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行業跨境電子商務績效對比研究

王林 楊堅爭 尹詩

摘 要：跨境電子商務的快速發展，成為中國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重要推動力。文章以兩個市場理論為基礎，建立整合型電子商務績效測評模型（UTEC），利用商務部“跨境電子商務交易規范”起草組的調研數據，對影響制造業、流通業、服務業和其他行業跨境物流績效的因素對比研究發現：跨境支付與法規協調是中國制造業跨境電子商務發展亟待解決的外部條件。

關鍵詞：制造業；跨境電子商務；對比研究；跨境物流

[中圖分類號]F713.3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673-0461（2016）04-0046-07

一、引 言

外貿、投資、內需是拉動中國經濟發展的三駕馬車，在近幾年全球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中國的外貿進出口增速趨緩，跨境電子商務的快速發展成為拉動中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1]。海關總署數據顯示，2011～2013年這3年間，外貿進出口年平均增速不足10%。2011、2012、2013年跨境電子商務交易額分別為人民幣1.6萬億元、2萬億元、3.1萬億元，增速分別為33.05%、34.17%、32.12%，遠大于同期外貿進出口增速[2]。

中國政府高度重視跨境電子商務發展，將其作為實現從“中國制造”到“中國智造”轉變的重要手段，對跨境電子商務的研究為政府和企業決策提供重要的依據，是中國從制造業大國向制造業強國發展重要轉型的戰略理論支持。本文以兩個市場（實體市場和虛擬市場）理論為依據，建立整合型電子商務物流模型（UTEC），分析不同行業跨境電子商務發展過程中的物流績效環節影響因素，針對制造業跨境電子商務的發展進行重點剖析，為政府在制造業跨境電子商務政策制定上提供建議，并對解決制造業跨境電子商務發展中面臨的瓶頸提出建議。

二、文獻綜述

（一）實證研究

馮蕓等[3]（2008）針對電子支付環境中的洗錢行為研究其識別方法和監管措施；杜勇等[4]（2010）運用模糊數學模型和德爾菲法建立電子商務信息安全人員素質綜合評價矩陣，幫助企業甄選信息安全人員；李文等[5]（2011）在信譽理論基礎上，結合Dirichlet概率分布以及“差評敏感”原則，提出了一個適用于電子商務的信譽評估模型；李立祥等[6]（2012）采用Lagrange乘子法和超邊際分析法從交易、支付、物流服務分工的角度建立電子商務模式決策模型；余樂安[7]（2012）構建了電子商務信用風險的預警指標體系，并建立電子商務信用風險預警模型，并根據實證結果給出不同的預警管理對策；李菁苗等[8]（2012）在引入的電子商務信用理論基礎上，利用層次分析法構建了電子商務信用評價模型，為B2B電子商務中的中小企業提供了一種科學、簡便的信用評價方法；王林等[9]（2014）在借鑒國外技術接受模型（TAM）和整合型科技接受模型（UTAUT）的基礎上，建立電子商務績效測評模型。

（二） 研究評述

伴隨著結構方程模型和層析分析模型的應用，對跨境電子商務的實證研究開始從全流程進行研究，對跨境電子商務的績效評價主要以跨境物流的績效作為評價標準，包括跨境營銷、跨境支付、通關、法律法規等對物流的影響分析，對于不同行業、不同性質企業的研究比較少，主要是因為調研的成本較高、科學評測模型的建立比較困難。基于此，本文在商務部調研數據的基礎上，通過建立整合型電子商務績效模型（UTEC）進行實證研究，重點分析影響不同行業跨境電子商務因素的區別，為制造業跨境電子商務的發展提供決策依據。

三、模型與假設

本研究將跨境電子商務的流程整合為營銷、支付、通關、物流4個流程，伴隨著這4個流程的是法律法規和技術應用，營銷環節因為其所在的平臺和國別文化差異，無法進行科學的計量，本文的研究暫時將其剔除，在以后的研究中會重點分析。繪制跨境電子商務的流程圖（如圖1），從流程圖上可以清晰看到，跨境物流是跨境電子商務的最終環節，跨境電子商務的績效最終反映在跨境物流環節上。

本文在拉詹兩個市場理論的基礎上，借鑒楊堅爭[10]提出的世界市場虛擬化理論，提出整合型電子商務績效評價模型（下文簡稱：UTEC），研究跨境電子商務交易過程中跨境物流績效影響因素，概念模型如圖2。本文將圍繞次模型圖設計問卷，并收集數據進行實證分析，探索影響跨境物流績效因素之間的內在聯系。

法律法規的制定涉及到跨境電子商務的營銷、支付、通關、物流、售后等諸多環節，協調市場主體的商業行為，規范跨境電子商務服務監管部門，包括：海關、工商、稅務、衛生等[11]。法律法規的制定對支付、物流、通關等具有一定的引導作用[12]。建立下面3個假設：

H1a：法律法規（F1）對跨境支付（F3）有顯著的正效應；

H1b：法律法規（F1）對跨境物流（F5）有顯著的正效應；

H1c：法律法規（F1）對電子通關（F4）有顯著的正效應。

科技發展所帶來技術革命對跨境電子商務發展的影響體現在營銷、支付、通關、物流等方面，需要將技術應用放到國家戰略的層面進行布局，新一輪的技術創新在跨境電子商務的發展過程中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重要，跨境電子商務所帶來的跨境支付與通關革新了傳統跨境物流的流程[13]。建立以下3個假設：

H2a：技術應用（F2）對跨境支付（F3）有顯著的正效應；

H2b：技術應用（F2）對跨境物流（F5）有顯著的正效應；

H2c：技術應用（F2）對電子通關（F4）有顯著的正效應。

跨境支付作為跨境電子商務供應鏈中跨境物流的上游環節，對跨境物流的速度有著重要的影響。貨物跨越關境伴隨的報關、報檢、報稅的流程，以及某些經濟體為促進經濟發展采取的關稅優惠政策，以及一些經濟體所禁止的走私、洗錢等行為，都在跨境支付的進程中發生[14]。建立以下假設：

H3：跨境支付（F3）對跨境物流（F5）有顯著的正效應。

跨境電子商務的發展對跨境物流的速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各個經濟體為鼓勵本國或本地區跨境電子商務發展，采取了基于一定價值以下的海關免稅政策，聯合國為了促進跨境電子商務發展所起草的《電子商務示范法》中，涉及到關境之間定額價值內商品的跨國交易免征關稅的規定，以及與換匯支付和跨境支付的成本、速度和安全性的評估[15]。建立以下假設：

H4：電子通關（F4）對跨境物流（F5）有顯著的正效應。

四、研究方法

問卷的數據來自于商務部“跨境電子商務”調研組關于《中國跨境電子商務應用狀況的調查問卷（B卷）》，該問卷基于UTEC模型相關的文獻的理論支持（見表1），為5個潛變量設計了20個觀測變量，問題使用LIKERT-7級量表來測量，從1到7符合度依次遞增：1為完全不符合，7為完全符合。調查組根據國家統計局《國統字〔2011〕75號》文件的分類標準，對所調查的企業從企業規模、企業性質、行業類型進行科學分類，并對問卷中所有企業進行省市分類后進行工商備案信息核對。

（一）描述性統計分析

調研企業來自2014（秋季）的中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下文簡稱：廣交會），共發放問卷1 500份，回收問卷1 327份，剔除未填寫企業名稱個案，最后確定1 032份有效問卷。從企業規模上區分，特大型企業75家、大型企業147家、中型企業427家、小型企業383家，中小型企業比例較高，占統計總量的78.49%；從企業性質上區分，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85家、三資企業112家、民營企業709家、其他類型企業126家，民營企業比例最高，占樣本總數的69.3%；從行業類型上區分，制造業有324家，流通業254家，服務業235家，其他行業201家。

（二）偏最小二乘結構模型分析

目前，主要有兩種SEM模型估計的方法，線性結構關系（Linear Structural Relationships，簡稱：LISREL）模和偏最小二乘（Partial Least Square，簡稱：PLS）路徑建模。PLS方法因無需對觀測變量做特定的概率分布假設，對樣本點數量要求寬松，所以應用廣泛[16]。基于此，本文采用結構方程模型（下文簡稱：SEM模型）驗證圖2所示的UTEC概念模型。

1. 信度檢驗

信度（reliability）指測量結果（數據）一致性或穩定性的程度。采用Composite Reliability（組合信度）和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方差析出量，AVE）來評價測量模型的信度，表2和表3列出了4個行業在這兩個指標上的計算結果，所有結構的組合信度都超過0.7，所有構念的方差析出量都高于0.5，表明當前的量表通過了可信度檢驗。

2. 效度檢驗

表4展示了測度項在對應構念上的負載，負載系數基本達到0.7 以上，表明這些測度項都是有效的。同時，如表5所示，每個構念的方差析出量均大于與其他構念的相關系數，因此可以認為該測量模型通過了有效性檢驗。

3. 假設檢驗

本文采用SmartPLS軟件中的Bootstraping進行假設檢驗，Bootstrapping 是通過具有估計值特性的樣本數據來描述該特性，它不斷地從真實數據中進行抽樣，以替代先前生成的樣本（見表6）。與解析方法相比，Bootstrapping的優點在于：它無需對分布特性做嚴格的假定就能進行推斷分析，這是因為它使用的分布就是真實數據的分布。

五、模型擬合分析與討論

當SEM模型整體的擬合優度檢驗達到可接受程度，才能進行測量模型與結構模型的檢驗與解釋，對SEM模型的擬合優度評價一般采用以下兩個方面：檢驗參數的顯著性，評價參數的意義和合理性；用各種擬合指數對模型進行整體評價。

（一）模型的擬合優度

根據吳明隆[17]（2010）的研究評價擬合指數可以遵循以下3個原則：RMSEA在0.08及以下，越趨于0，擬合效果越好；■在2～5這個區間；NNFI和CFI在0.9及以上，越趨于1，擬合效果越好。滿足以上條件的擬合模型是比較優良的模型，表7列出本文所涉及模型的擬合指數RMSEA和CFI完全符合上述原則。雖然■的比值小于2，因為本文模型中使用的樣本量適中，所以模型擬合度良好。

（二）模型輸出圖與參數估計

根據前面設計的UTEC路徑圖，利用SMARTPLS 2. 0 軟件對1 032份有效樣本進行分析，為了將制造業跨境電子商務與流通業、服務業和其他行業進行比較，從而得出中國不同行業跨境物流不同的影響因素對行業跨境電子商務績效的影響。

從制造業的UTEC模型估計結果看（見圖3），假設H1a、H1c、H2b、H2c和H3成立，假設H1b、H2a 和H4不成立，即，在制造業跨境電子商務發展中，法律法規對跨境物流沒有顯著影響，技術應用對跨境支付沒有顯著影響，電子通關對跨境物流沒有顯著影響。與制造業以外的行業相比，中國外貿交易中制造業的比重最大，制造業外貿相關的法律法規比較完善，技術手段比較成熟，大宗制造業外貿的出口退稅額度抵消了跨境支付的成本，海關對于制造業這類大宗標準化產品的通關速度快，效率高。

從流通業的UTEC模型估計結果看（見圖4），假設H1a、H1c、、H2a、H2b、H2c、H3和H4成立，假設H1b不成立，即，在流通業跨境電子商務發展中，法律法規對跨境物流沒有顯著影響。流通業與制造業一樣，外貿相關的法律法規比較完善，特別是全球標準化產品的發展，在批發、零售、物流等環節中，二維碼、紅外線等標準化技術手段的應用，加快了流通的速度和效率。

從服務業的UTEC模型估計結果看（見圖5），假設H1a、H1b、H1c、H2a、H2c、H3和H4成立，假設H2b 不成立，即，技術應用對跨境物流沒有顯著效應。調查發現，中國服務業發展仍然存在質量和標準化水平不高、國際競爭力不強、人才不足等突出問題，是中國產業轉型升級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

從其他行業的UTEC模型估計結果看（見圖6），假設H1a、H1c、H1b、H2a、H2b、H2c和H4成立，假設H3不成立，即，跨境支付對跨境物流沒有顯著影響。

綜上，本節分行業討論了影響跨境電子商務中物流績效的因素（見表8），結合不同行業的特點對UTEC模型估計得到的結果進行了分析和科學解釋，為提高該行業跨境物流績效提供了決策依據。

（三）啟示

制造業作為我國進出口貿易的支柱，制造業跨境電子商務的發展顯得尤為重要，通過表8各行業的路徑系數匯總與分析，通過制造業與流通業、服務業的對比，對制造業跨境電子商務的發展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第一，從假設H1a和H1c路徑上分析，跨境支付和電子通關環節上的法律法規影響顯著，外匯包括外國貨幣、外幣有價證券（外幣股票、外幣債券和外幣可轉讓存款單）、外幣支付憑證（支票、信用卡等）等，外匯的實質是國際支付手段，如果某種貨幣不能自由兌換，它就不能成為國際支付手段。外匯管理辦法的優化與反洗錢等，以及海關的無紙化通關、報關、抽檢、報稅等都需要與國際支付、通關、物流無縫對接。

第二，從假設H2b和H2c路徑上分析，跨境物流和電子通關環節上的技術影響顯著，物流條碼技術和條碼識別設備，條碼技術、卡識別技術、無線射頻識別技術及手機二維碼技術在跨境物流和電子通關環節的應用，以及后臺相應配套的數據庫建設，特別是海關大通關建設，使口岸物流、單證流、資金流、信息流高效、順暢地運轉，涉及海關、外經貿主管部門、運輸、倉儲、海事、銀行、保險等數個國家執法機關和商業機構的系統，實現資源共享，達到口岸通關效率的大幅度提高，真正實現“快進快出”。

第三，從假設H3路徑上分析，跨境支付對跨境物流的影響顯著，信用證、電匯、適合大額的交易付款，西聯匯款和速匯金速度快，手續簡單，適合小額交易，不過由于資金是瞬間到達，安全性不夠。信用卡收款存在接入方式麻煩、預存保證金、收費高昂以及付款額度偏小等眾多不足之處。PayPal是目前跨境電子商務最常用的一種收款方式，但是手續費用高。需要建設符合中國需要的跨境支付手段，符合提高便捷性和安全性、降低支付成本的需要。

六、小 結

本文分析了影響中國不同行業在發展跨境電子商務過程中的因素之間的結構關系，比較了制造業、流通業、服務業等在法律法規、技術應用、跨境支付、電子通關、跨境物流等影響因素之間的差異，為政府的政策制定提供了參考依據。本文尚存在一些局限，主要體現在未形成國家層面的關于跨境電子商務的科學統計體系，現有的數據來源基于課題組的企業調研，調查難度大、成本高，不能構建綜合與全面反映中國跨境電子商務發展的數據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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