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教師發展研究的新進展

張運紅+黃大乾

[摘要]高等教育普及化時代的到來，使內涵式發展廣受重視，大學教師發展研究成為熱點問題。國外在大學教師發展研究中提出了一定的理論依據，形成了完善的研究內容，并得出了具體的應對策略。國內研究者也從不同的研究視角進行了探討，并結合域外經驗進行了比較研究。這些成果對于推進大學教師發展的理論和實踐工作意義重大，同時應繼續加深對該問題研究緊迫性的認識，糾正研究偏差，拓寬研究領域，創新研究思路。

[關鍵詞]大學；教師發展；教學

[中圖分類號]G6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4634（2016）05001604改革開放改變了中國的經濟現狀，并促使中國的教育面貌隨之發生變化。國家開始增加對高等教育的投入，更多的人分享高等教育資源成為可能。與此同時，改革開放產生的政策福利增強了個體的教育支付能力。在此背景下，1999年中國高等教育開始擴招。擴招后的高等教育矛盾與問題不斷涌現，教育質量廣受詬病，其中師資問題尤為突出，大學教師發展問題日益受到研究者的重視。

1教師發展概念

現代意義上的大學教師發展研究可以追溯到20世紀60年代，經歷半個多世紀的發展與演進之后，這一概念正日趨完善和成熟。但是由于各個國家高等教育發展背景的差異，對大學教師發展概念的理解存在著差異。

美國將大學教師發展這一概念表述為“faculty development”（簡稱FD），這個概念主要包括大學里以教學和研究等為業的人。事實上，美國研究者對這一概念的認識依然存在著爭議，對于究竟發展什么存在4類主要觀點：發展內容說；發展行動說；發展目的說；綜合發展說。英國的研究者大多將大學教師發展稱之為“staff development”，其所指對象是新入職教師、學術研究型教師以及與學術工作相關的教工，也包括對非學術工作人員的培訓。日本將大學教師發展簡稱為FD，以有本章為代表的研究者的闡述較有代表性。

國內學者對教師發展的概念也有著廣泛的探討，其中潘懋元先生的定義為大家所廣泛接受并認可。他認為教師發展應該“更多地強調高校教師作為教學者的教學能力的發展和提高”[1]。這一觀點對于我國研究者的啟發意義較大，在學術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2國外大學教師發展研究

高等教育發展的歷史比較悠久，以美國為代表的歐美國家較早地開始了大學教師發展研究，形成了大量的研究成果。綜合來看，國外關于大學教師發展這一主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3個方面，即大學教師發展理論、大學教師發展內容、大學教師發展對策。

2.1大學教師發展理論

國外大學教師發展逐漸由不連續性的實踐活動發展為持續的、系統的、有目的的活動，形成了支撐大學教師發展的相關理論，使大學教師發展研究得以深入推進。

1） 成人學習理論。大學教師屬于成人，因而大學教師發展當然具備成人學習者的基本特征，成人學習理論成為大學教師發展理論基礎之一。這方面的研究主要側重的是成人學習的特點、地位、角色、責任與對策等。勞勒與秦格提出了成人學習的6點原則以指導成人發展。克安頓于1996 年提出如何將轉換學習應用于大學教師發展，影響也很大。

2） 教學學術理論。大學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教學、科研和社會服務3大主要職能，但是自從霍普金斯大學建立以來，科研就開始擠占了教學的主導地位。大學教師角色的異化引起了研究者的深思。1990 年，博耶提出了教學學術思想，開創了人們對教學工作認識的新境界，使整個學術界為之豁然開朗，解開了研究者長期在教學和學術問題上的糾結，打通了教學與學術的藩籬。其后，格拉塞克等人繼續推進了學術標準方面的研究。此外，李·舒爾曼又進一步深入闡述了如何推動大學教學學術、改進大學教學的問題[2]。

3） 大學教師發展范式論。2006 年，帕莫拉·埃德姆斯提出了大學教師發展的3種發展范式：理性主義（rationalism）、行為主義（behaviorism）和建構主義（constructivism）。理性主義發展范式強調科學與實證，重視知識產生過程中的邏輯推理和實證價值；行為主義發展范式基于刺激—理念，認為知識與實踐的關系非常重要，強調及時的反饋和強化；建構主義發展范式強調知識的創生，更全面地闡釋了知識形成的整個過程。

2.2大學教師發展內容

大學教師發展內容是研究者最為關心的核心問題。伯格威斯特和菲利普斯認為大學教師發展主要是教學發展（instructional development）、個人發展（personal development）、組織發展（organizational development）。蓋夫認為大學教師發展的三維結構是由個人發展、教學發展和組織發展構成的。布車日等人指出，綜合大學的教師發展通常包含如下4方面內容[3]：專業發展；教學發展；領導發展；組織發展。斯坦勒將大學教師發展的內容系統總結為4個維度。在大學教師發展內容上學者們似乎更難達成一致。當然，雖然緯度不同，但是大部分研究者的觀點還是比較相似的。

2.3大學教師發展對策

美國大學教師發展對策的研究主要有4大研究視角：教學發展的視角、職業發展的視角、個人發展的視角、組織發展的視角。教學發展著重強調教學工作的重要性，認為教師應該將主要精力放在教學上以提升教學質量；職業發展視角將大學教師職業與其他職業等同視之，從大學教師的職業自身所特有的規律出發，研究這一職業的發展問題；個人發展側重的是教師作為獨立個體的發展問題，探討教師如何在身心健康、社會交往、個人生活等方面獲得發展；組織發展重點關注的是各類組織機構對于教師發展所帶來的影響，當前作為教師教學發展的重要組織，教師教學發展中心日益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3國內大學教師發展的爭鳴

中國大學教師發展研究受到歐美國家的影響，起步較遲但發展快，近年來有關大學教師發展的研究成果層出不窮，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和影響力，對于推動中國大學教師發展起到了思想啟蒙的作用。

3.1大學教師發展問題的提出

中國大學教師發展問題的形成有其歷史原因，研究者們主要從3種視角提出大學教師發展問題：（1）教育階段化理論的視角。采用這一角度的研究者認為，1999年擴招以后，中國經歷著西方業已經歷過的高等教育精英化向大眾化、普及化的轉變過程，高等教育質量下滑使之面臨內外壓力，于是，提高高等教育質量的使命落在了大學教師發展問題上；（2）從人的發展視角出發研究大學教師發展。這一類觀點認為，教師的發展既作為常人的發展，又作為特殊專業人員的發展；（3）從大學教師學術職業發展的視角出發研究大學教師發展。這類觀點認為，從教師培訓走向教師發展，是高校規模化發展背景下推動教師發展的必然選擇。

3.2大學教師發展內容

自從大學教師發展概念引入以來，國內對教師發展的研究成果不斷豐富，這些成果的研究視角可以分為4個方面，即學術職業、教師專業化、教師教學發展中心、教學發展。

1） 學術職業。學術職業在西方早已是大學教師發展的一個重要研究視角，但國內從這一視角來研究的學者還不多。2004年，沈紅教授在“學術職業變革國際調查與研究——中國研究”項目中對中國本科院校的學術職業現狀進行了全面的調查、分析與研究，并將調查的結果與22個國家進行了橫向比較，推進了中國學術職業研究的步伐。其后，浙江大學的陳偉博士、華中科技大學的郭麗君博士、李志峰博士等人的博士論文均對學術職業進行了深入地研究，產生了一大批的研究成果。

2） 教師專業化。大學教師專業化也是研究大學教師發展的一個視角，樸雪濤的《教師工作專業化：理念與行動》、胡定容的《教師專業標準的反思》、張軍的《教師專業標準探究》、孫福兵的《教師專業化標準與素質》等從基本理論方面進行了探討。在大學教師專業化存在的問題方面，研究者就大學教師專業化當中的入職培訓、科研創新、職業道德等進行了研究。在教師專業化的標準方面，國內一些研究者在借鑒國外標準的基礎上，提出了中國大學教師專業化的一些具體標準。

3） 教師教學發展中心。面對大學教育質量下滑，中國研究者在學習借鑒美國大學教師發展策略的基礎上，提出了建立教師教學發展中心的應對策略。近年來研究教師教學發展中心的文獻顯著增多，學者們大都從教師教學發展中心的性質、意義、作用、目標、內容等方面進行研究。李紅惠、王中向、胡鋒吉等人分別研究了教師教學發展中心的基本規律和共性、轉變策略以及建設思路。

4） 教學發展。中國高等教育經歷擴招的跨越式發展后，教育質量問題日益引起人們的擔憂，于是對教師教學能力尤其是青年教師教學能力的研究日益活躍。研究者認為，青年教師在積累知識的轉化能力、課堂教學組織能力、信息溝通能力等方面的欠缺是導致教學質量下降的主要原因。也有一些研究者認為高校重學術、輕教學是導致教學質量下降的首要因素。對于教學能力的構成，研究者傾向于是由多方面因素構成的，如余承海、姚本先提出了分析性思維、批判性思維、創造性思維、實踐性思維的思維智力因素；申繼亮、王凱榮則提出了教學監控、教學認知、教學操作三位模式等等。對于影響教師教學能力的因素，綜合來看主要有主觀因素、客觀因素兩方面。

3.3大學教師發展的國別比較

由于西方國家在大學教師發展中走在前面，因此研究與借鑒歐美國家大學教師發展的經驗，以便解決中國大學教師發展問題成為國內研究中的一大趨勢，這方面的研究主要是國別比較研究。

1） 關于美國大學教師發展的研究。美國是大學教師發展的典型代表國家，因而在國際比較研究中對美國的研究非常多。這方面吳振利、徐延宇、林杰、徐輝等人的研究影響較大，揭示了美國大學教師教學發展的主要內容。

2） 關于日本大學教師發展的研究。這方面的成果主要集中在一些譯著中，如丁妍翻譯了日本有本章的《大學學術之夜與教師發展（FD）——美日兩國透視》，將20世紀80～90年代的學術職業及FD情況與2000年以后的現實情況進行比較。李文英、陳君著重從制度層面對日本大學教師發展進行了研究。

3） 關于英國大學教師發展的研究。郭曉佳對英國大學教師發展進行了系統研究，具體從評價、培訓、健康等方面進行了探討，并以倫敦大學為例來展開研究[4]。此外，章建麗、陳素娜、范怡紅、涂文記等人也從各自的視角開展了相關研究。

4結論

通過對國內外有關大學教師發展文獻的研究分析，對這一研究主題的認識更加深刻，對繼續開展相關研究大有裨益。

1） 推進大學教師發展已刻不容緩。從公共管理的視角來看，自新公共管理運動興起以來，西方國家發揮市場機制在公共服務領域中的作用，提升政府的管理能力和公共服務能力。反映在教育政策領域就是大量削減教育經費，將高等教育推向市場。這使得市場在高等教育產品服務領域的調節作用加強，高等教育的質量受到全社會的關注，作為高等教育質量重要影響因素之一的教師發展自然頗受關注。市場機制的介入，使高等教育面臨著優勝劣汰競爭法則的考驗，因此教師發展問題非常迫切。從高等教育的發展階段來看，隨著高等教育大眾化、普及化階段的到來，高等教育辦學規模與辦學資源之間的矛盾日益突出，高等教育的質量受到沖擊。大量的青年教師缺乏專門的教學方面的訓練（他們是作為研究者被招進學校的）。因此，高等教育規模的急劇擴張要求將教師發展提上重要日程。

2） 大學教師發展研究偏重于教學研究。由于上述原因，大學教師發展的重要性引起了越來越多人的關注，但是在對文獻的分析中發現了一個偏向，即研究者較多地關注大學教師的教學發展，而對個人發展、組織發展、專業發展等方面的關注遠遠不夠。這種研究偏向將會導致3種后果：（1）將大學教師發展的概念狹隘化理解，事實上大學教師發展與大學教師教學發展是從屬關系，大學教師發展包含內容廣泛，教學發展僅是其中一項；（2）使教師發展主體客體化。教師發展應該是教師自身生存的基本方式，是一種自為、自覺的過程，教學發展所強調的工具理性思想使教師由發展的主體異化為客體；（3）工具理性主義導致人們在教師教學發展中功利性比較強，教學發展走向急功近利的歧途。因此，大學教師發展應當研究教學發展，但僅僅通過教學技術層面的發展來達到大學教師發展的目的是很難實現的，大學教師發展應該是一個多維度的概念。

3） 大學教師發展研究的視閾有待拓寬。大學教師發展的研究范圍廣闊無邊，研究視角變化多樣。但是從現有的研究成果來看，大量的研究主題都是單一的，缺乏多樣性，理論研究視閾的局限不利于大學教師發展的實踐創新。除了目前已開辟的研究主題之外，還有很多相關的內容值得研究但研究成果稀少。如教學文化，這方面鄔大光教授已經提出“教學文化是大學教師發展的根基”的觀點；教師發展中的“馬太效應”，即教師發展中水平越高得到的扶持和傾斜越多，造成了金字塔中下部的學校和教師群體被忽略，普通教師的發展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大學教師發展中的財政問題等等。這些研究視閾的拓展將豐富大學教師的研究范圍，使對大學教師發展的認識更接近事實本身。

4） 協同創新是大學教師發展的根本出路。在文獻中另一個非常明顯的趨勢就是有關大學教師發展中心的研究內容日益增多，其中對美國、英國、日本、澳大利亞等國進行的比較研究成果較多。這反映了專門的機構建設是大學教師發展的重要平臺，協同創新是大學教師發展的根本宗旨。從我國高校的實際情況來看，大學教學促進和教師發展工作大都分散在教務處、人事處、電教中心、工會等部門，條塊分割各自為政，難以有效整合。因此，研究者從國外教師發展中心的研究中進行經驗借鑒，對中國大學教師發展中心的建構建設進行了系統研究。但是相關的研究僅僅停留在經驗借鑒的層面，缺乏深入挖掘，更缺乏與中國國情的對接。基于中國國情，教師教學發展組織機構的建設必須進行協同創新，必須建立獲得學校其他部門支持的合作體系，特別是要有相關職能部門的政策支持，在此基礎上，理順與各職能部門的關系，明確職責分工。離開了協同創新機制，教師發展中心的機制將發生變異。因此，大學教師發展研究必須接地氣，不能盲目照搬照抄。

參考文獻

[1] 潘懋元， 羅丹.高校教師發展簡論[J].中國大學教學，2007（1）：58.

[2] 吳振利.美國大學教師教學發展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 2012：34.

[3] Bradley A B. A comprehensive approach to faculty development[J]. American Journal of Pharmaceutical Education， 2006，70（2）：27.

[4] 郭曉佳.英國大學教師發展研究[D].長春：東北師范大學，2010.

Research review on faculty development

Zhang Yunhong1， Huang Daqian2

（1.Office of Academic Affairs，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Guangzhou，Guangdong510642，China

2. Guangdong Baiyun University， Guangzhou，Guangdong510642， China）

AbstractIn the era of universal higher education， people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quality， and faculty development research becomes a hot issue. Foreign researchers have put forward certain theoretical basis， formed the perfect research content， and concluded concrete strategies. Domestic researchers also from different research perspectives are discussed this topic， and compared to outside experience. Those researches are of great significance， and should continue to deepen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urgency of research on the problem， correcting the deviation， broaden areas， innovative research methods.

Key wordsuniversity； faculty development； teac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