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選序》是蕭統編選《文選》所作的序文。《文選序》集中了蕭統的主要文學觀點,在文論史上產生過深遠影響。蕭統的文學觀集中體現在文質并重的文學思想,尊《詩》的正統文學觀以及鮮明的文體辨析意識上。本文通過還原歷史語境和文化語境,嘗試對蕭統的文學觀產生的原因進行簡要分析。
關鍵詞:《文選序》;蕭統;文質并重;文體流變;尊雅黜靡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10-0007-01
梁代蕭統所編選的《文選》是我國現存最早的一部詩文總集,而《文選序》則集中體現了蕭統的文學觀。要了解蕭統的文學觀,以及這種文學觀產生的原因,最直接的依據就是這篇序文。本文將通過《文選序》分析蕭統文學觀的特點,并初步探析其文學觀產生的原因。
一、《文選序》所體現的蕭統的文學觀
(一)以文為本,兼收辭采——文質并重的文學思想。
首先,蕭統的文學觀體現為文質并重的文學思想。南朝文學創作普遍呈現由質趨文的狀態,蕭統順應文學發展的趨勢,在理論上為南朝文風的這種轉變作出了相關闡述。蕭統在論述“文”的起源時,將“人文”與“天文”相聯系,以此來強調對“人文”的重視。文章伊始,蕭統在《文選序》中引用《易傳》天文、人文之說來說明文學的發展:“《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以“人文”附會“天文”,以“天文”之崇高證明“人文”之重要,以提高抒情文學作品的地位。蕭統以發展的眼光看待“文”的“隨時改變”,并提出“踵其事而增其華,變其本而加其厲”,即文學由質樸發展到華麗的遞進文學觀,也就是說“文”必須具有審美價值和娛樂功能,即“入耳之娛”和“悅目之玩”。在某種程度上,蕭統在強調文質并重的同時更加強調了“文”的一面。
(二) 尊古出新,重申教化——尊《詩》的正統文學觀。
我們可以對《文選序》中如何體現蕭統的正統思想作出分析。回歸文章伊始,蕭統認為文學可以“化成天下”,這與中國秦漢以來的“風教”、“詩教”理論在本質上是一脈相承的。《毛詩序》中說:“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詩。先王以是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而作為梁太子身份的蕭統,具有正統思想也是必然。我們還可以通過其與劉勰 的關系印證。《梁書·劉勰傳》曰:“昭明太子好文學,深愛接之。”駱鴻凱認為:“昭明選文,或相商榷。而<劉勰傳>載其兼東宮通事舍人,深被昭明愛接;《雕龍》論文之言,有若為《文選》印證,筌磐同音,是豈不謀而合,抑嘗共討論,故宗旨如一耶。”蕭統與劉勰具有相同或相近的文學觀,這已被學界廣泛認同。
(三)承前出新,精當適中——鮮明的文體辨析意識。
《文選序》所列的文體就有38種,即:賦、詩、騷、頌、箴、戒、論 、銘、誄、贊、詔、誥、教、令、表、奏、箋、記、書、誓、符、檄、吊、祭、悲、哀、答客、指事、三言、八字、碑、碣、志、狀、篇、辭、引、序。
綜合比較來看,這些文體大致分為兩大類:應用文體、純文學題材。文體分類的批評家在對于應用文體的分類上幾乎達到了高度的契合,這一點也不難理解。結合時代背景來看,這些名目繁多的應用文體一般是應景、應時之作,它們應在何時何地應用已經廣泛為眾人所接受。所以對這些應用文體的分類狀況,我們也不難理解。問題就在于對詩、賦、騷等純文學題材的劃分上。《典論·論文》、《文賦》和《文章流別集》都沒有談及騷,而蕭統和劉勰則均將騷列為單獨一類。那么,從本質來看,賦:重在“體物”,即側重對事物的描繪,騷重在抒情。正如蕭統在《文選序》中所言:“(賦)記一事,詠一物,風云草木之興,魚蟲禽獸之流,推而廣之,不可勝載矣”,“耿介之意即傷,壹郁之懷靡訴;臨淵有懷沙之志,吟澤有憔悴之容。騷人之文自此而作。”蕭統明確了騷與賦的不同之處,并闡釋了各自的特征。綜上,蕭統有著鮮明的文體辨析意識,并對文體的分類有自己顯著的特點。
二、蕭統的文學觀產生的原因
首先,以儒學為正宗的文化淵源對蕭統其人文學觀的奠基。我們還原歷史語境可知,蕭統及其整個家族受蘭陵濃厚的文化氛圍的影響十分巨大。蘭陵位于魯國的東南邊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周禮的熏陶,儒學風氣十分濃厚。“其好學猶愈他俗”東漢時,由于儒術長期“獨尊”,逐漸出現了一些累世專攻一經并因此而累世高官的家族,蘭陵蕭氏家族就是其中的一支。蕭統就是在這一文化淵源下從小接受儒學根深蒂固的影響。而由于其身為梁太子的身份,從政治的角度而言,也必須具有正統的思想,由此必然會在文學觀上保持傳統。
其次,形式主義時代文風的激發作用。文人對文學形式超感官感受的絕對追求,明確為文必須華麗,追求辭藻精美。在此背景下,蕭統在《答湘東王求<文集>及<詩苑英華>書》里說:“夫文典則累野,麗亦傷浮。能麗而不浮,典而不野,文質彬彬,有君子之致,吾嘗欲為之,但恨未逮耳。”這里所謂“典”即典正,合乎正道。但在蕭統看來,只講典正就會陷于“野”,即缺乏文采。
最后,前代文學創作與文學理論的積淀為蕭統提供了思考與借鑒。在一定程度上,這也可以歸功于蕭氏家族依靠其政治地位而帶動文學的發展。《南史·文學傳序》說:“自中原沸騰,五馬南渡,綴文之士,無乏于時。降及梁朝,其流彌盛。蓋由時主儒雅,篤好文章,故才秀之士,煥乎俱集。于時武帝每所臨幸,輒命群臣賦詩,其文之善者賜以金帛。是以縉紳之士,咸知自勵。”《南史·梁武帝本紀》論曰:“自江左以來,年逾二百,文物之盛,獨美于茲”。梁代文學之盛況可見一斑。因此,這為蕭統編選《文選》提供了豐富的內容,促使蕭統確立其“事出于沉思,義歸乎翰藻”的選文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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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瑋,女,湖北鐘祥人,1993年生,湖南師范大學文藝學專業2015年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論、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