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電影中監控視點的作用

摘 要：近年來，以監控攝像頭為敘事視角在恐怖電影中得到廣泛運用，已經成為恐怖電影中特定的一種表現形式，也成為一類全新的視點。在恐怖電影中，監控視點不僅作為電影鏡頭敘事的方式之一，更重要的作用在于更充分挖掘了電影所表達主題的延伸性，展示出觀眾心中不愿意面對的恐懼。本文討論了監控視點的特定效果和作用。

關鍵詞：恐怖電影；監控視點；新媒體

自《精神病患者》以來，恐怖電影開始并經常使用一些特定的攝影手段來引起觀眾的不安感和焦慮感。常見的“不安全空間”的創造方法是這樣的：通過控制鏡頭，不給觀眾看他們想要看的東西，或者給他們看不想看的東西。前者創造的不安全空間讓人感到視野之外有事發生；后者的鏡頭占據視野，讓觀眾不能轉頭看別的地方。這兩種不安全空間分別造成不安全感和無助感。[1]《閃靈》向觀眾展示了恐怖片如何運用鏡頭把觀眾（和受害者）放在一個“別人可以看到你，而你看不到別人”的處境——一個不安和脆弱的處境。[2]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監控攝像頭的發明和廣泛應用這一現象迅速滲透到了恐怖電影中。近年來，越來越多的恐怖電影通過監控攝像頭作為載體，用攝像頭拍攝下的視頻素材作為展現和烘托恐怖元素。比如《鬼影實錄》、《閉路監控》（2012）、《生還者》、《羅密歐點》。這不是一個偶然的巧合，而是一種由于社會科技變化而演化出的新興的恐怖電影拍攝視點（point of view）——監控視點。電影中視點的廣義所指看的位置及暗示視點決定觀者所見之事的方式。從電影更深層次而言，視點可以是心理的和文化的。監控視點可定義為：電影中直接借鑒自身具備記錄功能電子器材所拍攝的視頻或圖像作為視點，其中所指電子器材包括監控攝像頭、數碼相機、數碼攝像機等，通過此類電子器材記錄電影的敘事內容。是一種“鏡中鏡”的拍攝視點。監控視點有別于當下流行的仿紀錄恐怖片視點，仿紀錄片視點為影片通過攝像機的單視點來敘述故事。監控視點并非電影主流視點，僅僅輔助出現。

監控視點的大量運用不只出現于恐怖電影這單一類型中，在非恐怖電影中也很常見。比如：《國民公敵》、《鷹眼》、《少數派報告》等影片都是直接選取監控鏡頭中視頻或圖像作為視點的經典代表。但在恐怖電影中，監控視點不僅作為電影鏡頭敘事的方式之一，更重要的作用在于更充分挖掘了電影所表達主題的延伸性，展示出觀眾心中不愿意面對的恐懼。主要作用歸納于如下三個方面：

1 貼近生活

恐怖時刻存在于現實中，同時它又是一種展現人類恐懼、厭惡、害怕和內心深處欲望的表現形式，一種構建和代表。希區柯克曾經宣稱：“我要給觀眾以不無裨益的驚嚇。文明的保護性太強了，我們連起雞皮疙瘩的本能都是去了。要想打破這種麻木，喚醒我們的道德平衡，就要使用認為的方法給人以驚嚇。”[3]恐怖電影的目的要使觀眾害怕、驚駭，同時又具備更深一層的功能，讓觀眾認識到在聞名世界蒙平浪靜的外表下潛藏的道德敗壞。恐懼來源于人類對于事物的未知，尤其當熟知的事物變得不符合常理的時候，人往往會產生更加強烈的恐怖感。許多恐怖電影都把場景或者故事設定為大眾熟知的環境，將電影中的人物放到平凡的生活中，用逆向的手法把本該熟悉的事物和規則一一打破，更加容易加深恐怖元素的傳播。

監控攝像頭幾乎遍布于世界有人的角落，現代人對它的功能作用非常熟悉，在現實生活中監控攝像頭中的展現的內容往往是真實、可信、有依據。對人們而言是一個相對較為客觀的穩定視角。同時，監控視點在恐怖電影出現的時候，恰好又是最不可預見、最不可置信的內容展現的時候。如電影《鬼影》（2004，泰國）中，男主角通過一次性相機連續拍攝房間，得到了鬼魂在房間出現的照片。正是監控攝像頭這種本身客觀真實的“記錄儀器”和恐怖電影最脫離現實瞬間的交叉點，創造出了特別的效果。因為這樣的監控視點貼近生活，而貼近生活的演繹讓觀眾感受到似乎恐懼就在身邊，拉近了觀眾和恐懼的距離，刺激感官的同時加深了恐怖電影的效果。

恐怖電影與客觀事實最相矛盾的特別類型需要營造出一種冷靜的真實感，足以加深恐怖的氛圍，如果恐怖電影中場景、情節都建立在虛假荒誕之上，那么驚悚恐懼的效果將大打折扣。所以，大部分恐怖電影都竭力在“普通”之中尋求“特殊”，把所敘述的故事盡量安置在逼真的框架下，無限接近真實，給人以真實感，但又不是真實。監控視點的作用恰好滿足了真實與非真實之間的樞紐。

2 窺探隱私的滿足

恐怖電影的主題是心理的底層，常常與暴力、壓抑、恐懼、甚至情色聯系在一起，通過它來展示大眾意識中或者社會集體不能也不愿意面對的主題。通常，電影使用客觀的視點，所呈現的事件并不局限于任何人的視角。觀眾所看到的場景和時間被認為在范圍和準確性方面非常客觀，超越了某個人的理解和視角。從希區柯克的代表作《后窗》開始，人類的窺探欲成為了恐怖電影中推動情節發展的重要動力。監控視點利用自身借助第三方客觀鏡頭，令觀眾產生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安全的旁觀者感覺，可以放心觀察、窺探同時又和被觀察者保持距離。正是這種“知他人所不知，見他人所不見”的感受能滿足觀眾的窺視隱私的欲望，產生掌控全局的的感覺。

3 擴大自身的視覺局限性，創造平行時空

電影中，攝影機在正常的拍攝中，所有影像都應該是即時獲取的，通常觀眾看到的是線性順序的故事。而監控視點突破了鏡頭所處的時空，通過“鏡中鏡”的視角，讓觀眾到達另一個恐怖場景，與主題場景平行并存，為觀眾提供了比現實還“真實”的危險場景，展示出人類目力所觀察不到的情境。傳播學佳麥克·盧漢提出一切媒介都是人類的延伸，會對人及其環境產生深刻而持久的影響。齊加·維爾托夫亦指出肉眼的弱點是明顯的。我們肯定電影視角擁有自己的時空向度，可以看到肉眼看不到的恐怖事物，使不可見之物變得可見。電影《閉路監控》（2012，泰國）中，視角不斷跳轉切換于攝影機視點和監控視點之間，鏡頭中監控視點為閉路監控攝像頭，連接到電視終端顯示為4個獨立分屏，利用攝像頭的不同位置，創造出另一個同步變化的時空，在其中觀眾可以看到鬼影而主角卻不了解身邊的危險。電影《戰栗空間》（2002，美國）中，房屋中的監控攝像圖像統一集中在墻上，女主角未和歹徒正面交鋒，而是通過監控攝像頭觀察屋內情況，觀眾也同時經歷著安全屋內和住宅內歹徒活動的雙重時空。

監控視點是近年來的一個新興話題，由于監控技術、電子技術的發展而帶來的這一全新視點在恐怖電影中得到了越來越多的應用，并非刻意追求不同視點的運用，而是監控視點的作用自身和恐怖電影審美欣賞以及氣氛營造不謀而合。在未來的電影中，監視視點將一定會被更為廣泛地使用和討論，成為被積極討論的對象。

參考文獻：

[1] Agre Philip E，Marc Rotenberg . Technology and Privacy：The New Landscape[M] . MIT Press，1998：718-719.

[2] 游飛.觀看與呈現：論電影化的視點[J].當代電影，1995（2）.

[3] 戴維·斯卡爾.魔鬼秀：恐怖電影的文化史[M].吳杰，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作者簡介：梁悅，畢業于香港城市大學，研究方向：二語習得，跨文化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