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醫聯動政策框架下藥品集中采購平臺功能完善研究

丁錦希+胡雪瑩+李偉+董銳+周琳

摘 要 本文基于我國“三醫聯動”改革背景，剖析我國藥品采購平臺應當具備的主要功能，分析我國目前各省市采購平臺建設情況及問題，重點研究個別省市所建設的平臺功能優勢及特色，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完善我國藥品采購平臺功能的可操作性建議。

關鍵詞 三醫聯動 藥品集中采購 采購平臺功能

中圖分類號：R19-0 文獻標識碼：C 文章編號：1006-1533（2016）11-0061-05

Study on the function improvement of centralized drug procurement platform under the tripartite healthcare policies*

DING Jinxi**， HU Xueying， LI Wei， DONG Rui， ZHOU Lin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Pharmaceutical Business， China Pharmaceutical University， Nanjing 211198， China）

ABSTRACT Under the reform of the tripartite healthcare policies， the main functions that the drug procurement platform should possess were analyzed and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problems of procurement platform in various provinces and municipalities were also analyzed. The advantag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platform established in some individual provinces and municipalities were focused on and then some practical suggestions were proposed to improve the function of drug procurement platform in China.

KEY WORDS tripartite healthcare policies； centralized drug procurement； procurement platform function

近年來，“三醫聯動”逐步被確認為今后醫療改革的主要手段與方法。2016年3月4日《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醫藥產業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中提出“實施醫療、醫保、醫藥聯動改革，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作用，藥品實際交易價格主要由市場競爭形成[1]。”“三醫聯動”再次被肯定為醫改的重要舉措。

隨著我國醫保支付價格改革制度的推廣、發改委取消政府定價后，藥品采購制度作為藥品價格實際形成過程中重要的手段將與醫保補償制度一起產生重要的藥價規制作用，以“藥品采購制度為核心”的“三醫聯動”模式正在逐步形成。藥品集中采購制度是直接影響藥品價格的制度工具[2]，藥品采購平臺系藥品采購制度核心與基礎，其構建的完善程度關乎采購制度落實效率及效果。

2015年6月19日，國家衛計委發布《國家衛生計生委關于落實完善公立醫院藥品集中采購工作指導意見的通知》（以下簡稱“70號文”）指出，“要借助互聯網、大數據等現代信息技術，不斷擴展升級采購平臺服務和監管功能”[3]。目前，國家藥品供應保障綜合管理信息平臺（以下簡稱國家藥管平臺）與全國30個省（區、市）（不含西藏）的省級藥品集中采購平臺已實現了信息數據互聯互通、資源共享[4]。70號文對采購平臺功能提出的諸多要求值得各省市政府及藥品集中采購部門關注，但如何建立科學、合理、完善的采購平臺，保證采購平臺功能完善，使得藥品采購制度順利開展，確保“三醫聯動”有序運轉，是實施采購制度的基石，亦是本文研究目的所在。

1 藥品采購平臺重要功能剖析

國務院辦公廳出臺《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完善公立醫院藥品集中采購工作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7號文”）在堅持藥品集中采購新機制的原則下，明確規定“省級藥品采購機構負責省級藥品集中采購平臺的使用、管理和維護”[5]，對藥品采購平臺的建設提供了更加具體的指導意見。從國家政策層面以及采購制度實際落實工作中，筆者認為采購平臺需具備以下5項重要功能，方能充分發揮其為采購制度服務的作用。

1） 方便供需雙方了解價格動態信息，集中采購平臺的重要職能即將藥品價格信息化、公開化，更好地發現價格，以減少供需雙方信息不對稱現象。

2） 為醫保提供動態支付標準參考，采購平臺內除中標價外，實際采購價與數量對醫保支付標準的參考借鑒意義尤為重要。

3） 滿足流通環節資金周轉及配送監管，醫療機構是否及時將貨款與醫療機構進行結算，藥品采購平臺應當進行督促和監管。

4） 確保合理用藥及費用控制，采購平臺應當具有網上公布違規企業、點名評判醫療機構不合理用藥或尋租現象的功能。

5） 保障平臺信息對接與聯動，應當具備與國家藥管平臺、醫藥企業、醫療機構、醫保系統等部門互聯互通的聯動作用。

各省市在建立平臺過程中，若未能滿足以上幾項功能，易出現平臺內數據混亂，與醫保平臺對接困難，數據缺乏參考價值，與醫保、醫藥、流通等制度上下聯動困難等問題，故評估采購平臺是否滿足以上幾項功能，對采購制度最終實施效果起至關重要的作用。

2 各省藥品采購平臺功能建設情況及問題

鑒于7號文和70號文對藥品采購平臺的重要規定，各省相繼制定出相應的藥品集中采購文件規范平臺建設，筆者在此總結各省市采購平臺建設情況，并思考挖掘部分省市值得改進的問題。

2.1 采購平臺功能的建設情況

衛生計生委辦公廳制定了《省級藥品集中采購平臺基本功能（試行）》[6]，該文件將省級藥品集中采購平臺基本功能歸納為14項，將其歸類，主要可以分為以下5大類功能：①采購服務功能：包括價格信息服務、采購流程服務等；②采購管理功能：包括采購項目管理、合同管理等；③監督功能：對醫院、醫生、配送企業和流通企業的監督；④結算和支付功能；⑤信息對接與聯動功能。

筆者匯總歸納了30個省市的藥品采購平臺建設情況，其中采購服務功能、采購管理功能做到30個省市全覆蓋，說明采購平臺建設信息化已初步完成，各省市藥品采購平臺可以完成藥品網上采購的基本工作。同時，25個省市實現包含價格管理、公示公告、綜合監管的平臺監督，全部省市實現信息對接與聯動功能，表明采購平臺在采購監管中發揮重要作用。

然而，僅有包括廣東省、重慶市等8個省市的采購平臺具有在線結算支付功能，可以看出這是目前平臺建設中需要重點注意的問題，也是日后平臺智能化建設的主要環節。

采購平臺上下聯動方面，截至2015年底，除西藏外，全國30個省（區、市）的藥品集中采購平臺已與國家藥管平臺實現聯通。筆者發現僅有上海市和遼寧省的采購平臺與醫療機構和藥品生產企業探索進行對接，其中，上海市在醫院信息系統（hospital information system，HIS）對接和藥品市場企業資源計劃（enterprise resource planning，ERP）系統對接方面已有較為成熟的經驗。

2.2 平臺功能建設的主要問題

通過分析我國藥品采購平臺現階段的建設情況，各省采購方案落實后平臺建設雖已取得初步成效，但存在部分問題亟需解決，筆者歸納為以下幾點。

2.2.1 平臺透明化、公開化如何有效利用

從現階段采購平臺的建設情況來看，各省市已基本上實現了相應功能的覆蓋，但如何發揮平臺透明化、公開化的作用將是各省市需重點探索的問題。例如有藥款結算時間、藥品供應短缺等信息缺項，國家藥管平臺匯總的數據不完整[7]。信息不對稱易導致藥價虛高現象出現，例如曾曝光癌癥輔助藥物蘆筍片，出廠價15.5元/瓶，在省級招投標平臺掛網采購價為185.2元/瓶，而醫院零售時的價格竟達213元/瓶。如何在平臺內保證采購雙方信息對稱，讓醫療機構知曉各個醫藥企業上報的藥品價格，醫藥企業明確各大醫療機構實際需要的采購數量，保障交易公開透明。

2.2.2 平臺內如何實現藥款結算問題

目前各省市平臺結算功能的普及性不高，如何形成一套較為科學合理的在線結算體系，為平臺建設的重要任務。個別省份欠繳藥品貨款現象嚴重，如吉林省曾在2015年5月通報6個縣欠繳2011年度政府辦基層醫療機構衛生網上集中采購貨款情況，可以發現藥企被拖欠貨款時間之久。較發達城市如浙江、江蘇、廣東、上海、北京等地區回款時間在90 d左右，不發達城市回款時間是150～180 d不等。在平臺內結算既能確保醫療機構付款效率，又能真實監測醫藥企業與醫院間的交易實際數值，有助于平臺監管采購的關鍵環節。

2.2.3 如何發揮監督功能

除采購服務功能外，監督醫療機構、藥品生產企業等在采購中行為是否規范也是采購平臺重要的功能。自2014年以來，各地醫護人員在醫療器械和藥品采購中收受賄賂宣判的案件超過250起，藥品采購尋租現象需依靠平臺公示機制控制。探究如何利用平臺公示作用，有效約束醫療機構及生產企業行為也是各省完善平臺功能中需重點探討問題。

2.2.4 與醫療機構、生產企業及醫保平臺對接問題

絕大部分省級平臺未與醫療機構HIS系統對接，與藥監、工信、醫保、價格等部門信息系統也存在“斷橋”，相互間信息溝通不及時、不順暢，缺乏有效信息反饋聯動機制，不利于藥品采購全過程監管。對接情況并不理想，導致現階段平臺實現信息互聯互通難度加大，如何保證藥品采購各環節信息與其他醫藥信息平臺聯動成為平臺建設過程中需要攻克的問題。

3 典型藥品采購平臺分析

基于對全國藥品采購平臺的研究與調查，確實存在藥品采購平臺建設各方面均較為完善且有特色的省市存在，因此，筆者特選取浙江省、上海市、吉林省的藥品采購平臺進行重點分析，為完善采購平臺功能提供參考借鑒作用。

3.1 浙江省“三流合一”模式

2015年5月浙江省在全國率先發布《關于改革完善公立醫院藥品集中采購機制的意見》，明確提出打造信息流、商流、資金流“三流合一”的藥械集中采購新平臺，從源頭和機制上降低虛高的藥價[8]。平臺真實完整地體現藥品采購數據（圖1）。

3.1.1 實現平臺在線結算

“三流合一”平臺，將信息流、商流、資金流集于一體通過設立統一的省藥械采購結算賬戶，引入了結算銀行，將藥品貨款支付方式變更為：醫療衛生機構在藥品交貨驗收合格后的30 d內必須將貨款支付給結算賬戶，結算賬戶收款后次日按時支付給企業。平臺引入的結算銀行，充分保障了藥品30 d回款落實，企業無需擔心資金鏈斷層影響生產，平臺內直接呈現資金流去向，也方便監管部門監督。由此可見，浙江省“三流合一”平臺在確保流通環節資金運作的功能已經十分成熟，值得各個省市借鑒。

3.1.2 與醫保支付標準聯動

藥品采購平臺內產生的中標價，對醫保支付標準的制度具有極為重要的參考作用，浙江省則規定自2015年起的每年12月，浙江省醫保藥品支付標準聯席會議根據藥品集中采購平臺產生的藥品加權平均價等因素，制定下一年度醫保藥品支付標準。2015年以2014年全省基本藥物和其余全品種藥品中標價作為醫保藥品支付標準。而浙江省采購平臺所提供的價格是藥品在交易過程形成的實際采購價格（成交確認價），所使用的數量則是醫療機構在確認支付藥款后真實的采購量，即藥品實際入庫量。為做好浙江省在線交易產品價格梳理工作，該省平臺于2016年2月18日正式啟動在線交易產品全國最低在線交易價格采集工作，共涉及1 800多家投標企業9 000多個產品。采購平臺為醫保支付價的制定提供了準確詳細的數據來源。各省市在構建完善采購平臺時應當注重數據收集的重要性，可借鑒浙江省將藥品實際采購價格與入庫量均統計整理。

3.2 上海市“互聯互通”模式

上海市藥品集中采購平臺為“陽光醫藥采購平臺”（以下簡稱“陽光平臺”），全稱上海市醫藥采購服務與監管信息系統，其由上海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上海市醫療保險辦公室）牽頭啟動，2014年12月15日起試運行。上海市陽光平臺既充分發揮出平臺公共透明的優勢，又響應了7號文中提到的“一個平臺，上下聯動”方針，實現了各信息平臺間的互聯互通。

3.2.1 采購信息實時公開共享

《關于進一步做好本市醫藥機構藥品“陽光采購”有關事項的通知》（滬人社醫〔2014〕787號）提出：“為所有聯網醫藥機構、藥品生產經營企業提供全市在用藥品采購價格、數量等信息的實時查詢”。上海陽光平臺支持多種采購模式，覆蓋藥品招、采、配、用全過程，監管部門共享共用信息的實時動態管理系統。陽光平臺要求議價交易、采購配送、電子支付、使用全過程四位一體，對藥品采購的數據上報范圍實現從詢報價到配送入庫、再到結算支付的全覆蓋，實現了全部環節的陽光化、自動化處理，該舉措充分發揮了平臺公開化、透明化的作用，有利于提高采購環節整體的運行效率。

3.2.2 與醫保、醫療機構、醫藥企業對接

上海市陽光采購平臺由醫保部門牽頭啟動，醫療機構議價交易的實際采購價（發票價）、實際交易量等信息可在平臺內部系統查詢，因此與醫保信息系統快速對接，采購平臺內數據能夠及時為醫保體系所用，有利于醫保支付標準的調整制定。此外，如圖2所示，陽光平臺通過醫保專網與定點醫藥機構系統對接，通過互聯網與供貨藥企對接，通過政務外網提供功能供市、區兩級監管部門監管使用，通過互聯網為社會公眾、生產企業提供服務。

2016年1月15日《上海市公立醫院藥品集中采購工作實施意見》中提出“陽光平臺直聯醫院、藥企和政府行政管理部門，政府相關部門共享共用陽光平臺信息”[10]。上海市醫療機構必須按照陽光平臺業務規范和技術標準對其自身的醫藥機構管理信息系統（HIS、藥庫管理等相關信息系統）進行對接接口改造，實現醫藥機構的藥品采購、入出庫和賬務等的自動化流轉與處理；同樣，藥品生產企業也必須對其自身管理信息系統（指ERP等相關系統）進行改造，實現與市藥采信息系統自動化互聯，實現藥品采購的全部各種單據和賬務的自動化流轉與處理。

3.3 吉林省“嚴格監督”模式

2015年10月12日，吉林省醫藥采購中心發布的《2015年吉林省公立醫院藥品招標采購實施方案》指出，堅持政府主導，以省為單位藥品集中采購，實行全省一個平臺、分類采購、上下左右聯動。

吉林省藥械采購服務平臺為全省藥品、醫用耗材、醫療器械集中采購信息平臺，為加強藥品集中采購監督管理，藥采平臺以2015年10月1日為截止之日，對藥品交易系統中所涉及的中標藥品和企業相關信息進行了梳理，針對招投標期間所填報的GMP和藥品注冊批件信息超過有效期或近有效期的藥品進行逐一更新。其中，特別要求對藥品生產、經營許可證、GMP證書和藥品注冊批件等重要資質信息證明文件予以審查。

另外，對未按要求及時更新已過期企業信息和藥品信息的，省藥采平臺將停止相應企業和藥品的網上采購資格。情節嚴重的，取消相應企業和藥品的中標資格，列入不良行為記錄。例如，2015年11月13日發布了一則關于取消吉林省天潤藥業有限公司等2家藥品經營企業配送資格的通知。該模式嚴格的監督管理體系保障了藥品質量及采購秩序。

4 藥品采購平臺功能完善建議

綜合國內多個省市現有采購平臺建設情況及特色省市模式，筆者總結以下幾點平臺構建過程中值得注意的關鍵點，以期為采購平臺功能的完善提供參考建議。

4.1 實時監測采購各個環節——方便供需雙方共享信息

采購平臺除為方便醫療機構與醫藥企業交易外，其重要職能即監測采購過程是否規范，采購價格是否合理。參考上海市陽光采購平臺，筆者認為，各省建立采購平臺時，應當積極地將各個環節納入采購平臺管理范圍，應當涵蓋招標采購、議價交易、采購配送、支付回款全過程，共享共用實時動態信息，保障各個環節均在平臺內公開透明執行，以避免醫療機構與企業私下談判、尋租行為的出現。

4.2 統計藥品最終采購價與實際采購量——為醫保支付標準提供參考

價格形成是多方利益主體博弈的結果，取消政府定價后，藥品實際交易價格主要由市場競爭形成，藥品集中采購平臺內中標價即市場有序競爭結果，且是醫保支付標準的重要數據來源，因而實際采購價和入庫量對醫保支付標準的參考意義至關重要，借鑒浙江省采購平臺經驗，除應當統計招標目錄及中標價格外，也應當將藥品最終采購價格與實際采購數量等信息進行統計，且應確保數據的真實可靠性，完善該項數據收集功能才能為醫保部門提供準確可靠的數據支撐，方便其制定科學合理的醫保支付標準，進一步控制醫療費用。

4.3 引入結算系統，平臺內完成結算——滿足流通環節資金周轉

目前國內不少交易平臺仍然未能實現在線結算功能，難以確保資金流按時給與醫療機構，某些省份如浙江省“三流合一”平臺則將結算銀行引入采購平臺內，資金流的交易情況能真實體現藥品采購的最終價格與數量，有利于監督采購過程中最重要的環節。故筆者建議，各省市在建立平臺時，可考慮將銀行納入平臺管理范疇，能保障藥品及時結算，確保流通環節資金流有效周轉。

4.4 完善批評獎懲通告板塊——確保合理用藥

借鑒吉林省藥械采購服務平臺經驗，各省市平臺應加強重要資質信息證明文件審查要求，確保藥品質量；同時多數省市采購平臺均有獎懲通告板塊，各省不應忽視該板塊重要性，應當建立健全對醫療機構及企業的獎懲制度，對不規范行為應當予以點名批評，并在平臺內發布通告，以規制整體采購制度，確保合理用藥的實現，進一步控制藥品醫療費用。

4.5 加速與醫療機構、醫藥企業及醫保系統對接聯動

為實現“一個平臺、上下聯動”的原則，單純完善平臺內部功能難以發揮其監督管理作用，參考上海市陽光采購平臺模式，應當與醫保、醫療機構、醫藥企業的系統一一對接，實現互聯互通，一方面方便各機構查詢藥品招標采購信息，另一方面可獲得各機構反饋信息，方便監督考核，以實現多方共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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