，門外細雨初過，深巷有賣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