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教版中小學語文教材中古代邊塞詩研究

葉蘇賢

內容摘要：蘇教版中小學語文教材中的邊塞詩粗略統計有13首，其中有些篇章不但富有較高的文學價值，而且極具現實意義和教育意義。本文從具體內容、藝術特色、現實意義三個方面談一談對邊塞詩的一點見解，展現邊塞詩獨特的價值與魅力。

關鍵詞：古代邊塞詩 蘇教版 中小學語文

邊塞詩是以邊疆地區漢族軍民生活和自然風光為題材的詩，是中國文學寶庫中一顆耀眼璀璨的明珠。它憑借高昂激越的格調，強烈鮮明的愛國情懷以及瑰麗奇特的塞外風光而獨具藝術價值與魅力。在中國古典詩歌中，古代詩人創作了大量邊塞詩，在蘇教版中小學教材中約有十三首這類詩歌①。本文從其具體內容、藝術特色、現實意義三個方面來做簡要研究。

一.中小學語文教材中古代邊塞詩的具體內容

邊塞詩是中國詩歌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誕生于以戰爭為社會主要內容的客觀歷史時代，反映的不僅僅是某一特定時期、年代的現實生活，更是忠實地記錄了在戰爭生活中上至統治者、下至普通老百姓對于戰爭的真實態度與情感。仔細品味這十三首邊塞詩，筆者將其具體內容歸納為以下幾種：

（一）渴望建立功業、為國效力的愛國情懷

代表詩歌有楊炯的《從軍行》：“烽火繞西京，心中自不平”，正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一個“自”體現了在國家危難的時刻哪怕就是文弱的書生心中也會涌起為國效力、保家衛國的使命感。所以他發出“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的肺腑忠言，其愛國的拳拳之心躍然于紙，令人贊嘆。

軍中的將士們有一種令人動容的胸懷，即他們愿意為賞識自己的君王奮勇拼搏、為國捐軀，這樣一種忠君報國的思想通過李賀《雁門太守行》中“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以及范仲淹《漁家傲》中“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這兩句詩歌，得到了最生動的驗證。

（二）描摹邊塞獨特的風物風光

1.描寫邊地雄奇壯闊的自然風光與獨特的風土人情

無論是王維《使至塞上》中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還是王之渙《涼州詞》中的“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此類詩句對具體意象渾化無跡的羅列與組合，使之具有空間立體感的結構藝術，被美學家譽為“建筑美”。②而王翰《涼州詞》中“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與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的“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只是寥寥幾筆，卻表現出濃郁的邊地色彩和軍營生活的風味來，令人耳目一新。

2.反映邊地苦寒的惡劣環境

邊地苦寒，氣候惡劣是戍邊將士日常生活中不可忽略的困難。如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以及祖詠《望薊門》中“萬里寒光生積雪，三邊曙色動危旌”這一系列對于邊疆氣候的真實描摹，從側面反映了將士們堅忍頑強的精神風貌。

（三）狀寫戍邊將士連年戍邊不得回家的思鄉之情

高適《燕歌行》中有這樣的詩句：“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后。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在漫長艱苦而枯燥乏味的戍邊生活中，能支撐戰士們堅持下去的無非是保家衛國的強烈信念。記憶里父母的呵護關懷抑或妻兒的歡聲笑語怕是戍邊將士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念想。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頻年征伐，久別家鄉卻歸家無望，輾轉反側，一如范仲淹《漁家傲》中“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的真實寫照。③

（四）宣泄對統治者窮兵黷武導致邊戰不斷的不滿并揭露國無良將、朝廷用人不當的現實

具有代表性的是的王維《出塞》：“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首句詩人只用大筆勾勒，卻恰到好處地渲染了邊地孤寂、蒼涼的氣氛和悠久的歷史滄桑感。次句“萬里長征人未還”中“人”既指已經不幸戰死沙場的士卒，也指還在邊疆苦苦掙扎、久未還鄉的征人。這一方面表達了對統治者久釁邊事、連年征戰的不滿，另一方面表達了對戍邊將士的深切同情。而后兩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與高適《燕歌行》中“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有異曲同工之妙，都表達了詩人對朝廷用人不當的不滿，諷刺將帥的腐敗無能。

二.中小學語文教材中古代邊塞詩的藝術特色

（一）表現手法

1.虛實結合，聯想想象

具有代表性的是辛棄疾的《破陣子》。詩中首句以一個“夢”字統領下文，展開豐富的想象：“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似夢非夢，亦幻亦真。詩人以恢宏的彩筆記錄了戰場上慘烈肅殺的戰況。他借這一連串生動的想象以表達心中夢寐以求的理想，即希望自己能實現施展才能、收復失地以“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身前生后名”的宏愿。然而下一句：“可憐白發生”的殘酷現實卻將詩人從美好的幻想中驚醒，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無奈涌上心頭，壯志凌云終成泡影。④

2.借景抒情，情景交融

這是古詩間接抒情中慣用的手法，往往為主觀意志情感服務，即王國維先生所說的“有我之境”。例如范仲淹《漁家傲》中“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羌管悠悠霜滿地”這句詩就描繪了這樣的場景：夜涼如水，秋霜遍地，有影影約約的羌笛聲從遠處飄渺而來，在夜色里顯得是那么蒼涼清冷，勾起了久未歸家的戍邊將士的思鄉之情。詩人將戍邊士卒的凄涼境遇融入悠悠的羌笛聲中，恰到好處地表達了對戍邊將士的同情。

3.用典與意象

李賀《雁門太守行》中“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就運用了用典的手法。據《戰國策·燕策》記載：“燕昭王求士，筑高臺，置黃金于其上，廣招天下人才。”⑤用在這句詩中則彰顯了將士們報答君恩，誓死如歸的決心與勇氣;范仲淹《漁家傲》“燕然未勒歸無計”中的“燕然未勒”則由《后漢書·和帝紀》中“刻石勒功而還”這個典故而來。詩人運用這個典故，表達了渴望建功立業的強烈愿望。

我們可將這幾首邊塞詩中的意象簡單分為三類：自然意象、人物意象和戰爭意象。自然意象主要有：大漠、孤煙、黃河、落日、孤城、玉門關、明月、風雪、海云、黃沙等;人物意象有：將領、思婦、征人等;戰爭意象有：旌旗、戰馬、刀劍、烽火等。其意象眾多，構成豐富，因此學生應該抓住此類意象，弄清它背后所蘊含的情感，加以判斷。

（二）修辭手法

1.互文與借代

王昌齡《出塞》中“秦時明月漢時關”就是典型的運用了互文手法的詩句。并不是秦朝的明月、漢代的邊關，而是說秦漢時期的明月和邊關，其具有悠久歷史的古樸悠遠氣息撲面而來，從中也暗藏了詩人對于長期邊戰的深刻思考。

借代手法運用廣泛。例如李賀《雁門太守行》“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中“玉龍”代指寶劍;王昌齡《出塞》“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中“龍城飛將”泛代指眾多驍勇英武的抗戰名將;楊炯《從軍行》“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中“鳳闕”代指皇宮。

2.對比與反襯

高適《燕歌行》中“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將士們的舍生忘死與守關將領的昏庸腐敗是對軍中苦樂不均現象的真實寫照，詩人對此表達了強烈的諷刺與控訴;而辛棄疾《破陣子》：“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則是現實與理想的鮮明對比。

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對于邊塞苦寒的極力渲染描寫，是以其寒冷反襯戰士們內心的火熱，贊揚了將士們樂觀的戰斗情緒。

三.研究中小學教材中古代邊塞詩的現代意義

（一）現實意義

以上13首邊塞詩，從其思想內容來看無疑是豐富、復雜的，甚至還存在一定的矛盾，例如：慷慨從戎和久戍思鄉的矛盾，激情衛國和艱苦生活的矛盾，痛恨庸將和大義獻身的矛盾……但其主旋律依然是愛國主義。而愛國主義對于一個國家來說具有永不褪色的鮮明意義。在中國，愛國主義教育其中一點即要求我們反對民族和國家分裂，維護統一聯合，在外敵入侵面前，團結對外，英勇抵抗，維護祖國的主權和獨立。正因此，中小學語文教材中選取大量邊塞詩具有不可忽視的現實意義，有利于將愛國主義薪火相傳。

（二）教育意義

1.培養知識能力

通過總結歸納蘇教版中小學語文教材中所選取的這幾首邊塞詩，有助于學生從其主題內容、藝術特色等方面把握邊塞詩，尤其是由于邊塞詩思想內容豐富復雜，更應該教會學生留意關注詩歌中的意象，揣摩其背后具體的思想感情。同時應該善于抓住詩中直接抒情、議論的句子，便于分析。這些都為學生更好地學習、賞析詩歌打下良好的基礎。

2.培養情感能力

對于當今處于和平與發展大環境下的中小學生來說，無論是邊塞詩中枕戈待旦、馬革裹尸的一往無前，抑或征人思婦的幽怨牽掛，抑或諷刺軍中苦樂不均等，這些豐富復雜的情感理解起來并不輕松。通過系統的歸納式分析，學生能從中得到更好的理解。并且盡管有些邊塞詩中充滿了諸如既愿意慷慨從戎又久戍思鄉的這類情感矛盾，但其愛國主義精神的彰顯仍然是主流，有利于陶冶學生的愛國主義情操，具有強烈的教育意義。

蘇教版中小學語文教材中的這些古代邊塞詩，正因為其豐富多彩的思想內涵、愛國主義精神而極具濃烈的藝術魅力與人文社會價值。

參考文獻

①文中所選的所有邊塞詩均來自蘇教版中學語文教材。由江蘇教育出版社，鳳凰出版傳媒集團出版。

②蔣孔陽：《唐詩的五個審美特征》，《文史知識》1985年第10期

③楊海平：《唐宋詞鑒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8年版，第310頁。

④莊柄章：《唐宋名家詞譯析》，福建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223頁。

⑤孟慶祥：《戰國策譯注》，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701頁。

項目來源：常熟理工學院大學生實踐創新項目;編號：2015089

（作者單位：常熟理工學院人文學院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