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峰 溫彩璇
城鎮(zhèn)化進程中農民工隨遷子女市民化風險研究
劉國峰 溫彩璇
新型的城鎮(zhèn)化就是要推進“以人為核心”的城鎮(zhèn)化,要把推進農村轉移人口市民化作為首要任務;并且,農民工隨遷子女的市民化問題,將成為影響農民市民化最終能否得以實現的關鍵因素,本文對農民工隨遷子女的市民化風險進行研究,并提出對策建議。
城鎮(zhèn)化;農民工隨遷子女;農民市民化
城鎮(zhèn)化又稱城市化。推進城鎮(zhèn)化是解決我國農業(yè)、農村、農民問題的重要途徑,是推動城鄉(xiāng)、區(qū)域協(xié)調發(fā)展的有力支撐,是擴大內需和促進產業(yè)升級的重要抓手,對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具有重大現實意義和深遠歷史意義(陳錫文,2015)。當前,我國城鎮(zhèn)化的發(fā)展在面臨著巨大機遇的同時,也面對著許多重大挑戰(zhàn)。尤其是,隨著農民工自身工作環(huán)境、生活環(huán)境以及家庭環(huán)境等因素的改變,必將直接影響其第二代的價值觀、信念與行為方式,因此,農民工隨遷子女的市民化問題,將成為影響農民市民化最終能否得以實現的關鍵因素。
農民工隨遷子女的價值觀念容易失衡。隨著年齡的增長,有一些農民工隨遷子女,對物質生活富足的渴望會極其強烈的;向往富足生活本來無可厚非,但是,這種源于在城市生活新環(huán)境下,切身感受懸殊的貧富差距、與父母一同體驗生活艱辛和壓力,進而產生的謀求富足的渴望卻極易引發(fā)不良的“灰色情緒”。在接受調查的農民工隨遷子女中,有67.5%的人對當下生活表現出較低的滿意度,對城市生活的幸福感不高。盡管農村轉移人口的生活質量與城市原有居民生活質量的差距可以促使農民工及其子女不斷努力追趕;但是,在“唯物質觀”的驅動下,則很可能表現出對成功抱有較為嚴重的機會主義傾向。擁有一份滿意的職業(yè)原本是人生的重要組成部分,并非只是為了滿足個人的物質需求,更多的是要體現人生價值的實現;然而,研究發(fā)現,有93%以上的受訪者對于職業(yè)的要求更多傾向于功利化,對職業(yè)的選擇更傾向于“為錢”或“為權”,而并非為個人價值的自我實現。另外,農民工隨遷子女的社會規(guī)范遵從度極易降低。社會規(guī)范是社會組織根據自身的需要而提出的,用以調節(jié)其成員社會行為的標準、準則或規(guī)則。調研發(fā)現,部分農民工隨遷子女對新的城市規(guī)范缺乏認同感,一些農民工隨遷子女的法律意識淡薄,對于違法犯罪行為沒有清晰的法律認知,在生活中不懂得用法律武器來維護自身權益或處理生活中的糾紛。上述種種,有的是因先天習慣或者條件所限而引起,有的是因為長年不在父母身邊,由祖父母隔代教育,約束不嚴、寵愛有加,因此形成一些自私、自閉甚至是冷漠等不良習慣;還有的是因過早輟學在家而沒有接受應有的法律和相關道德知識的教育和熏陶所致。
人的心理活動和價值取向將決定人的行為和態(tài)度。不管對于社會還是對于個人,形成符合社會倫理標準和道德規(guī)范要求的健全人格,并獲得實現自我價值和自我完善的心理素質,是一個人實現社會化的重要前提和基礎。根據調研,有55%的受訪農民工隨遷子女的自卑感和失落感表現為由于在生活習俗、個人消費等方面與城市人不同,進而擔心可能會被別人看不起,所以,不愿主動與城市人交往,甚至在交往中有意與城市人產生隔閡或抵觸情緒。另外,由于一些人通常不能進入擁有優(yōu)質教育教學資源的學校就讀,父母又往往忙于生計疏于監(jiān)護,盡管有的人在學習上也很刻苦,但是學習成績往往落后于城市同學,很容易使農民工隨遷子女表現出自卑感。由于農民工在城市往往沒有自己的住房,沒有相對穩(wěn)定的工作或相對固定的收入,認為自己只是某個城市的過客,反映在隨遷子女身上,則表現為對城市社會活動的淡漠。農民工隨遷子女在人格塑造方面容易陷入困境。農民工隨遷子女處于我國大力推進城鎮(zhèn)化進程中的城鄉(xiāng)跨越期,他們的思想同樣也會在我國城鄉(xiāng)文化差異的矛盾中產生糾結,這樣就很容易形成雙重人格。農民工隨遷子女出生于農村并在鄉(xiāng)下渡過童年時期,對農村的一些習俗和理念已經根深蒂固,而后進入城市生活,自然要接觸到城市的文化理念和人文習俗以及價值觀念。對于他們來講,既不能完全放棄原有的對問題的判斷習慣,又不能很快接受新的對問題的
判斷標準。
擁有一定的社會知識與專業(yè)技能是一個人在社會中生存的必要條件。調研表明,有37%的受訪農民工隨遷子女表現出了對既有知識技能的匱乏,又有66.5%的受訪農民工隨遷子女的后續(xù)技能培養(yǎng)嚴重不足。首先,教育資源相對缺乏的農村教育根本無法與城市教育相提并論,這就使得一些人剛一起跑,就已經落后,或者干脆輸在起跑線上。有的人由農村學校剛剛轉入城市學校時,由于無法適應和跟上城市教育的步伐而過早輟學。其次,即便是有的農民工隨遷子女雖然在農村也能接受一定程度的義務教育,但是,他們進城后往往由于被隔離于現有的城市教育體制之外,仍然無法享受到和城里孩子相同的教育機會。例如,一些地方高考政策中設置的高考加分項目與農民工隨遷子女似乎沒有任何關系;某些名校的自主招生計劃和卓越人才選拔計劃似乎與農民工隨遷子女也不會產生什么聯系;有的高考優(yōu)惠政策雖然可能與農民工隨遷子女有關系,對于擁有社會資源綜合水平不高的農民工家庭來講,有時仍然是可望而不可即,進而難以獲得接受優(yōu)質高等教育的機會。最后,從后續(xù)勞動技能培養(yǎng)來看,當前對農民工隨遷子女為就業(yè)所需要的各種生產知識和勞動技能的培養(yǎng)和訓練嚴重不足,致使其勞動素質普遍偏低,在城市的就業(yè)適應性普遍較差,有的人幾乎就不能適應城市非農勞動力市場需求,最終只能靠提供初級的體力勞動來維持在城市中的生活狀態(tài),尤其是,當在城市“無勞力可提供”的時候,在城市的生存又將受到威脅,整個家庭生活的發(fā)展也將進入到一種新的“惡性循環(huán)”。值得關注的是,有些農民工隨遷子女雖然出生在農村,可他們從未參加過農業(yè)生產勞動,對于農業(yè)生產知識和常識知之甚少;另外,由于小的時候長期不在父母身邊,父母教育嚴重缺位,等長大進入城市后父母更難管教;還有些父母因覺得對子女虧欠太多反而嬌寵子女,結果造成這些隨遷子女養(yǎng)成不但不能吃苦耐勞,反而追求生活享樂和超水平消費的不良習慣。
由于我國城鄉(xiāng)之間文化差異的客觀存在,使得很多農民工隨遷子女存在社會邊際人心理,而這種心理是導致其身份認同和角色認知模糊的一個重要根源。絕大多數農民工隨遷子女首先在農村生活過,了解農村的生活習俗和風土人情,感受過農村的文化氛圍,從內心深處能夠接受所在農村的一些文化理念,即使個別農民工隨遷子女是在城市里出生的,但是,他們的思想觀念受到父母的影響也是非常大的,這樣與農村文化相關的身份認同感就潛移默化地形成了;然而,后來的城市生活規(guī)范和文化氛圍又重塑出另一套思想觀念,這套思想觀念由于與原有的觀念差異較大,如在生活節(jié)奏、價值觀和處事原則等方面都與原有的情況截然不同,這樣便又形成另一類與城市文化相關的身份認同感。于是,當一些人遇到問題或者困難需要解決時,也許他們首先使用的是與農村文化相關的價值觀念作為評判標準的,但是,很快就有可能會同時啟用與城市文化相關的價值觀念作為評判標準,當然,也可能會相反;當一個人面對同一問題同時有兩套評價標準時,在“兩只手表效應”的作用下,將會使當事人陷入困惑與矛盾之中,身份認同和角色認知邊界的模糊造成是非判斷標準發(fā)生混亂,不利于農民工隨遷子女的身心健康發(fā)展。研究發(fā)現,這種既不同于城市同齡人又異于農村同伴的模糊的心理狀態(tài)在48.5%的受訪者身上存在。可見,一些農民工隨遷子女在對自身身份的總體認知和評價,呈現出模糊性、不確定性和內心自我矛盾性,他們既不明確認同農民身份也不摒棄農民身份,同時又不把自己當成完全的“城市人”。
總之,推進城鎮(zhèn)化發(fā)展的重要環(huán)節(jié)是農村轉移人口的市民化,而農村轉移人口市民化問題能否最終得以解決,從戰(zhàn)略發(fā)展的視角來看,關鍵在于農民工隨遷子女的市民化。然而,農民工隨遷子女的市民化問題卻面臨著如上所述的種種風險,本文建議應該通過政府、社會以及家庭和個人的共同努力,來實現有效降低和控制相關風險。可以從完善教育資源分配體制,創(chuàng)建和諧、友好的社會氛圍入手,不僅要在教育資源上給予農民工隨遷子女公平待遇,而且要為他們創(chuàng)造公平、友好的社會氛圍,消除偏見,給予他們在學校教育與社會教育上更多的關注。另外,還可以通過完善相應的社會服務體系幫助家長提高對子女教育的認知,通過建立寄宿學校和托管中心來彌補和改善農民工家庭教育的缺憾,通過完善再教育體系為農民工隨遷子女職業(yè)技能的后續(xù)教育提供保障。
課題項目:
本文系河北省社會科學發(fā)展研究民生調研專項課題《河北省城鎮(zhèn)化進程中農民市民化問題研究》(課題批準號:201501116)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1]石紅春.城市農民工子女社會化問題研究[D].廣西師范大學碩士論文,2006.
[2]朱筱凱.城市新生代農民市民化研究[D].浙江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
[3]何瑞鑫,傅慧芳.新生代農民工的價值觀變遷[J].中國青年研究,2006;4.
(作者單位:河北農業(yè)大學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