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仲達
作詩如做人,本色為上。何謂本色?真實自然。總有一些詩文讓人覺得不真實,不自然。細細究之,竊以為有“五氣”在作怪。
一是富貴氣。蕓蕓眾生,平凡人多,富貴者少。詩人為何多牢騷?就因多平凡貧苦而來。不要遮貧蓋丑,也許你的貧丑,正是你的動人之處。袁枚《隨園詩話》卷三中有兩句詩就很感人:“太窮常恐人防賊,久病猶疑犬亦仙。”本無高貴可言,卻偏偏附庸風雅,往臉上貼金者,可憎。
二是脂粉氣。一味地吟風弄月,兒女情長,故作纏綿婉約之態。啟功老先生曾作一首諷刺現代偽婉約派的詩:“妄將婉約飾虛夸,句句風情字字花。可惜老夫今骨立,已無余肉為君麻。”可讓偽婉約者驚出一身冷汗。
三是“書卷氣”。過分抄書用典,一味拾取死人或名人余唾,沒有自己獨立的思想觀點。生搬硬套,易生歧義,結果大煞風景。
四是缺乏真氣。不敢說真話,不敢寫真情實感,“猶抱琵琶半遮面。”惟有真實才能動人傳世。說真話確實需要勇氣、需要承擔風險。我的為人和為文都有不少毛病,但我崇尚真性情,把真假看得比對錯還重要。
五是寫不出來濫寫一氣。詩貴精而不貴多,寧缺毋濫。詩圣杜甫以“語不驚人死不休”為詩誡,做到這樣的確很難。但至少也要有感而發,而且要讓這種感覺糾纏得你吃不香,睡不穩,坐立不安,才是寫的火候。千萬不要為追求數量而濫寫一氣。
(作者系黃岡科技職業學院副教授、本刊副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