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戎 王駿悅 胡明陽
摘 要:現如今,法律解釋學中產生了許多解釋方法,比如文義解釋、體系解釋、目的解釋、比較法解釋及社會學解釋等等。但是,在司法實踐中,只憑借這些少量的解釋方法是完成不了法律解釋學的目標:當不統一的解釋方法產生不同的解釋結果時,那以何標準來判案,對法官而言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通過對歷史著名的里格斯訴帕爾瑪案的引入,最終介紹德沃金所贊同的隱含性法律的法律解釋的相關理論,并提出法律解釋的智慧以期待消解法律解釋的困境。
關鍵詞:法律解釋;法律解釋方法;困境;隱含性法律
1 里格斯訴帕爾瑪案的“理論爭論”
1882年帕爾瑪的祖父在紐約被他用毒藥殺死,其原因是他的祖父有很大的一筆遺產,其遺囑中也有他的一份份額。但是帕爾瑪擔心這位剛再婚的老人突然變卦,于是殺了他的祖父。法官最頭疼的事情是:帕爾瑪是否還享有繼承遺產的的合法權利?而帕爾瑪祖父的女兒里格斯,則向遺產管理人提出了繼承遺產的要求。她明確指出,從各方面講,既然帕爾瑪都殺死了其被繼承人,那么帕爾瑪就沒有任何繼承遺產的權利。可是有一個疑難就是紐約州的法律并未明確規定當繼承人殺死被繼承人則喪失繼承遺產的權利,反倒是遺囑的各方面都是合法的。
支持帕爾瑪有繼承權的格雷法官指出:“如果我相信判決,可以受具有衡平性質的考慮因素的影響,那么我應毫不猶豫地主張合乎良心的觀點。但是,事情并不在良心范圍之內。我們受法律的嚴格規則的約束。”
持相反意見的厄爾法官則認為:立法者的意圖對實際法規有重大影響。他寫道:“法規制定者的意圖內的事物包含在法規之內,它似乎全都包含在法規的文字之中,而法規文字內的某種情況未必盡在法規之中,除非這種情況已包含在立法者的意圖之中,這是一條為人們所熟悉的闡釋規則。”[1]因而,厄爾法官認為:“我們不必太過于受困于法律包含的一般語言”;相反,法官應當使用“普通法的根本準則”。因此,帕爾瑪被禁止繼承遺產。[2]
德沃金說:“厄爾法官的觀點占了上風,吸引其他四個法官站在他的一邊,而格雷法官只找到了一位同盟者。”[3]德沃金很清楚,法官都贊成他們的判決一定要與法律保持一致。法官在理解法律實際上到底是什么?制定法要求的是什么?這些問題上產生了分歧。而德沃金在制定法與真正的法規之間作了重要區分,即“真正的法規是一種理想主義者的構造,是一個比經驗意義上的白紙黑字的法規更深層次的現實。”[4]
2 隱含性的法律解釋
該案的理論爭論再次表明,合乎傳統和人們道德的“日常語言的正常用法”方法并不是萬能的,它不能解釋司法實踐中一些問題和矛盾,特別是當法律規則與法律原則發生沖突以及需要對一些隱含性的法律作出解釋時,因為,這些爭論和矛盾與法律解釋的方法問題沒有太大的關系。為了能更好地解決這種法律解釋過程中遇到的困境,必須采用新的方法和視角。
(一)隱含性法律中的法律解釋
隱含性法律最重要的特點就是其內容必須通過推論才能獲得,而且這種推論通常是在法律實踐中產生的。在里格斯訴帕爾瑪案中,格雷法官最終的主張中有關遺囑的制定法中包含了這一隱含性法律:無論在何種情況下,有效的遺囑都應該予以執行。而厄爾法官實際上的主張卻是相反的。
隱含性法律是暗含于法律體系中的,法律實踐者是在推論式地“發現”、說明法律是什么。隱含性法律的確是不明確的,但是不明確并不能代表著不確定,不論是確定的法律還是隱含的法律,其背景都是以法律體系中所蘊含的原則、政策、道德觀、信仰、學說及觀念,基于相同的文化背景,人們完全可以知道或者大致了解這些背景的根據,并從中推論出具體的法律權利和義務。[5]當以它們為具體結論運用時,就會發現來自潛在矛盾性的現實矛盾性。里格斯訴帕爾瑪案就是一個最直觀的例子,它存在兩個不可避免的原則:一是犯罪的懲罰須應由立法機關來事先規定,而不是法院來事后追加;另一個是法律判決應當協調一致。這兩個原則僅作思考時,不會覺得它們有何矛盾,但把它們放在具體的案件中,這兩個原則卻支持了相互矛盾的法律具體結論。
(二)法律解釋的智慧
法律解釋學里的法律解釋方法體現了司法的智慧,各種各樣的法律解釋方法使司法在形式合理性和實質合理性之間獲得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空間。但在實際案例中,各種解釋方法的選擇并不都是智識性的,而是策略性的。德沃金認為厄爾法官是在“解釋”法律,但是厄爾法官的解釋結果在“解釋”之前就已經大致確定下來了,結果并不是“解釋出來的”,而是結果決定了如何“解釋”。[6]法律解釋最終的結果,既非來自法律內部結果的邏輯命令,也不在解釋方法或元規則的管轄范圍之內。而“法律解釋的最終目的,既不是正確理解發現的法律文本,也準確把握法律意旨的探求,而是為某種判決方案提出有根據且有說服力的法律理由。”[7]
在知識論的意義上,法律解釋的性質,似乎意味著法律知識始終是在動態的過程中形成的,不管是一般意義上的還是具體意義上的都是如此。可以說法律解釋是“客觀的”,因為它始終是隱含于實際存在的法律制度中,當然也可以說法律解釋是“主觀的”,因為它始終是依賴人們用理想來確證。[8]但可以確定的是它總會存在一個唯一正確的答案。如果僅憑一種責任感或義務感,僅認為自己的法律結論是唯一正確的,就并不一定可以真正獲得一個唯一正確的法律答案。
參考文獻
[1]桑本謙:“法律解釋的困境”[J],載《法學研究》,2004年第5期第7頁。
[2][英]韋恩·莫里森:《法理學:從古希臘到后現代》,李桂林、李清偉、侯健、鄭云瑞譯,武漢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456-457頁。
[3][美]德沃金:《法律帝國》,李常青譯,徐宗英校,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第20頁。
[4][美]德沃金:《法律帝國》,李常青譯,徐宗英校,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第17頁。
[5]劉星:《法律是什么》,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158-165頁。
[6][美]波斯納:《法理學問題》,蘇力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134頁。
[7]參見蘇力:《解釋的難題:對幾種法律解釋方法的追問》,載梁治平主編:《法律解釋的問題》,法律出版社1998年版,第32頁。
[8]劉星:《法律是什么》,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203-205頁。
作者簡介
劉書戎(1992—),男,漢族,云南省昭通市人,法律碩士,云南大學法律碩士(非法學)。
王駿悅(1990—),男,漢族,云南省昆明市人,法律碩士,云南大學法律碩士(非法學)。
胡明陽(1993—),男,漢族,河南省信陽市人,云南大學法律碩士(非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