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淵
【摘 要】 為彌補資本監管上的漏洞,巴塞爾委員會于2010年首次在巴塞爾協議Ⅲ中提出對杠桿率的監管規定。為實現與國際銀行監管規則接軌,中國銀監會于2011年頒布了《商業銀行杠桿率管理辦法》,以構建中國金融業杠桿率監管藍圖。雖然目前中國銀行業資產負債表較為簡單,但隨著表外業務的擴張,杠桿率新規必將對中國商業銀行帶來巨大影響。本文認為杠桿率監管給中國商業銀行帶來好處的同時存在不可忽視的弊端,杠桿率作為資本充足率的補充工具有效提高了中國商業銀行風險防御能力以及資本監管效率,并推進了商業銀行經營方式的轉變。針對其削弱銀行盈利能力的缺陷,本文提出了合理的應對政策。
【關鍵詞】 巴塞爾協議 杠桿率 中國商業銀行
一、引言
(一)杠桿率新規的提出背景
杠桿是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的原因之一,過度的杠桿化彰顯了金融系統的脆弱性,而不穩定的去杠桿化又加劇了對金融體系的沖擊。為彌補此次經濟危機暴露出的資本監管上的漏洞,巴塞爾銀行監管委員會首次在巴塞爾協議Ⅲ中提出對杠桿率的監管規定。巴塞爾協議Ⅲ之所以列出杠桿率新規,一方面是希望通過對杠桿率的限制來避免銀行體系不穩定的去杠桿化對金融系統的沖擊;另一方面是為了通過簡明的杠桿率指標進一步強化對風險資本的監管規定。為配合全球資本監管的新要求,中國銀監會于2011年頒布了《商業銀行杠桿率管理辦法》,以構建中國金融業杠桿率監管藍圖。
(二)杠桿率監管的內容
杠桿率被定義為商業銀行持有并符合相關規定的一級資本與表內外資產總額的比值。即在相同數量的一級資本下,商業銀行的總資產越多,杠桿率就越低,商業銀行所承擔杠桿化引致的風險越高;杠桿率越高,盡管商業銀行的盈利能力受到影響,但穩定性得到了增強。因此,巴塞爾協議Ⅲ規定杠桿率最低標準為3%,代表商業銀行的一級資本最多支撐33倍左右的表內外總資產(尹繼志和陳小榮,2012)。為盡快與國際銀行監管規則接軌,中國銀監會在《杠桿率管理辦法》中也給杠桿率下達新的規定,最低標準為4%,這意味這中國商業銀行的一級資本允許支撐的總資產規模更小,因而能更有效的降低商業銀行所承擔的風險。另外銀監會還將中國商業銀行杠桿率指標的達標時間提前于巴塞爾協議Ⅲ中規定的2018年年底。《杠桿率管理辦法》進一步規定了商業銀行杠桿率信息披露的具體內容。杠桿率作為資本充足率的重要補充工具已得到了國際銀行業的廣泛認可,其實施過程和監管方式能有效抑制商業銀行表內外業務的過度擴張,避免系統性風險的滋生。盡管目前中國銀行業資產負債表較為簡單,但隨著表外業務的擴張,杠桿率新規必將對中國商業銀行帶來巨大影響。
二、杠桿率新規對中國商業銀行的影響
以一級資本和總資產的比值來計算杠桿率,數據顯示中國大型商業銀行的杠桿率水平基本維持在5%左右,大部分中小商業銀行的杠桿率偏低,但是不足杠桿率不足3%的銀行數量極少。總體而言,中國絕大多數商業銀行已經滿足了巴塞爾協議Ⅲ中3%的杠桿率規定。這意味著短期內,杠桿率監管對中國商業銀行的影響有限。但隨著中國銀行業新一輪的金融改革,新的監管必定在長期內帶來機遇與挑戰。
(一)提高中國商業銀行風險防御能力
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的爆發讓銀行家們深刻意識到,盡管商業銀行的資本充足率達到規定標準,但表外業務的過度擴張同樣能削弱銀行業對系統性風險的抵御能力。因為表外資產規模的擴大意味著實際資本充足率的降低。為彌補該資本監管上的漏洞,巴塞爾協議Ⅲ對杠桿率水平做了明確規定,以增強銀行業風險抵御能力。在充分考慮國內銀行業實際情況下,中國銀監會積極與國際資本監管接軌,制定了符合中國國情的杠桿率標準。資本充足率與杠桿率的雙重監管能夠抑制經濟繁榮期中國商業銀行信貸業務規模的盲目擴張,增強銀行業的長期穩定性。銀監會不僅對銀行業整體的杠桿率提出了考核指標,而且針對單家銀行制定了杠桿率監管標準。對中國商業銀行杠桿率實施嚴苛的監管有有助于避免銀行承擔過度風險的行為,進而有效減少系統性風險的產生機率。
(二)推進中國商業銀行經營方式的轉變
不同于資本充足率指標,杠桿率計算是以資產總額為分母。根據計算規則,表外業務規模越大的商業銀行受到的影響自然越大,并且中小型商業銀行的擴張將受到抑制,加劇了它們與全國性商業銀行的分化。大多數中小型銀行并不是上市銀行,因此融資的渠道與能力受到極大約束,如今再面對杠桿率的限制,若這些銀行依舊倚賴外界而并非改善內源式方式積累一級資本,將最終面臨靠規模擴大的粗放型經營方式的困境。短期而言,杠桿率新規將限制中國商業銀行信貸規模的擴大,減緩以傳統利差業務為主的銀行的盈利增長趨勢,但另一方面杠桿率的限制能推進中國商業銀行經營方式的自主轉變,由原來的傳統信貸業務升級為多元化的綜合模式。因此,本文認為杠桿率新規在長期內有利于促進國內銀行經營方式的改變,增強銀行體系的穩定性。
(三)提升中國商業銀行資本監管效率
巴塞爾協議Ⅱ依賴于商業銀行內部風險模型,無疑加大了監管的難度。因為它要求作為“門外漢”的監管者理解運用銀行內部模型并能準確判斷帶入模型估算數據的有效性。由于信息不完全性,銀行監管者幾乎不可能利用有限的信息完成監督工作。相比于巴塞爾協議Ⅱ,杠桿率監管將更簡單明了。因為杠桿率的測算是以公開發表的財報為基礎,與內部風險模型無關,且監管過程不涉及深奧的專業知識,便于監管者甚至是市場參與者的審查。因此,無論是銀行還是其監管者,杠桿率指標都能簡單并且快速應用于資本監管,有效提升中國商業銀行監管的效率。
(四)降低中國商業銀行的盈利能力
盡管杠桿率作為資本充足率的重要補充工具,能有效降低系統性風險的發生概率。但是杠桿率指標本身存在的問題并不能消除其對中國商業銀行的負面影響。在資本充足率的要求下,商業銀行不太可能以高風險資產替代低風險資產以獲得更高的資本回報率。但是保守的中國商業銀行礙于杠桿率監管的約束,更加偏愛流動性強、質量高的資產組合,以犧牲銀行盈利能力換取過度的安全性。另外,杠桿率通過削弱銀行稅盾效應來降低盈利水平。稅前支付債務的利息使得負債融資成本遠低于股權融資。然而中國商業銀行在杠桿率新規背景下不得不降低負債融資,稅盾作用因此減弱,同時盈利能力也被削減。中國商業銀行在國際銀行業發展競爭中處于劣勢地位。
三、杠桿率監管背景下中國商業銀行的應對政策
杠桿率作為資本充足率的補充工具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資本監管的漏洞,有效提高了中國商業銀行風險防御能力以及資本監管效率,并推進了商業銀行經營方式的轉變。但杠桿率指標本身缺陷對中國商業銀行產生了負面效應。為減少消極影響,提升中國銀行業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地位,杠桿率監管背景下中國商業銀行應積極應對:
(一)推進金融創新,提高資本利用效率
盡管目前中國絕大多數商業銀行已經滿足了巴塞爾協議Ⅲ中3%的杠桿率規定,并且主動滿足4%的自我要求,但我們仍需意識到杠桿率指標一片利好的根本原因是中國商業銀行營業收入長期來源于傳統的信貸業務。然而,利率市場化進程的不斷推進意味著利差收入的盈利模式不足以支撐中國商業銀行未來的持續發展。銀行業內金融改革的勢在必行推進了中國商業銀行金融創新的步伐。商業銀行重視中間業務的發展,有利于提高資本利用效率,以最低的資本損耗獲得最高的經濟利益。
(二)建立長期有效的資本補充機制
隨著金融改革的快速步伐,表外業務的增長意味著中國商業銀行杠桿率水平即將呈現下降趨勢,國內銀行業不能顧此失彼而放松對資本充足率的要求。從新巴塞爾協議到巴塞爾協議Ⅲ,從風險敏感的資本充足率到風險不敏感的杠桿率,發生變化的主要是分母,分子的不變說明了一級資本始終是銀行監管的核心內容。不難發現巴塞爾協議Ⅲ希望銀行資本在質量與數量上同時得到提升。因此若中國銀行業希望在國際金融業的競爭中列于不敗之地,就必須同時積極尋求長期有效的資本補充機制。
(三)實施差異化的監管規則
從影響程度來看,巴塞爾協議對中國各類商業銀行產生的影響有所不同。前文分析結果顯示全國性商業銀行受到的不利影響相對較小,成本相對較低,然而中小型商業銀行受到的負面沖擊較嚴重,成本代價較高。眾所周知,國際銀行業規則往往針對的是系統性重要銀行,而我國僅七家上市銀行:工、農、中、建、交,招商和中信,屬于系統性重要銀行。然而中國商業銀行除了這些大型銀行,還包括城市商業銀行、農村商業銀行及農村信用社等。這些銀行間資本規模差異懸殊,面臨的外部條件也相差甚大,假若不加區別的使用同一套監管體系,可能并不符合中小型銀行自身發展要求,更不利于中國銀行業的整體發展。因此,在杠桿率監管也應充分考慮銀行間的差異,逐步建立差異化的監管規則,使之更符合中國實際情況。
四、結論與啟示
經濟繁榮期間,高杠桿率下隱藏的風險往往被銀行家們忽略。一旦危機爆發,銀行業會迫不及待的降低杠桿率。而這種不穩定的去杠桿化導致資產價值大幅縮水,進一步加劇了對金融體系的損害。因此,巴塞爾委員會提出了利用限制杠桿率約束銀行業務的思路。面對新的監管約束,中國商業銀行必須主動改變傳統的發展模式,以適應全球金融業發展的新趨勢。杠桿率作為資本充足率的補充工具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資本監管的漏洞,有效提高了中國商業銀行風險防御能力以及資本監管效率,并推進了商業銀行經營方式的轉變。但杠桿率指標本身缺陷對中國商業銀行產生了負面效應。盡管目前中國絕大多數商業銀行已經滿足了巴塞爾協議Ⅲ中3%的杠桿率規定,但我們仍需意識到杠桿率指標一片利好的根本原因是中國商業銀行營業收入長期來源于傳統的信貸業務。為減少消極影響,提升中國銀行業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地位,杠桿率監管背景下中國商業銀行應該在推進金融創新改革的前提下,建立長期有效的資本補充機制。
【參考文獻】
[1] 潘沁,余珊萍.巴塞爾協議Ⅲ對我國商業銀行發展的影響分析[J].南方金融,2011,(2).
[2] 尹繼志,陳小榮.《巴塞爾協議Ⅲ》與我國銀行業監管新政[J].南方金融,20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