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不僅僅是翹望

孫至斌

美國女詩人狄金森，一輩子沒走出她的房子多遠。原以為，她對這個世界踟躕不前，對未來，對前方充滿恐懼，仿佛一道小溪，自絕于江河。她死后，人們從她的抽屜找出了一疊疊的詩稿，這才發現了一個偉大的女詩人。這個在地理意義上從未走遠的人，她的心靈之旅遠比外部世界的旅行更有價值，她總是在思想的樹下考慮向“未知之地”的旅程，正所謂，一個人不必行走在高原大漠，但內心一定要海闊天空。

走向遠方，不僅僅是走向“山的另一面”，也包括精神高度和思想疆域中的走遠。狄金森的“遠”意味著精神上的“遠方”，意味著打點好內環境的長度和高度。當內環境變得強大、豐富、精彩的時候，才不會讓自己陷入止步不前的窠臼，才會步入一個更闊大更多元的世界，而之后，你的生命一定與之前有所不同。

獲得2015美國年度教師獎的莎娜·皮普爾斯，經常用《奇幻森林歷險記》這個故事作為一學年的結語。莎娜說，這是一則我們怎樣成為自己的英雄的故事——找到走出叢林的道路。莎娜的學生，有的已經步入常青藤盟校，有的拿到了豐厚的獎學金。但最重要的在于，莎娜的許多學生都已經找到了走出人生叢林的道路，翻開了嶄新的一頁。而這些，很大程度上歸功于莎娜。

在我看來，“找到走出叢林的道路”，才能看到自己生命的遠方。顯而易見，莎娜是不凡的。她的不凡在于她的影響超越了她的教室，她為英語是第二語言的學生們編寫了雙語教材，并為難民家庭錄制了在線課程；她大學先修課的學生走上阿馬里洛街頭，參加公共健康運動，做社會科學研究工作……所有這些都表明莎娜已經引領學生走得更遠。

無論是孩子，還是成人，都必須有自己生命的遠方。九把刀在書里說過：“有些夢想，縱使永遠也沒辦法實現，縱使光是連說出來都很奢侈。但如果沒有說出來溫暖自己一下，就無法獲得前進的動力。”教育的目的，知識的獲取，都不僅僅是為了“果腹”，抑或是為穿著更光鮮。它還在于，讓我們在這個謎一樣的世界中走得更遠，看到更多不一樣的風景，而且看風景的視角也不盡相同——同樣是赤壁的月夜，有人只是匆匆一瞥，而蘇軾卻賞玩了一個通宵：“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盡，用之不竭。”

而要做到這一切，就必須引領孩子們走向更遠的遠方。因為好奇心和求知欲的喪失，一定是從踟躕不前、原地踏步開始的。所以，教師和家長，別總是有意無意地對孩子走向遠方的念頭潑一盆冷水，別動不動對孩子的一些“到外面看看”的請求摁下“刪除鍵”。我們應首先堅守自己的夢想，然后去精心呵護孩子們的內心。每一次添加到“后備箱”中的那點東西，每一次僥幸的勝利或是篤定的失敗，都在為自己走向更遠的未來“添薪加柴”。盡管在走向遠方的過程中，第一步就崴了腳，但真的不用擔心，因為最微小的火苗哪怕是閃爍朦朧、隨風明滅，但只要不去熄滅它，也能立即在最遠的地方獲得感應。

天廣地大，周圍喧囂繁雜，人人都在翹首望向遠方，但唯有那個抬腿走向遠方的人，才有機會展開自己的人生和故事，因為無論你犯了多少錯，或者你進步得有多慢，你都走到了那些不曾嘗試的人前面。

（作者單位：甘肅省永昌縣第七中學，金昌，737200）

編輯 / 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