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新龍
孩子,愿你安好
姚新龍

學生胡和我聊天,聊著聊著,他突然問我是否記得以前班上一個叫小云的女生,個子高高的,不愛說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印象中好像是有這么一個女孩子,長頭發,走路喜歡低著頭,一副靦腆拘謹的樣子。
胡同學又說:“老師,小云初中畢業后就沒有音訊了,這些年來,我們都沒見過她。”
“怎么回事?”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人震驚。
“不知是離家出走,還是被人拐賣,總之,我們有將近二十年沒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子,怎么就不見了呢?
我開始在腦海里努力搜尋有關小云的點點滴滴。
二十年前,我剛剛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小鎮上的一所中學教書,小云是我的第一屆學生。第一次見到她,她正站在教室門口,和一個同學怯怯地說著話,見到我來,白凈的臉上立刻浮起一朵紅云,害羞地跑開了。這是我對小云的第一印象,覺得她是一個穩重懂事的女孩子,于是讓她當了班上的勞動委員。小云對工作是負責的,每次打掃衛生都是最后一個離開。可是后來我發現,盡管她工作認真,別的孩子卻不聽她的安排。不知是因為她不愛說話,不善于和別人交流,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期中考試后,小云的成績更是讓我大吃一驚,她考得很糟糕,居然沒有一門及格。考慮到小云成績的不理想,我沒有讓她繼續當班干部,希望她能夠騰出更多的時間安心學習。
只是,在我教她的那一年中,小云的成績一直沒多大起色。一年后,我調走了,離開了那所學校,之后,就再也沒見過小云了。
我問胡:“你和小云同學三年,你知道她的一些情況嗎?”
胡告訴我,小云家里有好幾姊妹,父母一直盼望有個兒子,重男輕女的思想對小云有影響,而且小云從小成績就不好,又不喜歡說話,也沒什么朋友,其實她挺可憐的。
我沒再問,心里有些隱痛,有些難過,有些自責。
作為小云的老師,在教她的那段時間,除了她的學習成績,我似乎忽略了許多。
在我被班上幾個調皮搗蛋的學生弄得焦頭爛額手足無措時,我沒有想過要抽點時間去關注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女生。她每天低著頭悄悄從我身邊走過時,我沒有俯身詢問:嘿!孩子,你今天有沒有開心的事,是不是想和老師分享呢?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被遺忘在角落時,我忘了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一句親切的話。我不知道,她沉默孤獨的背影,需要多少溫暖和關心。
如果我能在某個周末,去她家里走一走,和她的父母談一談,了解她真實的內心,或許事情又不會這樣。
如果我能鼓勵她多和其他伙伴一起玩耍,一起唱歌,一起跳舞,像個知心朋友一樣告訴她:“小云,你真可愛,好喜歡看你開懷大笑的樣子。”或許她會成長為一個明媚開朗的陽光女孩。
可是,生活中不會有那么多如果,我們總會錯過很多,忽略很多,遺憾很多。
如今,小云不知身在何處,我只能在心底為她默默祝福:孩子,愿你安好!
(作者單位:長沙市望城區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