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成鄉愁的油菜花（組詩）

唐俏梅

開成鄉愁的油菜花

油菜花開。流云。嘆息

洲上風起。之末。之微

這些飲風沐水的黃

我倒在它的懷里

就是這個春天最鮮艷的孩子

就這么開下去吧

請把這個古老水岸的春天

開成排山倒海的火焰

開成咫尺奔跑的長江

開成老屋里，我兒時日記本上

青春的甜蜜與鄉愁

風從洲上來。

油菜花開的季節，故鄉

是新的一輪明月

只要一抬頭

我們便是這春天里相遇的親人

打量故鄉

站在花山，打量故鄉——

天空“越高越干凈”

大地正在凜冽中，反芻過往

逐漸升起的霧靄里

村莊像一塊塊皎潔的陰影

補在故鄉的河流之上

……

風向南吹。落葉向北

它們擠出身體里最后一點陽光

最后一點火焰，退回樹上

除了楓葉。我愿意

在這個初冬的午后

把自己燃成一粒種子

讓我退回草木，退回果實

退回洲上，蘆花飄雪的模樣

面對山河，獨自安詳。

蓮花為峰

叢嶺數重。連山如城。

從一座城走入另一座城

從一種堅硬走入另一種堅硬

是我忘了，是因為我分不清？

我與山石

誰更加多情？

所以蓮花為峰。龍王尖上

出世入世，多少茶魂

是的。我稱之為魂

為了母親。我努力將每座山還給她

哪怕僅是指尖的一滴露

那也是一片葉子的一縷魂

再添一把灶膛的柴火吧

聽聽山峰呻吟

聽聽情歌四起

聽聽母親遺失的草帽

在泥土墻上開出蓮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