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飛龍
今天是清明長假的第一天,我一下子睡到了八點多。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高考了,在繁重而緊張的學習重壓下,我好久沒有
睡這樣的懶覺了。
窗外陽光明媚,不遠處馬路邊的一排垂柳描濃了這個春天的顏色。剛抽出嫩芽的柳條在風中舞弄著腰身,河邊的蜿蜒石路上滿是行走的人。這樣的春天不出去欣賞一下,真是太辜負了……今天找誰出去放松一下呢?我默默地在心里盤算著。
剛吃完飯,媽媽走過來說:“你上午別出去玩了,一會兒跟我去醫院看望一下大川。”“不去!”我不假思索地蹦出了這兩個字——突如其來的反應讓媽媽滿臉的驚訝。
我和大川的家在一個小區,從小學二年級一直到初三畢業,我倆都在一個班里。每天我們一起上學,放學,星期天一起寫作業……大川比我大幾個月,胖胖的臉龐,個子稍矮,誠實憨厚。每每我們有些小矛盾,總是他先拿出他那大哥哥一般的姿態,滿足我少不更事的任性心理。
臨近中考的前幾個月,大川家搬離了我們的小區,回到了農村老家。原因是大川的爸爸做生意賠了一大筆錢,他不得不賣掉自家的房子用來還欠下的外債。大川也只好住在親戚家里以完成學業。不久,又聽爸爸說:大川的爸爸得了一場大病,在醫院住了許多天。我心想大川在那一段日子里壓力肯定大,情緒低落,最終他無緣繼續高中學業。
后來,我和大川見面的機會就很少了,開始我往他家里打過幾次電話,我們還能簡單地聊聊。再后來,不論他爸爸媽媽誰接電話都說他不在家。我在上學和放學的路上碰到過他幾次,大聲叫他,他明明看到了我卻不理我。我非常生氣,心想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
媽媽見我生氣的樣子,一聲不響地走到房間里拿出了一本日記簿和兩本我喜歡的書。“兒子啊,好好看看吧!”媽媽溫情而又無奈地說。日記簿是祝我升高中的禮物,書是給我的生日禮物——每年一本。樸實無華的祝愿語,飽含了濃濃的情誼。更讓我意外的是,禮物的署名居然都是“郝大川”。媽媽說:“這些都是大川趁你上學時送來的,他還不讓我告訴你,說是不能影響你的學習,不能耽誤你的高考……”一時間,我什么都明白了。我用手擦了一下模糊的眼睛,哽咽著說:“媽,我們去醫院吧!”
在去醫院的路上,爸爸給我講起了大川的情況。原來,大川在我高一下學期時就去一家汽車修理廠做學徒,微薄的收入多少能補貼點家用。前幾天,由于另外一個修理師傅操作起重機失誤,不小心把大川的左腿壓在了下面——大川骨折了。
推開病房的門,我看見大川斜躺在病床上,左腿纏了厚厚的一層繃帶。我一個箭步沖到他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千言萬語匯成了三個字:“大川哥……”“別哭,兄弟!我沒事的,傷得不嚴重,醫生說過幾個月就康復了。我以前不理你,你不怪我吧?”我使勁搖了搖頭,淚水滴滿了我們緊緊握住的雙手……
臨走前,我把爸媽給我的一百多元零花錢偷偷塞在了大川的枕頭下:“大川哥,你好好養病,等高考結束后我去看你。”我戀戀不舍地走出病房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大川緊握右拳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淚水再一次濕潤了我的雙眼……
回到家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我翻開大川送我的日記簿,一鼓作氣整理好了以后的重點復習學習計劃。窗外春機盎然,萬物待發。
郝大川——你是好樣的!你我的將來一定會像這滿眼的春色一樣,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