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語染初心

李文

一

在那些漸行漸遠的舊時光里，我總能聽到花開的聲音，嗅到歲月流光的暗香。回望的凝眸里，容不得我不走出歲月的困乏，以及那片惱人的惦念，滑過靈魂的阡陌，將生命還原成本來。方才發現，這個世界本以為苦不堪言的東西，卻可以在另一種場合下，成為韻味十足的風景。

二

我其實是離自己太遠，實在無力返回到最初的花園，料理自己的情懷。我疲憊地伏在一本展開的書籍上，像一根顫栗的冬枝倚著難得的暖陽，向精神的群山沉默，究竟是為了尋找什么？是取暖的篝火，還是隱身叢林？是沐浴的清泉，還是充饑的果實？一如鳥的飛翔是一種必要。

三

其實，在更大的范圍內，我們并不愿意丟失任何一個據點，但上帝卻不斷喻示我們，要有所獲得，就必須有所放棄。這是沖突，無可奈何，它毫不留情地暴露了我們本質上的羸弱。

魚潛潭淵，鷹翔蒼穹，滄海桑田，我們何時不是看著大自然的眼色在創造中遷徙著我們的靈魂呢？站起來，握著火種，這是我們的幸運，但我們絕不能因為這樣的幸運將自己幻想成天使，很多時候我們在扮演天使的時候，不小心便淪為動物。

四

我們不敢面對的恰恰就是我們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顯得如此憔悴，我們無力找到最初的火種，以及誘惑我們站立起來的高枝上的那枚果實。我們被世界逼向遙遠的無可奈何中，淪為邊緣的流浪者。這種惶惑，來自我們靈魂的無所依托，來自我們血性中火焰成分的逐漸消失，來自雷雨中我們對同類的彼此漠視。我們像粘在蜘蛛網上的一只蟲子，無以回歸，又無以超越。于是，我們呼喚夸父、呼喚普羅米修斯、呼喚田橫，希望英雄舉著火把為我們引路，讓我們回到自己的家園，我們實在沉默太久，以至于吶喊都是那么蒼白無力。英雄從我們身邊悄然出走。

“每片雪花都有一個英雄沉淪。”

五

我棲身在這個世界中。因此，我似乎沒有理由不去鐘情她、感受她、領悟她。我知道我不會離這個塵世太遠。曾以為大苦大難后必有大成，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實屬是為了營造一方好景致，這更接近我們的人性。我自以為與神呆在一起的時候，懷擁著依舊是人間的花朵。因此，只要命中注定，我常不問好歹，一概視為我田園里的莊稼，并執意好好侍弄。

六

我喜歡長時間守望夢境中那片燦爛的風景，想借點點星光，抵達上帝的微笑。縱使兒時的花瓣依然溫馨著最初的莊園，但不久前凋零的一片綠葉，卻不能不使我忍受靈魂中的一隅荒寂。我在匆忙的人群中扮演一個理想的角色。該追求的，我不想放棄；該擁有的，我不想失去。我有太多的意愿，我有太多的想法，但歲月匆忙如水，無力喚回亦無力挽留。一絲微笑，往往讓我品味再三；一聲問候常常令我感慨不已；一杯熱茶，足以使我抵御世俗的寒涼。于是，我不能不和善地待人，真誠地處世。

七

我時常在四季的更替中嗅到從前的時光，不染一絲塵埃，清清淺淺，便迷離了我的雙眼，當一切都成為過去，誰的詩篇里會落下彼此間的痕跡？當世間的繁華讓我變得浮華，誰的青春之歌中還留有彼此間最初的浪漫？活著是一種等待，等待的意義就在于考驗我們生命中的耐性和那片美好的寬容。這樣，無奈的缺憾，就意外地成為了一種完美，如同冬日里伸出的一只溫暖的手掌，撫摸著我們生命中曾經的疲憊。

（作者單位：湖北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責任編輯 劉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