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然
(四川音樂學院藝術學理論系,四川成都610000)
關于藝術起源的仿效性與效仿性
楊然
(四川音樂學院藝術學理論系,四川成都610000)
隨著藝術本身在當下時空中的主動性與社會功能的角色演變,藝術活動的起源的重要意義再次受到論析與考證。在初始的起源學說中,對起源意義的界定與推衍的邏輯依據在藝術創作與藝術審美中存在著一定差異。就藝術最初在模仿學說中主體的“效仿”與“仿效”性質的差異而言,當今藝術活動持守模仿說中對藝術起源的傳統見解,同時在起源的邏輯與內涵上依舊存在模糊的定義與范疇。
藝術起源;仿效;效仿;藝術活動
當代藝術中,豐盛且卓越的藝術表達形態與價值已經超逾了藝術早期作為服務的客體所處于的單一、被動的機械角色。在世物變化的恒定規律中,不論藝術以何種姿態為人類所表達,它都緊密地參與了人類對宇宙自然的文明理解與表達:從遠古時代的祭祀到古希臘時期對美的討論,在早期的文藝思想中,藝術模仿自然這一觀點是古希臘及西方哲學、藝術為研究“藝術起源”的重要觀點;“模仿說”進而成為現實主義的發展基石。
“模仿說”初成形于古希臘時期,從審美活動的“和諧說”發展演變而來。畢達哥拉斯第一次以“數的和諧”闡釋了萬物與美的和諧關系,他所提出的“和諧”是事物數量關系的形式化表現,并指出“沒有一門藝術的產生不與比例有關,而比例正存在于數之中。所以一切藝術都產生于數”,畢達哥拉斯的“和諧說”雖不始于文學現象的討論,但是作為一個審美的基本原則,對其后文學的發展卻有著深遠的影響,20世紀的現代主義文學產生以前,西方文學精神基本上隸屬于“和諧”這一范疇。其觀點直接給予了“模仿說”內在的理論依據。赫拉克利特(約公元前530年—前470年),這位被世人視作富有傳奇色彩的哲學家,提到了“和諧”與“模仿”的關系:“自然是從對立的東西產生和諧,而不是從相同的東西產生和諧。例如自然便是將雌和雄配合起來,藝術也是這樣造成和諧的,顯然是對自然的模仿。繪畫在畫面上混合著白色和黑色、黃色和紅色的部分,從而造成與原物相似的形相。音樂混合不同音調的高音和低音、長音和短音,從而造成一個和諧的曲調。
“模仿說”的雛形前后經歷了德謨克利特、蘇格拉底、柏拉圖以及亞里士多德不間斷地抒解并呈現出趣味的推衍軌跡。德謨克利特認為:“從蜘蛛我們學會了織布和縫補,從燕子學會了造房子,從天鵝和黃鶯等歌唱的鳴我們學會了唱歌。”①此為“模仿說”初期理論的正式形成。他使“模仿說”再現了人們以自然為對象不斷認識與學步的藝術過程。但蘇格拉底的出現使古希臘思想的重心開始轉離,即以自然為中心的討論轉向于探討以人類為中心的精神本體;人成為文學藝術的中心,人類在藝術活動的角色從被動的“模仿”中被解放,成為可創造的主體。這一思想的形成使“模仿說”在后期發展中原有的單一、被動的角色逐漸被消解。藝術活動的形態也呈現出自有永有的各式各樣,甚至在當代藝術中具有創意性的實驗藝術、行為藝術等,都受之于此。蘇格拉底認為,在藝術的表現中,藝術對塑造的對象并非臨摹,而是注重其心靈的活動。所謂“每一件東西對于它的目的服務得很好,就是善的和美的,服務得不好,則是惡的和丑的”。
“模仿說”在英譯詞匯中為:Imitation——重在強調活動具有明確的對象與參照物。盡管“模仿說”是歐洲文學原則逾千年而不變的標桿,但在活動的價值與功能上,此學說卻經歷了一個不斷進化與成熟發展的歷史過程,在近現代的翻譯與對照文本中,同時出現了“摹仿”另一說法。從中文譯本的詞匯上求證,“模仿”有效仿、學習的含義,是指個體自覺或不自覺地重復他人的行為的過程。是社會學習的重要形式之一。而“摹仿”,指仿效,照著樣子去做。前者突出主體的個體能力,后者突出與參照對象的結果與相似程度。不難發現,中文釋義中,前者以“效仿”為主,后者以“仿效”為主。盡管,在藝術活動起源說的論述觀點中,柏拉圖與亞里士多德均繼承了蘇格拉底對“模(摹)仿”的引申,但二者對藝術家的角色與地位的認識有著天壤之別。前者視藝術家為“說謊者”,后者卻看重藝術家的創造性。其中的差異則源于二者在藝術活動的不同觀點。柏拉圖是第一位對“模仿說”在體系上完整建立的思想者,他非常精準地提出世界的萬物因“理式”(Idea)而呈現出不同的自然世物。
作為柏拉圖的學生,亞里士多德卻更迭了藝術空前的地位,他不僅否定了藝術的被動模仿,反而肯定了藝術在模仿之上的自發性,揭示了藝術在社會活動中的價值必須;亞里士多德既承接了蘇格拉底在文藝創作中以人本為中心的理念,也批判了柏拉圖在“理式”中的對本質的局限認識。他在闡釋詩人職責的論述中特別寫到——“詩人的職責不再描述已經發生的事,而在描述可能發生的事,即按照可然律或者必然律是可能的事。”②與之相比,亞里士多德把藝術從機械性的工作中理解為具有創造性的社會活動;他主張所服務的對象是現實中行動的人,更看重人類在藝術活動的創造性,這對后來藝術作為其他功能的必然發展具有極大的影響力。
從世界藝術的進程來看,模仿并效法于宇宙萬物依然是藝術活動的依據所在,但究竟在藝術起源的意義上我們更強調“效仿”還是“仿效”,這是界定藝術起源以“模仿”與“摹仿”的重要環節之一。當今,不論是在藝術理論的中文文獻還是資料中,從藝術起源的內涵與學說的論點上依舊未對此有著更為清晰的闡釋與界定,這對于當代藝術理論的學習及研究存在著不可回避的隱患。
注釋:
①北京大學哲學系.古希臘羅馬哲學[M].北京:三聯書店,1957:112.
②亞里士多德(古希臘),陳中海(譯).詩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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