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國民醫療服務體系危機重重

Matthew

初級醫生大罷工

4月26日至27日，英國數萬名來自急診、孕產婦保健和重癥監護在內的各科室初級醫生首次舉行全面大罷工，抗議衛生大臣杰里米 . 亨特（Jeremy Hunt）要求夏天執行增加醫生工作時長、讓醫生實行輪班制的醫療改革計劃。大罷工導致13000例日常手術和超過100000個門診預約被取消。

英國衛生大臣杰瑞米 . 亨特宣布，要在英國實施新的醫療改革，其中針對初級醫生的措施包括：在跟初級醫生簽訂新合同時，增加基礎工資的額度、增加工作時間、取消所有津貼和補貼、改為每周七天工作制（現在是5天）、所有初級醫生實行輪班制等。他表示，這一系列改革措施計劃在今年8月開始執行。

此次改革的規定也不僅針對要簽訂工作合同的醫護人員，對醫學院在校生也有影響。衛生部門計劃從8月開始，取消護校學生的助學金。現在英國培養初級護士的護理學院的學費都是由NHS資助的，不需要申請貸款就能完成學業（英國醫學院和護理學院學費高昂）。初級護理人員此次走上街頭罷工，是因為他們的助學金可能被取消，這讓護理學校的學生“不能忍受”。

初級醫生合同風波告一段落

5月20日，在英國咨詢調解和仲裁局（ACAS）的協助下，英國政府和初級醫生間進行了長達10天的密集談判，最終雙方都做出了重要讓步并達成了一致意見，從而平息了這場由“初級醫生新合同”引發的大罷工風波。英國衛生大臣杰里米 . 亨特（Jeremy Hunt）表示修改后的新合同不僅滿足了初級醫生的主要訴求，也確保了政府能夠完成改善醫院周末服務的目標。英國醫學會（BMA）初級醫生主席約翰 . 馬拉瓦納博士（Johann Malawana）表示新合同的修改對初級醫生而言是一樁不錯的交易。

新合同將于6月和7月等待BMA初級醫生成員的投票，如果投票通過，新合同中的部分條例將最快于8月份生效，同時所有的初級醫生都將在2016年10月至2017年8月間達到新合同的條例要求。

新合同解決了周末上班的薪資情況：雖然周末上班依舊不會增加薪水，但是如果一年內周末上班超過6次的就會有額外的津貼，次數越多則津貼越高。每八個周末工作一個周末的醫生有3%的額外津貼，而隔一個周末上班的醫生則有10%的額外津貼，類似的體系也將應用到值班醫生當中。但除此之外，初級醫生的基本工資平均上漲幅度為10%-11%，低于政府之前提出的漲幅，夜班的津貼幅度上漲幅度37%，低于現有的50%。

新合同是否能夠通過并實施目前只能靠初級醫生的接受程度了，BMA表示其將在下個月就合同的內容展開路演，并希望在BMA初級醫生成員投票前完成路演。馬拉瓦納博士在初級醫生成員中頗有威望，他的口頭支持對平息這場爭端舉足輕重，但初級醫生表示仍會仔細審視合同的內容，同時英國國家醫療服務體系（NHS）存在的醫生短缺現象依舊是主要癥結所在。

馬拉瓦納博士說：“初級醫生一直都希望能與政府達成一份安全且公平的合同，它能夠體現初級醫生對NHS的貢獻，能夠解決NHS面臨的招聘和員工流動危機，能夠保證英國擁有世界一流的衛生體系。”同時，政府也不會對合同失望，因為合同依舊遵循了周末與工作日工資相同的準則，因為衛生部估計合同能為政府節約三分之一的成本。政府和BMA在進行合同條例協商前就已經同意“大體上不增加政府額外的財政負擔”的前提條件。

針對大家對合同中母嬰假相關規定的指責，政府同意在薪資基礎上額外投入1000萬英鎊用于休假員工重返工作崗位時的培訓支出。另外，由于周末值勤工資將根據工作時長和經驗進行分配，原定的年度薪水支付制度會自動取消，初級醫生周末工作時長的監督將由NHS信托執行。合同條例還增加了涉及額外補貼的激勵措施，鼓勵實習醫生加入急診科、精神病科和口腔頜面部手術科等醫生配備不足的部門。

但是也有基層初級醫生怒批談判結果的情況發生。報道稱，初級醫生憤怒的原因在于，英國政府為了兌現七天看診政策，將原本醫護人員五天平日班、兩天周末班，加長為六天平日班，只剩周日為假日班，且試圖通過調漲平日班的基本工資借以平息初級醫生的怒火。但薪資多寡并非問題的癥結點，英國國民保健體系所面臨的真正困難在于人力資源的匱乏。

而新合同舍棄周六工時的提案只是著墨于薪資并將談判推回原點。盡管政府承諾不讓醫生超時工作，但如何規范醫院不會因為病患需求再度強推醫生上崗，讓醫院淪為惡性循環的血汗職場，英國政府至今未能提出有效解決方案。因此新的談判結果引發了部分基層工會成員的不滿，認為政府到了最后一刻依然拒絕正視人力資源匱乏的事實。

拯救醫療系統的硬仗才剛開始

英國醫學會（BMA）和政府簽訂的臨時協議暫時平息了初級醫生的爭端，修改后的初級醫生合同于5月末公開后并將送由45000名初級醫生進行投票決定。初級醫生運動的意義在于數萬名醫生在大街上示威游行為英國國民醫療服務體系（NHS）爭取利益，這個層級的抵抗是政府沒有預料到的。然而，運動呈現的成效大體上僅僅是局限在勞動合同上面。事實上，初級醫生運動也只是政府將NHS進行私有化管理的序幕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合同中有關醫療系統重組的內容將降低員工的工資從而增加企業的利潤，工資對任何一個組織機構來說都是最大的開支。醫療服務是私人醫療企業和私人保險企業用來賺錢的工具么？然后通過降低員工的薪水，通過限制病人的醫療服務項目，通過增加醫療費用的途徑謀利？一旦NHS交由私人企業管理，那么員工和醫療條件想必只會變得更加糟糕。美國醫療保險系統的操作模式就是限制病人的醫療服務項目，所以美國的醫療詐騙事件也非常普遍。

一般來說，貧窮往往意味著壽命短，意味著會更容易罹患重病，所以保險和收費分開的管理系統對窮人產生的影響最大。NHS運營的目的是為了滿足普通大眾的看病需求而不是檢測大家的支付能力，NHS倒退回到19世紀30年代的運營模式絕不是大家想要的。

對于重組改革這個價值1000億英鎊的NHS，英國政府會不遺余力地為之努力以保證吸引大量的全球資金。認為所有的市場資源都應該為創造利益所用未免過于理想化，認為NHS難以幸免市場自然規律更是荒唐。對于任何崇尚自由市場定律的人來說，NHS的存在是個奇跡，但NHS同時也向世人證明了這樣的社會體系有一天是可以大行其道的，這樣的社會體系以解決大家的需求為己任而不以商業精英謀利為出發點。所以政府的重組改革計劃必須予以全面消滅，不然這也將是其他社會體系的下場。

初級醫生合同的修改內容絲毫沒有提到會因增加工作時間而增加資金投入，其修改僅僅是表面文章而已。NHS私有化得到了多黨派的一致認可，而大多相關媒體的沉默態度明顯是與政府同謀，所以發起工會罷工也顯得更加艱難。就目前形式來看，政府似乎不允許醫生進行罷工，未來或將出動警力而鎮壓罷工。也就是，大部分傳統的反抗途徑都被封鎖了。

美國歷史上的女權運動因為大家團結一心而顛覆了美國的歷史。所以英國現在也需要大家發動超大規模的運動來抵制NHS的重組計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英格蘭僅4所醫院符合急診部門標準

英國國家健康體系（NHS）公布的最新數據顯示，2016年第一季度英格蘭僅有4所醫院達到了急診部門（Accident and Emergency）設定的標準。NHS一線工作人員警示稱，醫療需求的不斷增加和國家預算的持續縮減給醫院造成了不小的壓力，曾經認為這種壓力只是極端個例，但目前似乎已演變成“常態”。英國影子衛生部長海蒂 . 亞歷山大（Heidi Alexander）將公布第一季度相關數據的日子形容為“黑色星期四”，同時表示衛生服務現已處于“持續危機”的處境。英國衛生部則表示醫院在應對需求不斷增加的問題上處理得不錯。

NHS公布的3月份官方數據顯示，2015/16財年（2015年4月1日至2016年3月31日）是英格蘭急診部門有史以來最為忙碌的一年，總共需要處理2290萬例急診，但在4小時內進行急診處理的比例還不到92%，這也是自2003/04財年以來的最差表現，然而NHS表示英國仍排在西方國家前列。

數據還顯示，病人在排隊等急診和預約常規手術上所花的時間比以往要長得多。病人3月份預約常規手術時間超過18周的情況有298474例，而去年3月份的數據為206032例；急診部門3月份僅有80.9%的病人是在4小時之內進行急診處理的，同比下降8%，而2011年3月的比例為95.3%。英國皇家護理學院（The Royal College of Nursing）稱數據不幸地反映了英格蘭急診部門日常生活的窘境。

NHS英格蘭手術執行和信息服務部門總監理查德 . 巴克（Richard Barker）透露稱，3月份英格蘭急診部門處理了200多萬病例，醫護人員工作都異常的繁忙。究其原因，其表示流感病人的高企是主要原因，同時初級醫生的罷工也有一定影響。英國皇家護理學院急診專家安娜 . 克羅斯利（Anna Crossley）表示，對于一線的醫護人員而言，這樣的數據應該在意料之中。

護理人員培訓或可緩解醫生短缺

為了應對英格蘭日益嚴峻的醫生短缺問題，英國國家健康體系（NHS）大佬們于5月18日表示應該對護士、護理人員和藥劑師進行培訓以便其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臨時擔任醫生的角色。專家顧問團表示這些人通過進一步培訓后可以承擔一系列其他本職工作以外的任務，NHS員工管理部門在聽取這些建議后批準了此項培訓計劃。

現在已有足夠的資料表明英格蘭初級醫生存在不小的缺口，同時全科醫生在處理日益增加的病患問題上也顯得心力不足。NHS員工管理部門委托納菲爾德信托（Nuffield Trust）就這130萬名護士、護理人員和藥劑師群體的工作現狀展開調研，調研結果發現了護士臨時充當醫院醫生角色和藥劑師充當全科醫生的案例，并就在形成的報告中突出強調了以下幾個案例。

案例包括：1）York and Hull醫院一個由10名全科醫生組成的部門聘用了3名藥劑師來檢查病人的用藥情況；2）謝菲爾德教學醫院信托曾讓護士臨時充當急診科、外科和兒科的初級醫生角色；3）東南沿岸救護隊曾在現場允許護理人員充當醫生角色以救護更多的病人，從而及時達到救護的目的，而無須送達急診科再行處理；4）諾丁漢全體工人都曾接受過護理、物理療法、職業療法和社會關懷等相關的培訓；5）布拉德福德（Bradford）曾允許助理醫師對有心理問題的病患進行基本的健康檢查。

報告中寫道，上述案例除了可以緩解醫生短缺問題以外，也說明了醫療屬性正在悄然發生變化，醫生在處理需要接受長期治療的糖尿病和心臟病患者時有著更大的壓力。報告稱英格蘭醫生僅占整個醫療體系工作人員的10%，所以需要從其他醫護人員中調用更多的人，但同時納菲爾德信托表示員工調用想要得以實踐必須先保證足夠的資金。

報告撰寫者坎迪斯 . 伊米森（Candace Imison）稱重新部署醫療系統人員存在著巨大的機遇，不僅可以改善病患護理質量，也可以讓員工通過承擔更多的職責獲得高薪。NHS員工管理部門領導表示，目前的挑戰是如何就報告中的結論和建議展開工作。

對于NHS的這項培訓計劃，英國醫學會領導馬克 . 波特博士（Dr Mark Porter ）稱其雖然也支持提高醫護人員的技能，但認為不應該以犧牲醫生就業標準為代價。他說：“醫生通過多年的學習才得以學會如何給病患提供最好的治療，這種專業性的服務是無可替代的。相反，醫生需要更多的護理人員來協助其完成對病患的最佳治療。”

Unison（英國第二大工會）衛生部長克里斯蒂娜 . 麥克妮（Christina McAnea）表示，政府在衛生服務系統上支出的縮減意味著培訓課程將長時間地因缺少資金而難以實踐，她補充道：“增強醫院從事支持類工作的醫護人員的技能不能作為解決醫生短缺現象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