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旭暉
一、儒家與道家之“道”
儒道兩家都講究“道”,都是以“道”為核心范疇。“孔子所主張的系人倫之道,而老子所主張的是天之道。” 不同的是儒家不直接言道,道家通篇論道。這里說的道是絕對的普遍意義上的,是無法對其作出明確界定的。道之觀念對其各自的思想體系中都有非常重要的核心地位。
儒家先圣孔子的思想體系中的道更多的是考慮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強調道德和禮教,因而主張“為政以德”和“克己復禮”,提出了社會的倫理制度。漢代的時候,董仲舒對漢武帝的建議是以儒術為尊。在漢代的儒家思想普及過程中,很多社會問題得到解決,使得儒家思想更為推崇。儒家思想的核心是“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追求一種類似現代人道主義的價值。道家鼻祖老子《道德經》開篇便是“道可道,非常道”,將人帶入到“道”中。這里的道是指構成世界的實體,也就是宇宙存在的動力。道家之道是一種自然主義觀的極致,注重超脫現實,追求本真。老子比較偏重于對形而上的問題和人與自然關系的思考。除了孔子和老子之外,還有各與其并稱的孟子和莊子。儒家思想與道家思想發展到孟子與莊子這里,代表著儒道兩家的正式分野。
孟子思想的核心是仁義,為人君主要施行“仁政”;在為人方面也是孟子的道德倫理觀要做到四端“仁、義、禮、智”、“殺身成仁”“舍生取義”,孟子認為生與義是不可得兼的。莊子追求的卻是“完美養生”,遵循人的天性,才能得到最大的快樂,“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從而他主張“保身全生”。
顯然,儒家之道與道家之道內涵追求不同,下面就兩家對世俗社會不同的觀點和做法簡單說明兩者的對立互補。
二、儒家入世精神與道家出世精神
在儒家看來,個人的價值必須置于群體或社會中才能得到實現,人生只有投入到社會事業才有意義。就仁字的說法來看,二人成“仁”,只有兩個人在一起時人才有意義,單個的人無法做到“仁”。因此,他們主張以天下為己任,以修身齊家平天下為人生的奮斗目標,教導人們要有社會責任,為國家和社會貢獻和付出。比如,“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奮進精神,“殺身以成仁”的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的擔當意識,“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取”寡欲的義利觀,以及對大同世界的社會理想的追求。其出發點和歸宿就是將人植根于其生活于中的自然界和人際間,從而為現世的人營造一個和諧的自然環境和穩定有序的社會環境。
儒家的儒生們在仕途上提出對國家管理的建議和設想,把學間之道與救國益民之道結合起來,以求成為官場上的“有用之材”。他們奮力追求仕途的成功,以一展“平生抱負”。像王安石、劉禹錫等大儒,就是在這一心理支配下,走上仕途為人民做一番轟轟烈烈事業的。
道家的出世精神則是反面,不爭與無為是道家的精神要義。“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的不爭的處世方法,“無為而無不為”、“治大國若烹小鮮”治國之策。道家認為自然大道具有永恒、真實、自然而然和生生不息的特征。“道家認為自然本性是淳樸的,社會的原始狀態是和諧的,不要用爭斗和巧詐、人工的造作毀壞了自然和社會的和諧。” 道家講究的都是游離于社會,將自己抽身于大環境外,同時注重對自然的修養,借用世間萬物而闡釋人世道理。再到家的著作中,能看到虛幻的神仙世界,有安天順命的放任陶醉,有老猾圓通的處世哲學,有瑰麗濡怪的理想境界,因此,可以任那些不能“入世”、不能擠入仕途的知識分子以及那些仕途不得意、想退而隱之的人,在那兒修身、養性,或者逃避“紅塵”的干擾。這并不是說道家是拋棄社會的,道家也有對美好社會的理想——小國寡民,他們倡導在小國寡民的原始狀態中過逍遙自在、淳樸自然的生活。
三、儒道互補以及對中國社會的影響
儒道兩家對于人們的生活方式和價值實現方式表現著極大的不同,看似是對立,其實也是互補。兩家都認同“道”之觀念,在這一觀念之下,儒、道所開展出來的相互差異的生活態度及其價值世界,實質上便成為“道”呈現其本身的兩種不同場域,同時也成為個體在其自身的生活世界中對“道”進行實踐的兩種可能的方式或途徑。所以說,每個個體的人隨著生活環境和狀態的改變,對道的價值認同也發生轉變,即不是儒家之道便是道家之道。正因如此,儒道兩家生活態度與價值理念在實踐上的相互交織,或說呈現出其“互補”的統一性。
人格方面來說,儒、道兩家基于道之本質實在性的共同體悟而分別開展出來的關于道的價值世界,實質上恰好是分別揭示了人性本身所固有的兩種傾向與能力。事實上,道教代表人物本身就生活于一個儒家思想占據主導地位的社會中,其性格自然也會受到儒家的深刻影響。因此,道教人物似乎并未單純只表現出了道家所推崇的人格特征,同時還受到了儒家文化的影響,表現出了儒家人格的特征。自然地,這樣的大環境交織下,也培養出中國人人格整體的儒中有道、道中有儒的儒道互補的特征。
儒道兩家的互補,也是人文主義和自然主義的互相補充,各有特色,與中國社會發展都有相結合。儒家“雖說是官學,是兩千多年中國社會的統治思想,但它缺少道家的形而上學的思辨色彩,缺少宇宙生成論和本體論的一套成熟的思維模式。” 道家承擔了這個角色。道家告誡社會不必過分講絕對化,講對社會和人的嚴密的統治,因為社會的安寧需要建立在個體人的自主性、自發性和自為性的基礎之上。道家在社會發展中起到了社會平衡機制的作用。
除此之外,中國文化是十分具有包容性的,“這種包容精神突出地表現在各個時期對外來文化的吸納和改造,最典型的例證就是佛教。” 中國文化歷史,儒道佛三家成為三大主流學說,儒為主,以佛道為輔翼,互相滲透、互相推動,影響中國哲學的全局。而儒道互補更是源遠流長,貫穿中國哲學史始終,體現了中國思想的陰陽互動、剛柔相濟的特色,滿足了中國社會和中國人的文化建設的需要。
儒道互補,最終是落于人性上,而人性在于社會這個大群體上才能體現。儒道文化是中國之根本,不論是身于人世還是游離于人世,都能讓你有精神信法可依,自有一套精神引導人們向上而活。儒家兩家揭示出了人的生命價值的兩種實現方式,不論哪一種對于社會來說都是一種平衡的狀態。中國的發展離不開傳統文化給予的精神供養,是中國的立足之本。中國生于斯長于斯,這是我們中國人特有的思維方式、行為模式和價值觀念, 誰也拋棄不了滲透在自己血脈中的傳統。不能輕言過時,弘揚精華,剔除糟粕,才能建設新文化,引導社會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