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油用牡丹種植行為選擇意愿及影響因素動態研究

齊天真

摘 要：本研究在兩次大規模調研的基礎上，對天津市寶坻區三個鄉鎮的300戶農戶進行了兩年的追蹤研究，在問卷調查的基礎上，構建Logistic二元回歸模型，有針對性地對農戶油用牡丹種植選擇意愿和動態影響因素進行了系統的對比分析，提出了相關政策建議，從農戶視角為油用牡丹產業化發展提供理論和現實依據。

關鍵詞：油用牡丹；選擇意愿；影響因素；政策建議

中圖分類號：F326.2 文獻標識碼：A DOI 編碼：10.3969/j.issn.1006-6500.2016.10.017

Abstract：The paper has carried on the two-year follow-up study of 300 households in three villages and towns in Baodi district of Tianjin city， on the basis of the two large-scale investigation. Constructing Logistic two regression model on the basis of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then carrying out a systematic comparative analysis on the choice intention and dynamic influence factors of household oil peony planting. At last the paper gives some policy recommendatio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armers for oil development of peony industry to provide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basis.

Key words： oil peony； choice intention；influence factor； policy recommendations

1 文獻綜述及研究意義

油用牡丹顧名思義是產油率較高的牡丹品種，一般將“丹鳳”和“紫斑”作為油用牡丹的主要品種。油用牡丹是具有極高經濟價值的油料作物，它渾身都是寶，牡丹籽可以榨油，根部是我國傳統中藥丹皮的來源，牡丹花蕊含有豐富的微量元素，是稀缺的保健食材，牡丹花瓣可以制作茶葉、化妝品、食品等諸多產品，具有良好的食用、藥用價值和市場前景。我國油用牡丹研究開始于2004年，目前油用牡丹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種植技術、產業發展、油用牡丹區域引種試種、牡丹籽油的萃取工藝等方面。在種植技術方面，主要包含育苗技術、栽植技術、豐產技術、嫁接技術、復合經營即套種技術等方面。很多學者在這方面做出了貢獻，代表性的人物有葉艷濤和李艷霞[1]、楊振晶等[2]在油用牡丹采種、制種、苗圃地的選擇、種子的處理、播種田間管理等育苗方面的經驗進行了探討；蔣銀利等[3]則重點研究了油用牡丹的栽植時間、密度、方法、草害防治以及平茬與整形檢修，病蟲害防治等栽植技術；魯從平等[4]從選址、土壤處理、苗木選址與處理、套作、田間管理和種子采收等方面對豐產進行了研究，繁殖嫁接和套種成為豐產的研究重點方向。在油用牡丹產業發展方面，研究的代表人物有朱永清[5]、任麗[6]、鄭艷偉[7]、郭晨瑛[8]、李海波[9]、李育才[10]，他們從油用牡丹經濟、社會、生態價值等方面進行了全面的闡述，為油用牡丹的推廣提供了理論支撐。在引種研究方面，崔紅蓮、吳艷華、山昌林、馬海寶等對油用牡丹引種進行了研究，地域涉及山東、山西、甘肅、河南、貴州、黑龍江等省份，中原地區一般引種“丹鳳”，高海拔、高寒地區一般引種“紫斑”。這些學者通過引種的試驗觀測，對油用牡丹的物候期差異、耐寒性、抗旱性、抗逆性等進行了大量研究，積累了重要的經驗。通過上述研究發現，首先油用牡丹的研究僅限于大學校園和科研機構，研究的重點放在了種植技術和產業發展方面；其次在中國知網檢索“油用牡丹”文獻，2013年以前油用牡丹研究很少，之后出現了爆發式的增長，研究熱度逐年上升，但研究也僅限于產業和技術，對于經營主體（農戶）的種植意愿和選擇影響因素的研究僅有1篇，這正是油用牡丹研究成果的轉化和推廣制約性瓶頸，本研究在天津油用牡丹引種成功的背景下，以農戶作為切入點，通過對農戶的種植意愿和影響因子進行動態研究，并通過回歸分析找出制約性因素。該研究對于地方政府、科研機構推廣油用牡丹，促進農戶積極參與種植，擴大油用牡丹的種植規模和種植質量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和現實意義。

2 數據來源和影響因素假設

2.1 數據來源

經過2年的引種試驗，項目組深入到天津市寶坻區引種基地附近的馬家店鎮、口東鎮、高家莊鎮開展推廣宣傳和入戶調查工作及項目宣傳推廣工作，于2014年3月和2016年3月進行了2次入戶問卷調查，每次發放問卷300份，合格回收率分別為95.2%和91.5%，滿足了研究的相關數據要求。

2.2 研究背景及影響因素假設

寶坻區地處天津平原地區向山區過渡地帶，屬于典型的沿海都市型農業，區域內農業生產條件優越，農業發展潛力巨大，特色農業、休閑農業、產業化農業都對寶坻傳統農業產生了沖擊，同時在工業“擠占效應”和人才“虹吸效應”的影響下，該區域農戶兼業現象非常突出，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勢在必行。在這種背景下，通過油用牡丹的引種示范宣傳，打造油用牡丹產業鏈條，一方面解決了增加農戶收入的問題，另一方面也解決了生態保護、土地資源合理利用等現實問題。課題組通過入戶訪談、經濟效益對比、實地參觀、咨詢專家等方式，確定農戶種植油用牡丹選擇意愿受如下變量因素影響：農戶個體特征、家庭特征、資源稟賦約束、宏觀政策因素、自然因素（如渠道、價格變化等），此變量設置為虛擬變量，具體情況如表1所示[11-13]。endprint

農戶個體特征變量主要通過學歷、年齡和工作性質的指標來進行描述。家庭特征變量主要考量農戶家庭的勞動力數量、耕地面積、兼業收入情況、經濟作物收入情況等農戶基本情況。資源稟賦約束主要考察農戶種植土地面積、銷售渠道情況、資金能力及農技掌握情況等約束條件。宏觀政策影響主要考察是否打算長期經營、對政策實施是否滿意、種植補貼是否適度以及對未來產業發展的信心。自然影響因素可以設定為虛擬變量。

3 模型構建與計量分析

3.1 模型的構建

農戶油用牡丹種植意愿選擇是一個典型的二分法問題，結果只有愿意和不愿意兩種情況適合于使用結果取值為二分或多項分類的Logistic回歸模型進行分析。根據上文分析構建如下油用牡丹農戶種植的實證模型：農戶選擇種植油用牡丹意愿=F（個體變化、家庭特征變量、資源稟賦約束變量、宏觀政策影響變量），四組解釋變量，共計16個二級變量構成。假設農戶種植意愿用函數Y表示，Y取決于以xi（i=1，2，……16）即影響農戶決策的各種因素。Y=0表示農戶不愿意選擇種植油用牡丹，Y=1表示農戶傾向于選擇種植油用牡丹，自變量為xi，P為模型發生的概率，具體回歸模型如下：

變換得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

其中，P是Y=1的概率，1-P是Y=0的概率，xi表示回歸方程中的各個因變量，ai表示待估參數，u是擾動項。模型統計變量特征描述情況以及預期方向如下表2所示。

3.2 模型的驗證結果與判斷

3.2.1 初次樣本調研結果分析 通過SPASS20.0對第一次入戶調查數據進行處理，首先進行顯著性檢驗，對可能對因變量有影響的因素進行了篩選。顯著性水平小于或者等于0.1的變量選入，顯著性大于0.1的變量剔除，按照這個原則對因變量進行了前期的篩選，回歸分析結果如表3和表4所示。

由表3可以看出，模型得擬合度較好，從表4可以看出，以下6個變量對農戶選擇種植油用牡丹具有顯著性影響：種植土地面積、銷售渠道通暢程度、是否接受相關農技培訓、油用牡丹經營的長期性、種植補貼標準的適度性、對未來產業發展的信心。結合實際調研情況，分析如下。

首先，種植土地面積在0.1的水平下顯著，Exp（B）=2.136，說明用于種植的土地面積越多，農戶傾向于種植價值較高的經濟型作物。在天津發展都市農業的背景下，土地資源稀缺，農戶通過土地流轉成為大戶，一般效益較高的經濟作物，投入和成本比是農戶種植意愿優先考慮的要素。

其次，銷售渠道通暢程度在0.1水平下顯著，Exp（B）=1.011，這說明銷售渠道對農戶選擇經濟作物具有重要的影響。油用牡丹籽的價格水平受市場供求因素以及市場認知度的影響較大，產品銷售情況直接影響到了農戶的收益，所以作為理性“經濟人”的農戶，在選擇種植何種經濟作物的時候，要考慮到銷售是否順利，能否獲得和實現最大化的利潤。

再次，是否接受相關農技培訓在0.1的水平下顯著，Exp（B）=2.929，這說明農戶接受的培訓越多，掌握的特殊種植技能越豐富，就越傾向于選擇相關的經濟作物。一般來說，經濟作物具有較專業的種植技巧，需要通過學習和實踐進行知識的積累，專業技能培訓可以增加農戶對相關作物種植的黏性，更好地滿足土地經營管理和技術方面的要求，因此培訓次數和培訓效果的好壞影響了農戶對油用牡丹種植意愿的選擇。

第四，影響因素“油用牡丹經營的長期性”在0.05的水平下顯著，并且估計系數為正值，正充分說明，該影響因素對油用牡丹對農戶意愿選擇產生重要影響。油用牡丹種植具有長期性，一般來說，3年期牡丹苗才會結籽，到5年的時候產量才會逐步增加，到15年的時候產量會達到峰值，所以油用牡丹的經營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是在伴隨著油用牡丹產業鏈不斷延伸，價值不斷挖掘過程中逐步推廣，其種植預期具有長期性和持久性。

第五，影響因素“種植補貼標準的適度性”在0.05的水平下顯著，并且估計系數為正值，說明在導入期油用牡丹的種植專項補貼對于農戶種植意愿選擇有較強的影響，因為油用牡丹前3年沒有相應的經濟效益。油用牡丹種植補貼是指在政府主導下，對種植油用牡丹的農戶根據其種植面積給予一定的資金支持。補貼標準一般根據種植大田作物的機會成本確定，一般只補助3年。一般來說土地的生產效率越低，補助的適度性就越好，反之適度性就越差。調查結果表明，土地效率低下和生產效率低下的農戶種植油用牡丹的意愿強烈，對補貼關注度高，原因是在土壤條件、灌溉條件和農戶經營意識較差的條件下，農戶傾向于獲得風險補償的概率增大。

第六，影響因素“農戶對油用牡丹產業的發展前景預期”在0.1水平下顯著，并且估計系數為正值，這種情況表明，該影響因素會對農戶油用牡丹種植產生一定的影響。油用牡丹產業發展是一個系列工程，產業化和規模化影響該經濟作物的種植前途。此外，油用牡丹種植的長期性也決定了農戶對未來政策的持久性的擔憂。

3.2.2 二次調研樣本數據調研模型估計結果與分析 時隔兩年以后，對同樣的樣本用戶進行了再次回訪，采用同樣的二元回歸模型進行了分析，分析結果如下。

表5證明模型的擬合度較好，表6的估計結果我們可以得出，兩年以后，在寶坻地區，通過相關部門的政策宣傳，示范戶帶動，龍頭企業的引進等相關因素帶動下，農戶的影響因素發生了一些變化，其中年齡、人均收入、銷售渠道通暢程度、油用牡丹經營的長期性、種植補貼標準的適度性、對政策實施的滿意程度等6項指標對農戶種植油用牡丹意愿影響顯著，具體分析如下。

第一，第二次調查，影響因素“年齡”表現出在0.05水平以下顯著，對農戶種植選擇有顯著影響，并且估計系數為正值，主要原因是受訪者年齡越大，兼業選擇的余地較小，外出務工機會減低，收入也大大降低，因此其對土地的依賴性增大，種植經濟作物的意愿也越強烈。

第二，第二次調查，影響因素“家庭人均收入”在0.1的水平下顯著，且為正值，這說明隨著家庭人均收入水平的逐步提高，農戶選擇種植油用牡丹的意愿明顯提升，而且呈現出很強的正相關性。油用牡丹種植具有前期資金投入量大、收益逐步加速的特點，家庭收入高低反映了農戶資金投入能力的大小，更反映了當前利益與長遠利益之間的權衡，對于人均收入較少的家庭，更加看重的是當前的收益，短期投資，盡可能多獲益對其影響力較大。endprint

第三，銷售渠道通暢程度、油用牡丹經營的長期性兩項指標在兩次調查中都與種植油用牡丹呈現較強的正相關性，原因與第一次調查結果分析相同。種植補貼標準的適度性與第一次調查結果相反，呈現出負相關性，說明補貼提高對農戶種植意愿選擇影響不大，這充分地說明了補貼效果的有限性。

第四，農戶對當前政策的兌現程度在0.05水平下顯著，Exp（B）=1.025，這充分說明，補貼政策執行越到位，農戶種植意愿越強，補貼執行對農戶種植意愿選擇具有正相關性。由于油用牡丹種植不能當年見到效益，這對農戶對經營風險的認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補貼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農戶的種植經營風險，政策的及時兌現，給農戶提供了可靠的保障，提升了其經營油用牡丹的積極性。

4 2次調研結果對比分析

通過2次調研發現，種植油用牡丹的意愿提高了5.12個百分點（第一次調研的種植意愿為87.26%，第二次調研變為92.38%），說明通過政策的宣傳和市場的肯定，逐步在農戶中產生影響。通過兩次調研，影響主要體現在影響的相同之處和不同之處。

4.1 2次調研相同的顯著影響因素

首先，是否長期經營油用牡丹，對農戶選擇意愿具有顯著影響，并且影響方向一致。這反映出農戶對該產業未來發展的預期，對收入的預期，對風險的認識具有一致性，并且認可該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其次，第二次調查的影響因素“補助標準的適度性”在種植意愿的影響的方向上出現了變化。第一次調查中，補助的適度性對農戶的影響具有正相關性，說明在政策執行初期，補助對于農戶彌補風險損失，提高種植積極性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而第二次調查呈現的負相關性則表明，隨著時間推移，當農戶意識到該產業可持續性和長期性，補貼效應逐步被農戶的規模效應、收入效應、知識效應所替代，其作用更多地體現在產業鏈的服務上，如提供學習機會、開拓市場等。

再次，2次調查中銷售渠道對農戶選擇油用牡丹種植具有正相關性的影響，因此可以看出農戶避險的心里。渠道決定成敗，銷售渠道暢通才能實現產品價值，農戶對于市場經濟的認識在逐步邁出田地，關注市場的變化。

4.2 2次調研結果不同的顯著影響因素

第一，第一次調查，農戶的年齡對種植意愿的選擇影響不顯著，而第二次調研結果影響顯著，一方面說明農戶對新鮮事物的接受需要一段時間過程；另一方面說明2年的種植經驗表明，都市農業如果不創新，不進行產業結構調整，不對準市場，很難改變目前的收入現狀與結構。農戶的成長是一個不斷教育、學習的成長過程，期間需要科技工作者、相關工作人員的不懈努力。

第二，第一次調查農戶家庭特征中的人均收入對種植意愿選擇不顯著，但第二次調查影響顯著，這說明隨著時間的推移，農戶家庭收入的積累，其投資意愿和風險承擔能力都有了較大的提升，種植風險高、投入大的油用牡丹的能力大大增強。

第三，政策補貼的適度性雖然在2次調查中都影響顯著，但影響方向發生了變化，這說明補貼政策具有短期性。前期農戶重視補貼所帶來的風險補償，但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激勵和補償的效果逐步淡化，此時更需要的是從種植技術提高、市場脈絡的把握、加快后續產業發展等方面增加農戶持續經營提供動力。

第四，首次調查過程中，農戶對未來種植油用牡丹的預期越高，種植油用牡丹的可能性就越大，呈現很明顯的正相關；時隔2年，再次調研的時候，農戶對政策的落實情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說明隨著引種示范工作的不斷深入進行，農戶的種植意愿已經從觀望的態度轉變到要具體實施的階段，對于前期宣傳政策落實情況關注度大大提高，所以及時兌現政策在這一時期顯得尤為重要。

5 政策啟示

從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天津沿海都市農業產業結構調整需要在政府主導下，有計劃、有步驟地進行，通過科學引導，合理開發，才能取得成功。為此必須處理好以下問題。

第一，注重農業政策制訂和執行工作。沿海都市型農業是創新性農業，新型農業的發展離不開政策激勵和執行，作為理性經濟人的農戶，國家農業政策及其執行對農戶具有較強的引導作用。2015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啟動實施油料生產能力建設和加強生態治理，天津對油用牡丹的種植提出了相應的政策細則，在農戶培訓體系、資金保障體制、營銷體系、風險分擔機制等方面都做出了相應的規劃，作為土地資源稀缺、土壤立地條件相對較差的天津來說，發展耐貧瘠、適應性強的油用牡丹產業需要強有力的政策監督和執行，通過不斷優化政策執行管徑，建立相應的農戶和政府的激勵-約束機制，才能不斷帶動油用牡丹產業不但深入發展，不斷提高農民收入，帶動沿海都市型農業產業升級和發展[14]。

第二，不斷優化后續產業鏈的發展。油用牡丹種植目前在天津比較分散，沒有形成相應的產業鏈體系，這嚴重制約了該種植業的規模化、工業化發展。未來通過工業反哺農業等一些政策手段，從油用牡丹壓榨初加工入手，打造高端食用油和調和油產業，發展牡丹花粉和花蕊、丹皮加工市場，利用牡丹籽餅簡單加工后與其他原料復合用于生產有機飼料，進入養殖行業，同時可將優質有機肥用于油用牡丹的種植，不至于產生養殖業常見的環境污染；提取的部分成分亦可與牡丹籽油復配用于生產保健食品進入健康產業。油用牡丹的產業化發展具備循環經濟價值鏈的典型特征，是沿海都市型農業發展的一條有效發展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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