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早,屈文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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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5”高校經濟學人計劃
“新常態”下中國經濟增長問題研究
孫早,屈文波
(西安交通大學 經濟與金融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1)
摘要:以“結構性”減速為背景,中國經濟進入了新常態階段,但中國式新常態并不是西方媒體所界定的“危機之后經濟恢復的緩慢而痛苦”的悲觀過程,而是一種增長速度由高速轉向中高速、結構由失衡轉向優化、增長方式由要素投入轉向創新驅動。新常態下,科技創新的作用日趨增強,經濟結構再平衡的趨勢日趨明顯;分配結構失衡的局面逐步扭轉,共享經濟福祉的包容性增長正在形成。發展新常態經濟,應以繼續深化體制改革為保障,以自主創新為重點,以結構轉型升級為支撐,以提升要素效率為載體,以開展多邊貿易合作為契機,努力發展新常態經濟。
關鍵詞:新常態經濟;增長特征;增長壓力;發展對策
[DOI]10.3969/j.issn.1007-5097.2016.07.002
2014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河南考察時,首次提出中國經濟的新常態,要求領導干部“從當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特征出發,適應新常態,保持戰略上的平常心態”。2014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APEC工商領導人峰會上所做的演講中,較為系統地闡述了中國經濟的新常態,指出中國經濟新常態的主要特征表現為經濟增長速度從高速轉為中高速,增長結構不斷優化升級,增長動力從要素驅動和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2014年12月5日的中央政治局會議指出:“我國已進入經濟發展新常態,在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將面臨很多困難和挑戰,要主動適應經濟發展新常態,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這標志著一個以“新常態”為表征的歷史階段正在到來。因此,研究新常態下中國經濟增長問題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自2012年起,中國經濟告別了長達30多年近兩位數的高速增長,GDP增長率開始回落。遵循經濟發展的客觀規律,新一屆領導集體高瞻遠矚,作出了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的科學判斷。認識新常態,適應并引領新常態,已經上升為目前及今后一段時期中國經濟發展的大邏輯。
首先,新常態是遵循經濟發展規律的科學選擇。從世界各國經濟發展的歷史來看,大多數國家的經濟都不可能一直處于高速增長狀態,而是表現
其次,新常態是遵循自然規律、社會規律的科學選擇。從經濟運行的自然規律看,任何一個國家的理想增長率都應該是符合本國自然資源和環境容量的可持續增長。依靠資源的大量投入,中國經濟自改革開放以來取得了高速增長,但由此造成的資源過度開發、生態環境破壞嚴重、土地資源浪費等現象日趨嚴重。2014年6月環保部發布的《中國環境公報》顯示,74個城市空氣質量達標率僅為4.1%,最受公眾關注的大氣、水、土壤污染狀況依然嚴重。與此同時,隨著環境保護治理力度的增大,經濟發展的環境成本上升。因此,低能源成本、低環境成本、低土地成本時代已成為過去,依靠扭曲資源環境成本等形成的特殊紅利即將消失。突破資源環境約束,實現經濟、資源、環境的協調可持續發展,是遵循自然規律的科學選擇。從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看,保持經濟增長與社會發展相互協調,效率優先與公平分配相互促進、包容共享經濟福祉將是一個社會在一定時期內的理想狀態。舊體制下國富民窮、居民收入增速與經濟發展不同步、城鄉收入差距拉大、居民個體間收入差距拉大等顯然有悖于包容性發展的理念。雖然自2012年起,我國經濟增長率出現下滑,但包容共享經濟福祉的新常態模式日趨顯現,經濟結構優化升級趨勢明顯,現代服務業增長迅速,經濟增長動力正在逐步由要素投入驅動和外需拉動轉向創新驅動和內需拉動,發展方式不斷轉換,新常態下,中國經濟增長的前景將更加廣闊。
(一)經濟增速回歸常態,但增長質量正在逐步提高
經過改革開放30多年的發展,支撐中國經濟增長的人口紅利、出口紅利、自然資源紅利和體制轉軌紅利等要素稟賦紅利已趨于消失,而結構調整過程中新的增長動力正處于構建和培育階段,其所發揮的效應正處于形成期,經濟增長已很難或者說不可能再恢復到以前的高速增長狀態。2001-2011年,中國經濟年均增速達10.4%,2012年和2013年回落至7.7%,2014年則回落至7.4%。中國社會科學院的研究結果顯示:在2011-2015年、2016-2020年、2021-2030年的三個時間段內,中國經濟潛在增長率分別為7.8%~8.7%、5.7%~6.6%、5.4%~6.3%(李楊等,2014)[2]。即便如此,中國經濟增長速度仍然高于同期世界增長速度,也高于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同期增長速度(見圖1)。相關研究認為(馬廣遠,2014)[3],如果能夠維持7.4%的增長速度,到2020年,中國經濟總量將會比2010年翻一番;如果能夠維持7%左右的增長速度,到2030年,中國經濟總規模將會超過美國一倍,到2040年,將會超過美國兩倍多,中國經濟的前途將會一片光明。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最新數據,2014年中國GDP增長速度雖然下滑至7.4%,但GDP增長總量首超10萬億美元,僅次于美國,位居第二,2011-2014年中國經濟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超過1/4。因此,中國經濟的適當減速并不會降低其國際競爭力的優勢地位,反而還會推動經濟增長質量的進一步提高。

圖1 中國GDP增長速度與世界、發達國家及發展中國家的比較(%)
(二)經濟結構趨于優化,增長動力不斷增強
以“穩增長、調結構、促改革”為重點,中國經濟進入了新常態階段,在這一階段,中國經濟結構將發生轉折性的變化。
(1)從產業結構變動看,自2011年起,以服務業為主的第三產業所占比重不斷上升,并于2013年首次超過第二產業成為產業主體,所占比重高達46.1%,高于第二產業2.2個百分點;2014年第三產業所占比重進一步提高到48.2%,高于第二產業5.6個百分點,重現了產業結構演進的歷史性跨越(見圖2),國民經濟服務化趨勢明顯,中國經濟進入以第三產業為主導的新常態發展階段,這意味著中國經濟結構開始出現重大變化。從三次產業對GDP的拉動和貢獻份額看(見圖3、圖4),從2011年起,第三產業對GDP的拉動和貢獻率開始提高,并逐漸接近第二產業。與此同時,產業結構向高端化邁進趨勢明顯,2014年我國高新技術制造業增加值比2013年增長12.3%,增長速度高于全部工業增加值5.3個百分點,快于規模以上工業4個百分點;裝備制造業增加值比2013年增長10.5%,增長速度比全部工業增加值高出3.5個百分點,比規模以上工業快2.2個百分點[4]。這標志著中國正在從工業大國走向服務強國,產業從低端邁向高端,經濟發展將會走上一個劃時代的新水平。

圖2三次產業占GDP比重(%)

圖3 三次產業對GDP的拉動份額(百分點)

圖4 三次產業對GDP的貢獻率(%)
(2)從需求結構變動來看,在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投資、消費、凈出口)中,過去主要依靠投資和出口驅動的失衡局面正在逐步改變。2011年最終消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首次超過投資達到56.5%,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2012-2014年分別為55.1%、50.0%和50.2%,2015年第三季度已達到58.4%。與此同時,凈出口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則不斷下降,2009年凈出口對經濟增長的貢獻首次變為負數(-37.4%),2010年雖有所回升,但僅為4.0%,此后的2011-2013年凈出口的貢獻率一直為負,分別為-4.2%、-2.1%和-4.4%(見圖5)。這雖然和世界經濟的不景氣有關,但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中國,外需不可能拉動足夠規模的經濟增長。新常態下需求結構優化趨勢明顯,消費主導的內需將逐步取代投資和出口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而中國是一個人口大國,具有龐大的國內市場需求,只要在工業化、城市化進程中,對低收入群體的就業和創業加以規范和引導,使人民群眾能夠公平合理地分享改革發展成果,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內需被拉動起來將會成為強勁的、持久的常態,經濟增長的內生動力將會不斷增強。

圖5 投資、消費、凈出口對GDP的貢獻(%)
(3)從分配結構變化看,勞動者報酬占比過低的局面正在逐步扭轉。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高速增長時期所積累的收入分配非均衡問題日益暴露,主要表現在居民收入滯后于經濟增長、收入分配不公平程度增大、城鄉收入差距拉大。新常態下,這種收入分配失衡的局面正在逐步扭轉。統計數據顯示,2009年以前,中國GDP增長率高于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率,2009年后,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增長率跑贏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率,也跑贏GDP增長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趨于縮小(見圖6)。進入2014年,城鄉居民收入極值比由2013年的3.02下降到2014年的2.92,基尼系數由2013年的0.473下降到2014年的0.469。新常態下,國強民富、經濟福祉由非均衡走向包容共享將是長期趨勢。

圖6 城鄉居民收入增長率與GDP增長率變動趨勢(%)
(4)從貿易結構變化看,隨著經濟進入新常態,對外貿易正在逐步由數量擴張轉向質量提升。一是工業品出口結構趨于優化。2014年中國機電產品出口額13 109億美元,同比增長3.7%,占全部商品出口比重為56%;高新技術產品出口額6 605.3億美元,同比增長0.1%,競爭力正在持續增強。二是加工貿易出口比重下降。1999年加工貿易所占比重為56.9%,2013年已下降到38.9%,2014年進一步下降到32.7%。三是貿易主體呈現多元化趨勢。2014年,有進出口實績的民營企業進出口總額達1.57萬億美元,同比增長5.3%,占全國進出口總額的36.5%,對整體進出口增長的貢獻達55.9%。四是對外貿易的地區結構呈優化趨勢。中西部地區出口貿易增加迅速,2014年中西部地區進出口增長14.8%,高于2013 年0.8個百分點,占全國比重為15.4%,同比上升1.5個百分點。與此同時,新興貿易模式發展迅速,2014年跨境電子商務增速高達30%以上,服務貿易進出口增速高于貨物貿易,同比增長6.0%。新常態下的貿易結構正在趨于優化,中國正在從“世界工廠”走向“世界市場”。
(三)增長方式正在從要素投入驅動轉向創新驅動
一直以來,投資驅動和外需拉動曾經帶動了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但隨著勞動年齡人口減少、物質資本增長率下降、資源環境瓶頸約束增大,繼續依靠大量要素投入來實現經濟的高速增長已失去可行性。新常態下的經濟增長將更多轉向創新驅動,以創新驅動引領經濟增長的動力格局正在形成,企業創新意愿和創新能力日趨增強,具體表現在:一是企業研發范圍擴大。2013年,在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法人單位中,開展R&D活動的法人企業有54 832個,是2004年的3.2倍。二是研發投入大量增加。2013年,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法人單位R&D經費支出8 318.4億元,是2004年的7.5倍;R&D人員全時當量249.4萬人年,是2004年的4.6倍;2013年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法人單位全年專利申請量56.091 8萬件,其中發明專利20.514 6萬件,分別比2004年增長8.7倍和10.1倍。2013年科技進步對經濟的貢獻已達51.7%,2014年高新技術產業增長速度持續高于工業增長速度(張占倉,2015)[5],科技創新的貢獻率有望進一步提高。新常態下,中國經濟將更多地轉向技術創新紅利和人才紅利,發展創新型經濟將成為新一輪經濟增長的核心。
(一)要素供給效率下降
一是勞動力供給增長率放緩。中國豐富的廉價勞動力資源所釋放的人口紅利一直被認為是支撐經濟高速增長的重要原因,但隨著人口增長速度和人口結構的變化,傳統意義上無限供給的低成本廉價勞動力資源正在隨著“劉易斯拐點”的到來趨于消失。有學者預測,2015年我國勞動年齡人口將不會再增長,此后勞動年齡人口將出現負增長,中國人口紅利的結束時間大約是2010年;也有學者預測,中國人口紅利向人口負債的轉折點大約出現在2030年。盡管對“人口紅利”何時消失、“劉易斯拐點”何時到來等問題還存在爭議,但低成本勞動力比較優勢趨于弱化已成為不爭的事實。二是投資回報率下降。2010年前,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很大程度上來源于“人口紅利”和投資的雙驅動,但隨著投資飽和、產能過剩、投資機會減少,投資效率下降,資本高回報率也趨于結束。同時,伴隨著經濟增長由工業主導向服務業主導的轉變,投資率及投資增速也會隨著發展階段的演變出現從高速到減速的變化,投資驅動增長階段結束。三是資源配置效率發生變化。一直以來,中國經濟增長主要依靠大量豐富的低成本資源從農業部門向工業部門轉移,從效率低的第一產業向效率高的第二產業轉移,由此帶來勞動生產率的大幅度提高。但到目前為止,中國制造業所占份額已趨飽和,大量資源開始更多地向服務業轉移,而服務業的效率明顯低于制造業,并且中國目前的服務業大多處于低端,生產率較低,由此帶來極為顯著的資源配置效率的巨大差異。因此,尋找新的增長點將成為新常態經濟面臨的首要問題。
(二)產業結構轉型升級難度較大
新常態下,推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面臨較大的難度。從世界范圍看,發達國家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已超過70%,中等收入國家為55%,低收入國家為44%。2013年和2014年,我國第三產業所占比重已連續超過第二產業,但依然低于中等收入國家55%的水平。企業自主創新能力不足,導致核心生產技術嚴重依賴國外,與跨國企業平均4%的科技投入強度相比較,目前我國大型工業企業研發創新投入強度平均值僅為0.93%(劉世錦,2014)[6],嚴重阻礙產業結構高端化的進程。從科技成果轉化率看,國內企業科技成果轉化率低于10%,實際投入到生產中去的不到5%,而發達國家至少有一半的科研成果能夠用于生產之中(朱宏任,2014)[7],較低的科技成果轉化率使得科技創新的意義和影響遠遠沒有發揮出來。此外,產能過剩現象嚴重,給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帶來嚴峻的挑戰。由于我國沒有公布產能利用率指標,尚無法用準確的數據來衡量產能過剩的程度,但從PPI指數看,自2012年3月-2015年9月的43個月,PPI指數已連續出現負增長;2015年以來繼續延續負增長態勢,2015年9月PPI指數同比下降5.9%,創歷史新低。PPI指數的持續負增長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中國經濟存在嚴重的產能過剩,如何化解產能過剩,是實現產業轉型升級過程中亟待解決的重大問題。
(三)資源環境壓力增大
改革開放以來,依靠要素投入和對能源資源的大量消耗,中國經濟取得了長達30多年的持續高速增長,隨著資源環境約束的日趨增強,這種粗放型的增長模式已難以為繼。2013年,我國經濟增長的要素消耗超過全球總量的22%,單位GDP能耗大約是世界水平的2倍,是發達國家的4倍,甚至高于墨西哥、巴西等發展中國家(張占斌,2015)[8]。2013年我國已超過美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凈進口國,2014年石油對外依存度高達59.6%,一些重要能源資源(如原油、原煤、天然氣、鐵礦石等)的供給約束逐步加劇,這將嚴重影響中國經濟發展的穩定性。與世界平均水平相比,我國單位產值能耗、單位產值污染物排放量等指標都有很大差距,發展綠色經濟、低碳經濟、循環經濟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隨著環境保護治理力度的增大,經濟發展的環境成本上升。2014年9月1日,國家發改委、財政部、環保部聯合發布了《關于調整排污費征收標準等有關問題的通知》,通知規定,2015年6月底前,各省(區市)要將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排污征收標準調整至不低于每污染當量1.2元,將污水中的化學需氧量、氨氮和五項重金屬(鉛、汞、鉻、鎘、類金屬鉀)排污費征收標準調整至不低于每污染當量1.4元,與之前相比,新規定將排污收費標準提高了一倍,企業環境成本上升。低能源成本、低環境成本時代已成為過去,依靠扭曲資源環境成本形成的特殊紅利即將趨于消失。如何突破資源環境的瓶頸約束,實現經濟-資源-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將成為新常態經濟面臨的重大挑戰。
(四)企業創新能力不足
改革開放初期,我國國內整體技術水平低下,與發達國家存在很大差距,“干中學”的空間很大,導致我國技術進步主要依賴學習和模仿,自主創新的貢獻則相對較小。湯森路透的研究報告顯示,2012年以專利為主要指標的全球創新企業百強排名中,中國企業無一上榜,以知名商標為主要指標的世界品牌100強中,中國僅有4個。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的統計結果,在25家具有代表性的創新型企業中,其無形資產占企業總資產的比例平均僅為0.65%,其中知識產權資產占無形資產的比例僅有16.98%,與發達國家相比差距顯著。創新能力不足導致企業產出效率低下,出口商品大多處于產業鏈的低端,產業結構由中低端向高端轉換難度較大,增長動力由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換舉步維艱。雖然近年來我國創新型建設成效顯著,載人航天、探月工程、高鐵等領域都有重大突破,但關鍵核心技術、原創性發明與世界強國還有較大差距,高新技術產業、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帶動作用還有待于進一步加強。如何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和科技成果轉化應用能力,走創新驅動的內生增長之路,將成為新常態經濟面臨的重要挑戰。
此外,發達國家的“再工業化”戰略、金融危機以后全球經濟增速放緩所帶來的總需求疲軟壓力、貿易保護主義抬頭、來自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的競爭壓力等,都將對進入新常態的中國經濟帶來嚴峻的挑戰。
(一)以繼續深化體制改革為保障
長期以來,中國經濟持續穩定增長的核心動力源自于體制改革,繼續深化體制改革是新常態下增長動力轉換的關鍵。首先,要繼續加大政府職能轉變力度,切實做到政企分開。以激發市場主體創造活力、增強內生發展動力為目的,強化政府在社會管理、公共服務等方面的職能。其次,強化“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進一步深化要素市場改革,完善市場競爭機制,逐步弱化政府對經濟的干預能力,為民間投資和創新創業提供一個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保證各類經濟主體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促進民營經濟和小微企業的快速發展。再次,要繼續深化金融體制改革,加快完善金融市場機制,健全金融法制法規,強化金融監管,有效避免或降低金融風險以及各類經濟風險,保證新常態經濟的平穩運行。
(二)以提升自主創新能力為重點
自主創新是新常態經濟的內涵和本質特征。首先,以深化科技體制改革為保障,鼓勵企業堅持以市場為導向、以創新驅動為核心,構建產學研相結合的科技創新體系,加快建設協同創新平臺,為建設創新型國家奠定基礎。其次,加快形成創新型人才培養、引進以及使用新機制,努力培養和造就一批掌握核心技術、躋身世界水平的科學家、工程師、科技領軍人才和高科技水平團隊。再次,進一步強化前沿核心技術的研究工作,增加研發投入,提高科研開發能力和科研成果轉化應用能力。同時,要采取措施加快培育創新型市場體系,挖掘企業創新潛能,使企業真正成為創新決策、研發投入、成果轉化和應用的主體。通過各種措施,在全社會形成“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新格局,努力推動中國經濟走向創新驅動的內生增長之路。
(三)以結構轉型升級為支撐
結構改革是一個國家轉變發展方式的根本出路。首先,要加快推進產業結構的優化和轉型升級。大力推進戰略性新興產業、高技術產業和先進制造業的發展,增強先進制造業的國際競爭力優勢;加快傳統產業的改造升級,優先發展現代服務業,使第三產業逐步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主體。其次,繼續推進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釋放消費紅利。通過調整最低工資標準,完善工資支付保障制度,逐步提高勞動者報酬占初次分配的比例,使內需拉動經濟增長的引擎作用能夠得到充分釋放。再次,要積極推進區域協同發展戰略。依托西部大開發、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中部崛起等國家級發展戰略,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通過推進城鄉結構改革,深化土地制度改革,建立土地流轉制度及市場化配置功能,為農村居民帶來更多的土地增值收益,為他們參與城鎮化發展提供資金。
(四)以提升要素效率為載體
在“人口紅利”趨于消失、資本投入收益率下降、資源環境承載力約束趨緊的情況下,以提升要素效率為載體,推動中國經濟增長由數量擴張向質量提高轉變就成為新常態經濟的核心。首先,要進一步改革完善人才成長和創新機制,創造有利于國內優秀人才脫穎而出的良好制度環境,加快培養高層次創新型人才,切實提高人力資本投入效率,將人才優勢真正轉化為經濟優勢。其次,優化投資結構,控制重復性建設及高能耗、高污染建設投資,提高技術改造投資所占比重,防止由于盲目投資造成的規模擴張和產能過剩。再次,通過優化能源結構,大力發展風能、水電、核電等清潔能源,提高能源資源利用效率以及企業清潔生產能力,,緩解經濟增長的能源環境壓力,走清潔發展的新常態之路。
(五)以開展多邊貿易合作為契機
首先,要加快構建符合國際貿易規則要求的跨境投資和貿易新體系。加快推進“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以包容性的態度加快推進與新興經濟體、發展中國家以及周邊國家的貿易往來;不斷拓展合作領域,完善合作機制,創新合作方式,形成全方位對外開放合作的新格局。其次,加快構建集投資、生產、出口、銷售、服務、合作于一體的國際化網絡和生產新體系,形成中國跨境生產、貿易、服務的供應鏈體系。再次,針對美歐等發達國家加快促進先進制造業回流以及排他性的貿易保護規則,目前的關鍵是加強自主創新能力,有針對性地培養挖掘掌握國際高端技術的創新型人才,鼓勵制造業研發或并購國外核心先進技術,形成研發、融合、吸引、再創新的新型創新機制,加快實現由“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的跨越,推動中國由“世界工廠”走向“世界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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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余志虎]
中圖分類號:F124.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5097(2016)07-0008-06
收稿日期:2016-01-06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1BJY006);教育部新世紀優秀人才支持計劃項目(NCET-11-0429)
作者簡介:孫早(1966-),男,陜西西安人,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現代公司制度與公司成長,公司戰略與現代產業演進;屈文波(1978-),男,陜西西安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產業經濟學。為有規律地下降,并最終趨于某一穩態增長水平。如日本在1950-1972年期間,經濟年均增速為9.7%,1973-1990年間則回落到4.26%,此后的1991-2012年間進一步降至0.86%;韓國在1961-1996年間,經濟年均增速為8.02%,1997-2012年間則降至4.07%。美國《時代》周刊的報道顯示,“沒有任何一個經濟體可以永遠保持每年10%的增長速度,即便是中國”[1]。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保持了30多年的持續高速增長,形成了令世界矚目的“中國奇跡”。但目前,中國經濟的內外部環境已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化,依靠低成本廉價勞動力支撐的傳統“人口紅利”趨于消失,資本供給已經由短缺轉向剩余,產能過剩現象嚴重,資本投資率及回報率下降,依靠要素投入驅動實現經濟的高速增長已失去可持續性,支撐經濟高速增長的低成本勞動密集型出口加工業的國際競爭力優勢正在消失。中國經濟增長速度隨著“人口紅利”的消失,不可能再從低速增長恢復到兩位數以上超高速增長的舊常態,經濟進入次高速增長將成為新的常態。因此,新常態是遵循經濟發展規律的科學選擇。
A Research on Chinese Economic Growth under the“New Normal”
SUN Zao,QU Wen-bo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Xi’an Jiaotong University,Xi’an 710061,China)
Abstract:In the context of“structural”reduction,China’s economy has entered into a new normal stage.However,the new normal with Chinese style is not“a slow and painful economic recovery after the crisis”,which is defined as the pessimistic process by the western media,it is a process which the growth rate from the high speed to the middle and high speed,econom?ic structure from imbalance to optimization,and the growth mode from factor input to innovation-driven.Under the new nor?mal,the role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has become more and more obvious,and the trend of rebalancing of the economic structure is becoming increasingly apparent.The imbalance of the distribution structure gradually reverses,and the sharing of economic well-being of the inclusive growth is being formed.We should continue to deepen the reform of the system as a guarantee,focus on independent innovation,take structur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as the support,en?hance the efficiency of the elements as the carrier and carry out multilateral trade cooperation as an opportunity,in order to de?velop the new normal economy.
Keywords:new normal economy;growth characteristics;growth pressure;development strateg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