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 欣 (寧夏大學 750000)
比亞茲萊插畫與中國繪畫的相似性之比較
黨 欣 (寧夏大學 750000)
比亞茲萊作為19世紀最具革新的藝術家,繼承傳統的同時借鑒外來藝術的精華,形成自己獨具特色的繪畫風格。探究比亞茲萊繪畫中黑白裝飾的運用所形成的畫面線條以及空間布局與中國繪畫的相似性的比較,對于把握比亞茲萊藝術特點以及創新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線條;空白;黑白裝飾;中國畫
19世紀,可以說是西方傳統繪畫向現代繪畫轉變的一個萌芽時期,隨著經濟以及工業社會的發展,外來藝術的影響,尤其是日本浮世繪版畫的傳入,為繪畫變革提供了各種可能性。比亞茲萊,作為英國19世紀末最具革新的藝術家,他在短暫的26年生命中為我們留下了數量可觀的插圖畫。他無愧于作為一個藝術家的稱號,對日本浮世繪繪畫的借鑒,打破傳統視點透視,運用黑白裝飾手法,有力的批評了維多利亞社會的偽善。他的繪畫形式,與中國畫有著很大的相似性。
比亞茲萊的作品給人一種唯美的感覺。這種感覺在于他對線條的運用。在他的繪畫中,線條呈現各種狀態,長短直線、曲線、粗線直線、曲線、實線、虛線等,通過形式美法則的組合來表達他的情感。在他的作品中,男女的形象是顛倒的,柔美而又充滿長力的曲線表現健碩的女人,剛硬而又向內收縮的表現柔弱不堪的男子。《沙美樂》是他根據王爾德的劇本《莎樂美》而創作的。其中《孔雀裙子》孔雀羽毛伸長的裙擺,讓人聯想到中國畫《簪花仕女圖》衣服曲線描繪下人物柔美的感覺,感受到莎樂美女性柔軟的一面,但是所不同的是,比亞茲萊運用幾何曲線的形式,表現出莎樂美的冷漠,頭上飛舞著的孔雀羽毛,顯示在這場示愛的場景中,莎樂美的強勢。而中國畫《簪花仕女》圖以游絲輕細柔媚的線條表現出了貴族女子閑適的生活以及恬靜的美感。雖然形式不同,但線條所代表的內在情感的方式是一樣的。他將關于社會的偽善訴諸在線條中。莎樂美的形象代表了新時代對女權的渴望與追求。《亞瑟王之死》是比亞茲萊應鄧特要求,模仿木刻畫的裝飾線條來表現中世紀騎士的精神,短粗直線條有種中國書法遒勁剛硬的感覺,但是他的直線給人一種下沉的感覺,表現了一種柔弱的男性形象,也代表了當時英國頹廢的社會面貌。
線條是造型語言中,是用途最多,最具情感表現力的語言。唐代張彥遠曾說:“得其形似,則無其氣韻。具其彩色,則失其筆法。”又說:“夫象物必在于形似,形似須全其骨氣。骨氣、形似皆本于立意而歸乎用筆。”意即中國繪畫運用流動的線條來表達其內在的精神。在這一點上,可以說比亞茲萊的插畫,運用簡練流暢的線條,來表達其深刻的社會內涵的手法是與其一致的。即比亞茲萊對簡略線條的運用,打破自文藝復興以來運用明暗造型的手法,用純形式的線造型,不是景致的空間描繪,而是對物象意象動態的把握,沒有繁復的物體間架,在畫幅中以由線條組成的飛動形象與“空白”相互交融,構成繪畫流動而空靈的節奏韻。藝術評論瓦爾克說:“后繼者和模仿者從未掌握他藝術中的精華:那冷峻、清新、辛辣的線條,構圖的完美協調,優美細部的驚人簡練,黑白色塊的大膽使用和他對敏感調和的天生感應力。”
在十九世紀這樣一個傳統與現代相交會的時期,比亞茲萊的繪畫是“前衛”的。魯迅語:“比亞茲萊憑著他的理智,畫出他擁有的美學思想,畫出他獨特的藝術風格。在諸多的作品中,他把人物、山水、樹木、花草和諧而又統一地有機結合起來,聚在一起表現某一主題或表現某一情節,而在不失表現主題或情節的范疇里,充分發揮圖案裝飾的效果,使作品具有濃厚而又巧妙的圖案趣味,賦予人們新的審美情趣。”區別于西方傳統規整性的構圖,用概括和單純的黑白方式來表現事物,這種方式接近于中國的“散點透視”。這種構圖隨意性很大,創作者將自己的“可見”“可知”“可感”納入到畫面的需要,帶有抽象性質,正如康定斯基所說的“內在需要原則”。空白在中國畫構圖中叫做布白,布白是中國畫特有的一種構圖形式,也是表達畫家思想立意的畫境的需要。比亞茲萊繪畫中留白的形式表達方式類似于中國畫中的布白,其實都是在通過畫面空白來表達創作者的立意方面有很大的相似性。《柏拉圖式的哀悼》集中于一角的構圖,其余地方空白,即是莎樂美對約翰的無限哀悼,又是比亞茲萊內心對于童年失去的情感的悲哀,這與中國畫中的“馬一角”“夏半邊”常用空白代表水、天的手法也是一致的。例如夏圭的《松崖客話圖》,畫中的景幾乎集中在畫面的左半部分,畫中水天相接,給人一種空曠、凄涼的感覺。
空白也是對畫面進行取舍的一種手段,通過概況提煉的手法,使畫面更加整體、清晰、直白。《黑斗篷》整個畫面舍棄了一切背景,只用簡單的幾何曲線黑色塊面畫出一個冷漠、高傲的莎樂美的形象,仿佛再說“我是一個魔鬼”。南宋梁楷《李白行吟圖》空白的背景,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瀟灑豪放的詩人形象以及有種仿佛可以聽到瀟灑耐人尋味的詩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空白也可以調節畫面的疏密關系,而且空白運用是否合適,影響著整個畫面的平衡感。“字畫疏處可以走馬,密處不可透風,常計白當黑,奇趣乃出。”比亞茲萊的畫用這句話來概括也不足為過。只是利用空白調節的方式不同。類似于唐代閻立本的《步攆圖》這是吐魯番使者朝見唐太宗的場景,畫面沒有任何背景中,利用人物的聚散和人物身份等級而所占有的不同大小關系來調節畫面疏密的;潘天壽的《菊竹圖軸》通過菊竹三五成群聚散的關系來調節疏密。比亞茲萊通過黑白色塊的分割以及紋樣裝飾的疏密來布局畫面的疏密。在“當事的女人”封面設計中,可以明顯的看到通過黑白方塊大小不同比例的安排來吸引觀者的視線。
藝術是無國界的,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文化背景下,在藝術的某些表現形式上還是存在著共同的方面。正是由于比亞茲萊與中國繪畫的相似性,所以在他進入中國之處,得到很多人的青睞與評價。聞一多先生繪制的《夢筆生花》中帶有比亞茲萊的影響;葉靈鳳《幻洲》受比亞茲萊的影響。魯迅語:“視為一個純然的裝飾藝術家,比亞茲萊是無匹的。”比亞茲萊的貢獻也為現代藝術的發展提供了營養。
指導老師:解蘭
[1]郭佳.《淺談新為術運動時期奧伯利·比亞茲萊線條的為術內涵》.世界家苑,2013.
[2]林蜜.《論布白在中國畫構圖中的運用》.中國美術學院,2013.
[3]文明紅.《談中國繪畫中線條的藝術表現力》.遼寧師范大學,2007.
黨欣,學歷:碩士研究生在讀,單位:寧夏大學,研究方向:視覺傳達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