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政府職能轉變的監管頂層設計與行業信用聯動
——以上海自貿區的證照分離改革試點為例

文 路建楠 Lu Jiannan 上海市發展改革研究院體制改革研究所博士、助理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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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動政府職能轉變的監管頂層設計與行業信用聯動
——以上海自貿區的證照分離改革試點為例

文 路建楠 Lu Jiannan 上海市發展改革研究院體制改革研究所博士、助理研究員

上海自貿區

政府職能

證照分離

行業監管

聯動懲戒

深化政府職能轉變是自貿區建設的重要任務，也是其他制度創新的基礎保障。但就目前，在推進政府職能轉變過程中還存在一些問題，如讓企業有切實的便利感、居民群眾有實在獲得感的系統性改革事項還有更多可實踐的空間。總結分析2013年至2015年上海自貿區運行兩年來政府職能轉變取得的重要成績和存在問題，瞄準在重點領域取得關鍵性突破和標志性成果，以證照分離改革方案落實為核心，突出有獲得感的改革，以事中事后監管創新為核心，突出有效率的改革，將有助于從推動落實證照分離改革試點、完善事中事后監管頂層設計、加快推動行業監管破題、加強信用監管和聯動懲戒、理順一級政府管理體制等五方面提出對策建議。

上海自貿試驗區2013年至2015年運行兩年來，圍繞總體方案提出的改革方向和內容，聚焦商事登記制度改革、事中事后監管創新等，取得了相當進展，政府服務明顯改善，“放、管、服”的理念不斷深化，為形成國際化、專業化、市場化良好營商環境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但同時也要看到，在推進政府職能轉變過程中還存在一些問題，主要是能夠發揮決定性影響并帶動其他領域的重大改革還需繼續探索；能夠讓企業有切實的便利感、居民群眾有實在獲得感的系統性改革事項還有更多可實踐的空間。2016年是“十三五”的開局之年，自貿試驗區推進政府職能轉變，目標要瞄準在重點領域取得關鍵性突破和標志性成果，以證照分離改革方案落實為核心，突出有獲得感的改革，以事中事后監管創新為核心，突出有效率的改革。

一、自貿區推進政府職能轉變加強事中事后監管仍需繼續探索之處

（一）證照辦理便利度仍需提高，流程設計有待優化

上海自貿區以商事登記制度改革為切入口，繼先照后證改革后，推進證照分離改革試點，進一步簡政放權，清理一批行政許可事項，完善市場準入，有助于緩解企業辦證難，激發“雙創”活力。從2015年11月12日起，自貿區向新設對外貿易企業推出單一窗口“七證合一”（海關注冊登記證、自檢備案證書、公安準刻證、外資備案證明、法人一證通、營業執照、對外經營者備案證書）并聯辦理、無紙化辦公。在“四證聯辦”的基礎上，繼續跨前一步。然而，調研中了解到先照后證改革中，“先照”率先解決了企業的設立問題，“后證”辦理問題直接涉及到企業開業和項目落地，是下一步仍需繼續探索改革的重要內容。

1．證照辦理事項仍需改進，企業完成開業證照辦理周期仍較長

調研中發現，對比長三角地區，上海自貿區證照辦理的周期已屬較短，但從證照辦理具體流程看，仍有繼續提效的空間。調研中了解到，截至2015年7月，企業從設立到開業再到獲得全部前置許可共需辦理證照39張，其中涉及企業設立環節的證照7張、一般企業開業證照16張、行業前置許可證照16張。主要問題：第一，證照辦理數量仍然較多，2013年到2015年的3年間，證照數量從43張減少到39張，僅減少了4張（見圖1）。第二，證照辦理時間長短不一，根據不同審批要求，各類證照辦理時間少則1天，如原產地注冊登記證；長則66天，如新化學物質環境管理登記證。調研企業反映，對于一些涉及到化工等特殊行業的證件，受到專業檢測要求，審批時間較長尚可接受，但希望在其他證照辦理過程中，能夠盡量減少辦理成本。

2．單一窗口流程設計有待優化，企業便利度待提高

圖1　自貿區內外企業證照辦理方式示意圖（截至2015年7月）

圖2　東莞市外商投資“十證聯辦”流程示意圖

綜合評估探索一個多月來的改革進展情況，由于該政策的執行只針對新設立企業，新設立企業在申請辦理七證的時候，首先在窗口領取申請表格，在表格中勾選出自己需要的證件，但實際執行過程中發現，一些新設企業并不確定自己除最基本的營業執照、法人一證通、公安準刻證之外還需要哪些證件，因而往往出現企業勾選了全部七張證照，而在領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并不需要其中的某張，如企業拿齊基礎證照之后不一定想要同時辦理進出口貿易類證照，但由于相關部門有明確規定，除營業執照外，企業必須要等勾選的證照全部辦好才可以一次性領取，因而造成的問題是：企業領取了營業執照之后即確定了法人資格，其他證照便不再領取，相應的，一線窗口部門則要為安全保存企業其他證照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3．證照辦理的聯動性不足，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企業便利度

一是跨部門證照聯辦的覆蓋范圍有限，從整個證照辦理鏈條看，自貿區內企業設立環節的7張證照聯辦只是幫助企業邁過“設立門檻”，相對于其余證照，證照聯辦只是簡化了所有流程的一部分。二是同一部門內部的證照辦理鏈條沒有打通，“單一窗口”流程設計有待優化，覆蓋范圍擴大了，但后面還有很多涉及到各個部門的“小窗口”聯接程度不夠。目前，國內部分城市和地區已經在證照聯辦上有較大突破，以廣東省東莞市外商投資“十證聯辦”為例，企業憑借外商投資企業批準證書等3張基礎證照即可完成海關報關單位注冊登記證在內的10張關鍵證照的辦理，具體見圖2。

（二）事中事后監管仍需加強頂層設計，行業監管亟待破題

自貿區內推進的事中事后監管改革是對加快政府職能轉變的有益探索，也是為在浦東新區完整的一級政府框架下推進政府職能轉變進行探路。自貿區事中事后監管在制度設計上做了很好的安排，初步構建了由六大基礎性制度和專業監管制度組成的“6+1”制度創新體系，并逐步完善覆蓋事前、事中與事后等主要環節的全過程市場監管體系，可謂抓住了事中事后監管的關鍵。但總體來看，事中事后監管雖然建立起了“6+1”框架體系，但各項舉措的推進落實尚存在不平衡之處，企業和部門反映盡管自貿區事中事后監管制度已經初步建立起推進實施框架，取得了階段性成果，但推進中仍然存在監管手段有待擴充、信息共享不到位、行業監管亟須破題的問題，影響事中事后制度創新成效。以建筑業行業監管為例，調研中企業反映：越是專業性強的領域要跑的部門就越多，同一事項在不同部門會遇到不同規定，面對“互聯網+”背景下產生的新模式、新情況、新需求，相應的行政審批存在脫節。其主要原因是政府和市場的邊界還不夠清晰，市場管理的程序過于復雜，監管規則的剛性不夠，改革步伐仍需緊跟市場發展等。

1．傳統的政府監管方式無法適應市場新技術的需要

行業監管的探索起始于迪斯尼落地浦東新區，隨著浦東開發開放水平的進一步提升，迪士尼樂園等大型國際項目落戶浦東，給傳統意義上的建設項目監管方式提出了新的要求。如，迪士尼剛剛進駐上海之時，由于美國的政府和企業均長期使用國際領先的BIM①建筑信息模型，企業的審批材料與政府部門的審批要求不相匹配，這就導致迪士尼公司的立體電子建筑圖紙無法順利審批。得益于浦東新區開放迎接國際公司、積極推動迪斯尼項目的態度，企業和政府雙方采取一系列措施最終實現了審批。但事后反映，過程十分費時耗力（見圖3）。

2．市場管理部門多，程序交叉重合

調研中了解到，目前國內普遍存在建筑相關市場管理部門多、程序交叉重合的問題。在建筑業產品的生產過程中，涉及不同層級政府的多重管理職能，從事不同內容的監督管理錯綜復雜，各管理部門之間分工過細、性質趨同、職能交叉。以上海為例，建筑業監管部門包括規土局（負責審批規劃方案）、發改委（負責審批立項報告）、環保局（負責審批環評報告）、建交委（負責發放施工許可證）等4個主要部門，以及公安局（負責消防、交警相關審批）、交通委（負責交通影響評價）、綠化市容局（負責小區綠化規劃審批）、氣象局（負責建筑物防雷審批）、民防辦（負責人防審批）等多個部門組成的龐大部門體系。由于各個部門對設計內容的審查和審批僅限于職能管理范圍，如消防審查消防設計內容、民防審查民防設計內容，造成了企業為在不同部門獲批，需要把原本完整的設計內容按照不同部門的要求進行人為的硬性切割。此外，不同的政府部門在審批材料時往往存在交錯，如民防部門需要規土局的規劃方案、發改委的立項報告，而規土局在批規劃方案時，又需要發改委的立項報告，這種情況制約了審批效率的提高，也給企業帶來不便。

3．規則清晰度不足，審批剛性不夠

建設項目有關規范數量繁多，標準剛性不夠，無形中增加了政府部門自由裁量權。如，根據2007年的統計，我國建設項目有關規范有27 000多條，且近年來數量一直在增加，這些規范包括：國家規范——強制性規范（必須遵守）和推薦性規范（可以參照），以及政府文件。由于對適用范圍缺乏剛性規定，往往造成同一類項目的審批，不同的企業有不同的對待方式。同時，企業將材料提交給各審批部門之后，如果遇到問題，需要企業自己去另一個部門申請解決，往往造成很多具體管理職能由誰來承擔無法清晰界定。做一個相對極端的假設，以《上海市城市規劃管理技術規定》綠本子為例，如果辦事員甲采取的方式為“綠本子許可的（約占全部條款的10%）批準同意，剩下的都不同意”，辦事員乙采取方式為“綠本子上禁止執行的（假設同樣約占全款條款的10%）就不同意，剩下的都同意”，那么甲乙二人的處理方式中就有80%的自由裁量空間。

（三）企業經營異常名錄制度作用發揮有限，政府部門聯動和協同有待加強

目前，自貿區事中事后監管制度創新推進取得了階段性成果，特別是企業年度報告公示及經營異常名錄制度開啟了以信用管理手段為核心、推進事中事后監管制度的先河。經調研了解，這項改革在實際推進中仍有三個方面需要進一步推進改革。

1．工商以外部門對異常名錄制度的知曉度和使用率有待進一步提高

圖3　迪士尼建設項目審圖流程

2014年國務院頒布《企業信息公示暫行條例》，已經明確規定“在政府采購、工程招投標、國有土地出讓、授予榮譽稱號等工作中，對被列入經營異常名錄或者嚴重違法企業名單的企業依法予以限制或者禁入”。但由于缺乏具體實施細則，目前仍是工商部門使用較多，如對異常名錄企業申請著名商標予以限制，其他政府部門對異常名錄制度的知曉度不高，實際使用案例少，有關部門在實際使用異常名錄過程中難以把握合理的尺度。比如，對于企業排名類榮譽稱號的授予，主要參考的是營業收入、納稅總額、吸收就業人數等經濟指標，與異常名錄所反映的企業失信行為間的關系如何判定、是否可以實施“一票否決”尚缺乏依據和細則規定。

2．異常名錄制度對企業具體失信行為的“辨識度”有待提高

按照異常名錄制度規定，企業失信行為包括四類情形，即未按規定期限履行年報公示義務、通過登記的住所或者經營場所無法聯系、公示信息隱瞞真實情況及弄虛作假、未按規定期限履行即時信息公示義務等，并以此作為載入企業經營異常名錄的依據②。截至2015年6月30日，自貿區共有6 533家企業載入異常名錄，其中，67.7%是企業未按期履行年報公示義務，31.1%的企業屬于登記住所無法聯系，屬于弄虛作假企業僅為68家，占1%，未按規定期限履行即時信息公示義務的為0。具體分析這四類情形，未按規定期限履行年報公示義務、通過登記的住所或者經營場所無法聯系的企業失信較輕；而弄虛作假和未按規定期限履行即時信息公示義務這兩類失信行為比較嚴重，但占比很少。這表明異常名錄對于企業失信行為信息的歸集還有待充實，對失信程度的甄別還要進一步細分。

3．利用異常名錄制度實施懲戒的“威懾力”不夠

按照異常名錄制度規定，滿3年仍未履行公示義務的企業將列入嚴重違法企業“黑名單”。由于異常名錄推行僅1年多，實際上還沒有企業被納入“黑名單”。即便有企業納入“黑名單”，工商部門能夠實施的最嚴厲懲罰是企業法定代表人、負責人3年內不得擔任其他企業的法定代表人、負責人，“黑名單”制度實際懲戒效力不足。

由此可見，在利用異常名錄推動建立以信用管理手段為核心、實現政府管理由事前審批向事中事后監管轉變的過程中，企業法人信用信息的歸集來源仍較單一，無法全面準確判別市場主體的失信狀況，建立“一處失信、處處受限”的社會聯動懲戒機制有待進一步破題。

二、自貿區深化政府職能轉變的總體思路

（一）指導思想

以十八大、十八屆三中、四中全會為指導，圍繞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改革總目標，立足上海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際大都市的戰略目標，深化行政管理體制改革，加快政府職能轉變，堅持審批透明、信息公開、程序規范的要求，推廣自貿試驗區先進的政府管理理念、手段和方法，使政府權力運行更加透明、辦事流程更加清晰、程序執行更加規范、服務導向更加凸顯，逐步建立體現“兩高兩少兩尊重”理念的現代政府、服務政府、高效政府和廉潔政府。

（二）主要原則

1．堅持突出簡政放權

緊緊圍繞簡政放權，“該管則管”，為各類市場主體營造良好的上進的公平的發展環境，“該放則放”，通過權力下放激發市場主體的創造活力，提升政府服務效率。

2．堅持區內區外聯動

把自貿區經驗與區外改革的實際緊密聯系，推動改革經驗向區外輻射，同時把區縣改革監管中形成的經驗和發現的問題通過自貿區平臺進一步深化，推動形成更有針對性的改革創新。

3．堅持法治意識前置

政府依法行政是貫徹依法治國方略、提高行政管理水平的基本要求，推動政府監管創新要在法治框架內進行，堅持依法行政，既要改革創新，又要以法治為基本前提。

4．堅持應用技術手段

政府監管創新要積極適應市場需求，善于運用大數據等先進技術手段和管理平臺，健全政府運用大數據的工作機制，將運用大數據作為提高政府治理能力的重要手段，不斷提高政府服務和監管的針對性、有效性。

5．堅持社會力量參與

政府監管創新僅僅依靠行政手段難以適應日益復雜的監管任務，必須動員廣大社會力量共同參與到政府監管中來，推動完善企業誠信體系和市場自治自律體系，形成行政監管、社會監督、行業自律、公眾參與的綜合管理和監督體系。

（三）基本思路

自貿區內推進的事中事后監管改革是對加快政府職能轉變的有益探索，要充分借鑒自貿試驗區經驗，推進全市政府監管方式和手段創新。“利用一個平臺”，充分發揮自貿區改革創新的平臺作用，大膽闖、大膽試，并積極推動改革效應的推廣溢出；“建立一個體系”，探索建立由發現機制、懲戒機制、監督機制構成的事中事后監管體系；“形成一個突破”，動員多方力量、運用多種手段推動行業監管破題，探索形成一條模塊化、領域型、鏈條式的實踐路徑；“突出一個核心”，加快完善以信用為核心的事中事后監管體系，加快建立市場主體事前的信用承諾制度，做實“一處失信、處處受限”的社會懲戒聯動機制。

三、自貿區深化政府職能轉變的舉措建議

2016年是上海自貿試驗區擴區后的第一年，擴區后政府職能轉變涉及的內容和部門也相應擴大；2016年也是“十三五”的開局之年，全面深化改革進入到決定性成果的攻堅階段，自貿試驗區要在全面深化改革的總體框架內，主動探索，率先突破。為此，未來自貿試驗區推進政府職能轉變，目標要瞄準在重點領域取得關鍵性突破和標志性成果，建議著力聚焦兩大領域：一是突出有獲得感的改革，以證照分離改革方案落實為核心，深化行政審批制度改革，努力營造讓百姓有獲得感、讓企業有便利感的國際一流營商環境。二是突出有效率的改革，以事中事后監管創新為核心，提高政府管理效率和為市場服務的能力，以“放、管、服”為核心，推動改革取得新突破。

（一）推動落實證照分離改革試點

第一，本著“合理擴圍、聚焦提效、突出透明”的原則，采用專業化業務“單一窗口”+各部門“小窗口”的運行方式，適度擴大辦理事項覆蓋范圍，歸并審批事項、減化壓縮流程，提高運行效率（見圖4）。以化工企業為例，專業化業務“單一窗口”指的是：企業法務部門在通用類證照“單一窗口”辦理完成營業執照等4張證照后即成為合法經營機構，其后，企業財務類部門在財務類“單一窗口”辦理銀行基本戶等4張證照，企業供應鏈相關部門在進出口貿易類“單一窗口”辦理海關注冊登記證等12張證照。這種做法是政府按照外資企業內部業務部門劃分來設置多個單一窗口，保證一個部門的業務功能對應同一個窗口，給企業帶來真正便利。各部門“小窗口”指的是企業可以在海關、商檢、商務委各個部門將該部門相關全部證照一次性辦理完成，實現同一部門證照事項一口受理、一次辦理、同步發證。第二，推進網上政務大廳建設。加快審批流程標準化、電子化和審批信息共享平臺建設，盡可能把審批事項接入網上政務大廳，實行全流程網上辦理、實時電子監察和信息公開，消除審批灰色地帶。第三，第三方事前介入事權下放。應由過去單純從政府的角度出發決定減少哪些審批事項，轉變為讓企業等利益主體參與到改革政策的制定中來，邀請第三方社會力量參與事前評估，提高事權下放的針對性，做到對癥下藥、有的放矢。

圖4　證照分離 專業化業務“單一窗口”+各部門“小窗口”運行方式

（二）完善事中事后監管頂層設計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上海自貿區的事中事后監管要在“6+1”體系的基礎上加強頂層設計，將零散、碎片化的監管內容通過一套完整的機制設計對各層次、各要素進行統籌規劃。探索建立由發現機制、懲戒機制、監督機制構成的事中事后監管體系。第一，發現機制用好大平臺。通過構建信用信息平臺，將政府部門的監管端口后移至市場主體的實際運營過程中，及時發現違法違規行為，建議在區級層面統籌考慮設立發現平臺，充分發揮信息技術和信用監管理念，增強從過去依靠單一部門到依靠大平臺、大數據的方式。第二，懲戒機制強化部門聯動。各執法部門之間加強聯動，按照《浦東綜合配套改革試點總體方案》，自貿區與浦東新區雙區聯動，賦予浦東部門立法權，調整建立與事中事后監管相適應的部門規章制度，形成社會信用聯動懲戒的閉環系統。第三，監督機制體現社會參與。通過加強各部門信息共享及大數據技術運用，在區級層面建立并強化執法監察機制，引入社會第三方的監督評估機制，推動各部門將事中事后監管落到實處。

（三）加快推動行業監管破題

進一步劃清政府與市場的管理邊界，在自貿試驗區范圍，選擇若干企業、居民關切度高、審批和管理的技術性強、資格審批和技術審批可分離、市場監管和服務的力量相對成熟的領域，推動開展政府與社會共同參與的行業監管模式試點，探索形成一條模塊化、領域型、鏈條式的實踐路徑。以浦東建筑領域的專業監管制度改革為示范和樣本，充分借鑒國外先進經驗，加快推開行業監管創新，主要是：第一，充分發揮信息技術手段的監管效率。比如，美國建筑管理系統普遍采用BIS（建筑信息管理系統），市區政府管理機構、管理機構與承包商、管理機構與專業協會之間都采用電腦聯網。建筑物的基本概況、在建工程各種數據、施工企業素質狀況等全部輸入電腦，隨時可以查閱各種數據，連項目報建、審批、工程竣工等各種手續通過互聯網辦理。第二，積極探索專業人士認可制度。比如，新加坡政府建立了以資質人員為核心的設計負責制度，所謂資質人員是已經在新加坡注冊為建筑師或專業工程師的人員，是設計審查制度的被審查主體。業主委任資質人員對項目進行監督和管理是項目開工許可的必要條件。再如，香港的《建筑物條例》明確規定，認可人士對簽署的“圖則、結構詳圖或計算數據負起所有責任”。深圳市住房和建設局正會同前海管理局研究制定《深圳市建筑市場綜合改革試點方案》③，其特色之一是探索實行監理制度改革，允許建筑師、建造師、結構師、巖土工程師以注冊監理工程師名義開展業務。第三，探索項目分類監管。如，香港的社會投資項目與政府投資項目實施分類管理，社會投資歸屋宇署管理，政府投資歸工務局管理，工務局的項目不需要審批，也沒有施工許可證，工務局以業主身份自行尋找設計、監理、施工單位，工務署審批自己的項目。第四，加快完善監管創新的配套舉措。如，法國推行強制性工程擔保與保險制度，實行浮動擔保與保險費率制，承包商擔保與保險費率根據建筑物的風險程度、承包商的聲譽、質量檢查的深度等綜合加以考慮，一般要負擔相當于工程總造價1.5%～4%的保險費。

（四）加強信用監管和聯動懲戒

加快完善以信用為核心的事中事后監管體系。第一，加快建立市場主體事前的信用承諾制度。落實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運用大數據加強對市場主體服務和監管的若干意見》，明確市場主體準入前以規范格式向社會作出公開承諾，自愿接受對違法失信行為的約束和懲戒，納入年報公示內容，列入市場主體信用記錄。第二，做實“一處失信、處處受限”的社會懲戒聯動機制。在自貿區率先推動建立失信信息發現與信用聯動懲戒的有效機制。一方面，要以上海市公共信用信息平臺為載體，加強信用信息歸集，提升政府監管部門對市場主體“一處失信”行為的發現和綜合判斷能力，在市信用平臺已歸集89項信用信息基礎上，研究制定第二批重點信用信息目錄，提高數據質量，推動實現政府征信數據與社會征信數據的互聯共享。另一方面，政府部門要在專項資金審批、食品藥品安全、建設工程招投標、居住證積分管理、財稅扶持等重點領域加強對信用信息的運用，盡快形成“處處受限”的閉環鏈條。第三，完善異常名錄制度應用機制。提高異常名錄制度的知曉度和部門使用頻率，推動各部門主動參考運用異常名錄，抓緊研究出臺異常名錄制度在部門監管中的使用細則。完善異常名錄對市場主體失信信息的歸集機制，加強部門監管信息共享，監督落實企業按要求履行行政處罰等即時信息的公示。在自貿區率先推出行業“黑名單”制度，研究完善嚴重違法企業“黑名單”的觸發機制等。

（五）理順一級政府管理體制

第一，強化各職能主體之間的職能聯動。自貿區管委會內設綜合協調局、政策研究局和對外聯絡局3個職能局，承擔自貿區改革推進、政策協調、制度創新研究、統計評估等職能。從政策執行的實際效果來看，市區兩級之間、自貿區與新區委辦局之間的聯動機制尚不順暢。如，擴區后，市里各條線委辦局的改革措施需進一步由原保稅區擴大落實到浦東新區政府層面；新區委辦局與自貿區管委會3個內設局之間自貿區相關職責分配有待更加清晰劃分。下一步改革應注重強化上海市與浦東新區、浦東新區與自貿區之間的聯動，調動浦東新區政府各委辦局將合署辦公理念融入到自貿區管理體制中，理順自貿區3個內設局與浦東新區區委各部門的關系，重點體現協調統籌功能，增強“協調性”作用。

第二，發揮片區局的主觀能動作用。自貿區管委會設保稅區管理局、陸家嘴管理局、金橋管理局、張江管理局、世博管理局等5個片區局。從實際運作的效果來看，保稅區管理局負責管理自貿區老區28.78平方公里的行政事務，自貿區賦予的職能與其原有工作職能高度重合，有助于其積極主動性的發揮，但除保稅區外的其他4個片區局目前主要承擔對上壓力測試和企業需求梳理功能，與自貿區相關的職能潛力尚未充分釋放。今后片區局的職能轉變應關注于根據各自管轄區域的特點探索先行先試的理念、方法、舉措，并進一步形成可復制、可推廣的經驗做法，增強“主動性”作用。

注釋：

①BIM是英文Building Information Modeling的縮寫，中文名為“建筑信息模型”，指的是一種基于三維數字化技術的數字建筑模型，利用該模型可以對項目進行設計、建造和運營管理。BIM技術以其計算、協同、共享、可視等能力，推動建筑業從粗放式管理向精細化管理過渡，實現從各自為戰向產業協同的轉變，促進工業化和信息化的高度融合。BIM技術被稱為建筑業的信息革命，是一種全新的技術管理手段，在優化設計、優化建設過程和優化管理等方面可大大提高工作效率。BIM可以容納從設計到建成使用，甚至是使用周期終結的全過程信息，并且各種信息始終是建立在一個三維模型數據庫中。這些信息在建筑設計、施工和管理的過程中能加快決策進度、提高決策質量，從而使項目質量提高，收益增加。

②根據國務院《企業信息公示暫行條例》和國家工商總局《企業經營異常名錄管理暫行辦法》有關規定，企業需在20個工作日內通過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向社會公示的即時信息包括：受到行政處罰、知識產權出質登記等6類信息，但對于這類信息是否能夠及時反饋公示，尚缺乏監督落實機制。

③易曉春、郭恩宜：《前海擬打造建筑市場綜合改革試驗區》，深圳政府在線，http：//www.sz.gov.cn/cn/xxgk/ bmdt/201511/t20151110_3350176.htm，2015年11月10日。

■責任編輯：張 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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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9/j.issn.1674-7739.2016.03.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