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太陽后裔塔吉克族

菡軒

“塔吉克”一詞為波斯語，意思是“戴王冠者”。這是一群太陽下的部落族群，有火一般熱情的心，卻生活在冷冷的白色雪山上。

淺夏的5月還帶著一絲涼爽之意，從北京出發，我和一群來自五湖四海的年輕設計師們來到了新疆喀什，等待著一同進入聞名已久的帕米爾高原，去探知雪山上塔吉克族人的生活，感受帕米爾神秘久遠的古老文化。

其實對于事先毫無做攻略和常識普及的我來說，在完全未知情況下接觸感受到的東西才是最真切的，除了一些出行安全問題，旅行對我而言，就像是一次又一次順其自然的碰撞，走到哪兒看到哪兒，充滿好奇感。但當我們隨便到哪兒，我同行的伙伴都可以立即說出地名和歷史淵源的那一刻，當我看她的眼神都是傾斜45度角的那一刻，我決定以后去歷史悠久文化深厚的地域時，還是多看些資料好好學習一下。

我覺得大部分朋友寫的游記充滿了你看了多少次也記不住的地點名稱，而當你真的去過以后，有些關鍵詞你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塔吉克”一詞為波斯語，意思是“戴王冠者”。 塔吉克族人是生活在我國帕米爾高原東部信仰伊斯蘭教的少數民族，也是國內歐羅巴人種（也稱白種人）的典型代表。物質的匱乏絲毫沒有影響這個民族對于傳統美德的重視，注重禮節的氛圍深深圍繞了我們整個帕米爾高原之行。

塔吉克族人崇拜太陽，自稱為太陽的部落，在帕米爾高原，日出日落是一件大事，牽動并影響著塔吉克人的內心生活。大約在公元前5世紀，生活在帕米爾高原的塔吉克祖先開始信仰瑣羅亞斯德教（又稱祆教或拜火教）。他們的保護神名叫阿胡拉·馬茲達，是一個善神，也是太陽神和光明之神，其對立面是惡神安格拉·曼紐。前者駕一匹金耳朵的白駿馬，后者騎一匹猙獰可怖的黑禿馬。就像馬的一白一黑，瑣羅亞斯德教的基本教義是“善惡二元論”，其宗旨是崇尚光明、禮拜圣火，將太陽崇拜推向了一個新高度。而當地最有特色的節日“皮里克節”也被稱之為“燈節”，對于光明的力量和追求展現了他們獨有的表達方式。

塔吉克族人把雄鷹比作英雄和強者，也是勇敢、正義、忠貞、純潔的象征；鷹不但是塔吉克族先民崇拜過的動物圖騰，獨有的舞蹈也被稱之為“鷹舞”，其基本動作完全是模仿鷹的動作。最具塔吉克民族特色的樂器是鷹笛，這是由鷹的翅骨制成的。塔吉克族人中廣泛流傳著有關鷹的各種傳說故事。在這些故事中，鷹總是與塔吉克人生死與共，息息相關，在危難關頭，鷹總是挺身而出，犧牲自己，為民眾創造幸福。現在塔吉克文化中與鷹有關的這些文化現象正是遠古塔吉克族先民鷹圖騰崇拜的遺存。

我們從喀什盤山而上的過程中會看到很多綿延不斷，凌冽峻峭的雪山，而每每看到慕士塔格峰，身邊的好友Yao就發出感嘆和興奮的激動之語，原來這座赫赫有名的神山被稱之為萬山之父、萬水之源，海拔7509米。地處塔里木盆地西部邊緣，東帕米爾高原東南部。慕士塔格峰、公格爾峰及公格爾九別峰，三山聳立，如同擎天玉柱，屹立在美麗的帕米爾高原上，成為帕米爾高原的標志和代表。以至于有一天我們的行程是看不到這座神山的時候，一行的好幾個小伙伴引頸搜尋視線里哪怕一絲它的輪廓，仿佛短短幾天就與它不可分離。

每一天我們接觸到的塔吉克牧民和他們的家，隨處可見手工刺繡和編織的物品。從服飾到家居裝飾，從最隆重的婚禮到簡單的日常配飾，塔吉克族人對于手工的擅長和重視已經滲透到生活里的點點滴滴，這也是吸引我來到這里的主要動力，看一看除了我們了解的平原刺繡文化、苗繡、羌繡等之外的“塔繡”。

塔吉克族人把王冠用“庫勒塔”帽的方式戴在了每一個塔吉克女性的頭上，頂部和帽沿都有精美的刺繡圖案。而每一個塔吉克族的姑娘出嫁時，身上和隨嫁的服飾都要由自己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準備繡制，在外婆、媽媽一代又一代的指導下，把經典的塔吉克圖案繡在衣服、帽子、手套、腰帶、毛襪、被面、壁掛、花氈、鞍墊等上面，把情意和祝福用線絲絲圍繞，讓吉祥安康相伴隨。

美麗的塔什庫爾干自治縣5萬多人口里塔吉克族有3萬余人，這里民風淳樸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但還是農耕時代放牧為主的生活方式，由于受到天氣自然環境的影響，除了養殖畜牧業以外的收入微乎其微。因此當我走訪了好幾戶牧民家，看到她們手工編織和刺繡時還是很受觸動。看慣了精美的江南刺繡、雅致的緙絲、貴氣的皇家編織宮毯，原本我對于少數民族的刺繡并不抱有過多的期待，好奇的因素更多一些。后來，隨著看到的實物越多，了解越深，越發現塔繡的特別。

首先出身混血，你無法做到一眼看到塔繡立馬說出它源自何處，感覺它和中亞很多國家的裝飾性紋樣都很相似，例如烏茲別克斯坦、巴基斯坦，又和新疆維吾爾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不像苗繡、羌繡只在有限的區域里能看到，塔繡天生有著一種“四海之內皆兄弟”的氣質，這也和塔縣自古就是絲綢之路上中西方文化交融的重要據點密不可分。

其次細節出乎意料的完整，耐看度高；原本在牧民家看到的靠墊桌墊以兩三種顏色搭配鎖繡為主，算是家庭普及運用并不復雜。和兩三好友一起在集市上想把口袋里的銀子花出去點時，發現了一個老的織繡小包包，此物集合了5種不同的工藝，很值得收藏。小小的包承載了：刺繡（平繡、鎖繡、納紗繡）、掛繩編織、滾邊針織、手工流蘇（每個流蘇都包含1毫米直徑的串珠）、手工金屬切片的運用。這只是其中一個代表，塔繡在整個刺繡系統里還沒有完整的歸納，其實很值得去探尋它獨有的魅力。

這是一群太陽下的部落族群，有火一般熱情的心，卻生活在冷冷的白色雪山上；當我們問起不同的塔吉克族人你們最愛的顏色是什么時，他們不約而同地會告訴我們有兩個顏色，不分彼此同樣重要，那就是：白色和紅色。白色象征純潔，紅色象征熱情和活力，所以在最有特色的塔吉克婚禮上，除了新郎的帽子上要纏紅白相間的布，表示新人對愛情的純潔和忠誠，兩手的無名指戴上戒指，并要系上紅白相間的手帕。

這一次的帕米爾之行近一個禮拜的時間，對于這個民族的認識和了解日益加深，回憶一個地方時，除了美麗的風景，更美好的永遠都是由那些人那些事帶給我們的感受，想到塔縣，想到塔吉克族人，就會出現這樣的畫面：寒冷的雪山腳下，遠遠走來一位著裝動人美麗的塔吉克族姑娘，身后有一群毛絨絨可愛的牛羊，她慢慢走近你，給你一個燦爛的笑容，融化你心中所有的疑慮，盡情享受在當地的每一天，感受著帕米爾高原的風景和文化，你一定還想再回去，是的，我已經開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