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鄭觀應的“商戰”思想與郭嵩燾的“重商”思想的根本不同之處在于:郭氏看到了商業在強國中的重要性,但是并未認識到西方資本主義經濟的侵略性,因此其為中外通商而反對言“戰”。鄭氏的“商戰”思想并不是純粹的“重商”,其主張“商戰”目的是為了通過商業競爭,戰勝西方列國的經濟侵略。
關鍵詞:鄭觀應;商戰;郭嵩燾;重商
中圖分類號:F0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10-0147-01
晚清時期的郭嵩燾是倡導改革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在經濟改革方面提出“重商富民”思想。而鄭觀應在目睹了外國資本主義侵略給中國帶來的嚴重危機時,為挽救國家前途命運,提出了“商戰”思想。
郭嵩燾是洋務運動的積極推動者之一,他非常重視商業在國家地位與作用,主張“重商富民”,鼓勵私人投資,發展民族資本主義工商業。他認為西方的商業發展是其富強的原因,“西方以通商致富強的成功秘訣,是一切工商事業,無論開設工廠,制造舟車,修建鐵路,遠洋貿易,‘皆商人為之,政府不與爭利;國家只收其稅,以濟財用。”因此他主張發展商業,鼓勵私人投資。
鄭觀應亦批判中國傳統的“重農抑商”政策,他認為:中國以農業立國,外國則以商業立國。古代,百姓各自謀生,老死不相往來。所以無需交易糧食、布料。現今,各國相互兼并,謀求自身利益,皆以商貿強國,用精兵保護通商。國家間的結盟和條約均為通商貿易。“可知欲制西人以自強,莫如振興商務,安得謂商務為末務哉”。
郭氏主張:中國應該訂立通商則例。他指出,道光二十二年開通五口通商,咸豐十年增加十口,光緒二年增加五口。通商口岸的貿易往來日益繁盛。然通商條約由洋人訂立,“每遇中外人民受涉事件,輕重緩急,無可依循”。每辦理洋人與中國人糾紛的案件,各通商口岸領事和各地方官員相互抵難,“無一能持平處斷者”。因此,他主張國家自行訂立通商法。而鄭觀應亦提出:朝廷欲振興商務,督撫大臣當體查商情,如實稟告,奏請朝廷設商部。為此他給督撫大臣的建議是:“朝廷增設商部,以熟識商務,曾環游地球兼通中西言語文字之大臣,總司其事。并準各直省創設商務總局”。還提出“必須仿照西例,速定商律”,以達到“官吏不敢剝削,商伙不敢舞弊”,保護民族工商業的目的。
郭氏主張改革舊式的教學內容,學習外國先進的科學文化與技術,培育西學人才。他認為培養經濟實用型的人才是保證國家發展工商業的重要條件。“西洋之法,通國士民一出于學,法律,軍政,船政下及工藝,皆由學升而專習之。”他一再強調人才的重要性,“敬澤六條之議:如練兵、制器、造船、理財。數者皆末也;至言其本,用人而已矣”。而鄭氏認為,中國社會崇尚農本商末,一直未有關于商業的專著。“凡大小學堂,只知教習舉業,不屑講求商賈農工之學”,如未能步入仕途,只能教書謀生,“豈知西人讀書各專一藝,如算學、化學、光學、電學、礦學、醫學、農學、律學及一切制造各務,皆足以榮身富國”。而興辦商務應該從培養精工制造人才開始:“國家欲振興商務,必先通格致,精制造;欲本國有通格致、精制造之人,必先設立機器技藝格致書院,以育人才。”即希望通過設立格致書院先培養制造業人才。
由上可見,鄭氏在設商部,立商法,設機器技藝格致書院、培養人才方面的“商戰”思想與郭氏訂立通商則例,改革舊式的教學內容、培育西學人才的“重商”思想是一致的。
而要明確鄭觀應的“商戰”思想與郭嵩燾的“重商”思想的不同,可從兩個方面來看。
首先從“商戰”的含義來看。1999年版的《辭海》將其解釋為:商業競爭的形象比喻;近代西方商品進入中國市場,壓迫了中國的民族工業,中國人亦以商戰稱之。鄭觀應把西方列強對中國的商品輸入,資本輸出看作是“經濟的帝國主義”,提出要用“經濟的民族主義”進行抵抗。可見“商戰”的含義是:面對西方資本主義的侵略,要運用國家的政治權力發展民族工商業,同西方各國開展經濟競爭,以收回失去的權利。因此,鄭氏的“商戰”思想不僅要求重視商業發展,還要同西方各國競爭,靠商業擊退列強。
其次,從鄭觀應所著《盛世危言》的具體內容來看。在《盛世危言》中,鄭氏除了倡導“商戰”,還倡導“兵戰”。他認為中國要抵御外國列強的侵略,“商戰”和“兵戰”應并舉。“泰西各國以商富國,以兵衛商。”中國要自強,抵御外侮,應“以商富國,以兵衛商”。“我國欲安內攘外,亟宜練兵將、制船炮,備有形之戰以治其標;講求泰西士、農、工、商之學,裕無形之戰以固其本。”即主張以“兵戰”治標,“商戰”治本。
而郭嵩燾在中外通商方面,反對言戰。他認識到西方的強大是因發展了商業,但并未認識到其對中國的經濟侵略。因此其主張學習西方發展商貿,且要和平的同西方進行商貿往來。他上奏道:“出使英國大臣郭嵩燾奏為辦理洋務機宜不越理、勢、情三者,宜一切持平處理,使中外諸臣不生異議事。”他認為:“其實洋人于中國未嘗不尊崇結納,而以富強相期,要在知所以處置之法而已。”洋人之情在于通商,西方各國僅欲與中國和平友好的進行商貿往來,同時也希望中國在通商中富強。因此,他提倡辦理洋務應“言忠信,行篤敬,以立其禮,深求古今之變,熟察中外之宜以致其用,輕重緩急,權度在心,隨事折衷,使就繩尺”。可見其提出發展商業的思想只是純粹的“重商”思想。
鄭氏的“商戰”思想與郭氏的“重商”思想的根本不同之處在于:郭氏看到了商業在強國中的重要性,但是并未認識到西方資本主義經濟的侵略性。他只是純粹的主張“重商”,反對言“戰”。鄭氏的“商戰”思想并不是純粹的“重商”,其目的是為了能夠通過商業競爭,戰勝西方列國的經濟侵略。
參考文獻:
[1]鄭觀應著:《盛世危言》,華夏出版社2002年版。
[2]夏東元:《鄭觀應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3]易惠莉:《鄭觀應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
[4]郭嵩燾:《郭嵩燾奏稿》,岳麓書社1983年版。
[5]郭嵩燾:《郭嵩燾等使西記六種》,中西書局2012年版。
[6]陸玉林選注:《使西紀程:郭嵩燾集》,遼寧人民出版社1994年。
作者簡介:
楊嬋(1992—),女,漢族,籍貫:江西貴溪,學歷:歷史學碩士,單位:江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研究方向:社會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