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奈達的動態對等理論淺析散文翻譯
——以《荷塘月色》的兩種英譯本節選為例

毛 敏

(泉州師范學院 福建 泉州 362000)

以奈達的動態對等理論淺析散文翻譯
——以《荷塘月色》的兩種英譯本節選為例

毛 敏

(泉州師范學院 福建 泉州 362000)

《荷塘月色》是中國文學家朱自清的經典散文名篇，全文以真摯的情感和情景交融的意境刻畫出一幅美麗的畫卷。因此，對《荷塘月色》的翻譯也受到許多著名學者、翻譯家的青睞。目前，《荷塘月色》有四個英譯本，而普遍受大眾青睞的是朱純深先生和楊氏夫婦的譯本。本文以奈達的動態對等理論賞析《荷塘月色》的兩種英譯本，從詞匯、句式結構等具體分析兩種譯本所體現的散文翻譯的“真”、“情”、“美”，并對這兩種譯本提出作者自己的見解。

動態對等；荷塘月色英譯本；散文翻譯

1 關于《荷塘月色》背景簡介

1.1 《荷塘月色》及譯本簡介

《荷塘月色》是中國文學家朱自清任教清華大學時所寫的一篇著名散文，因收入中學語文教材而廣為人知，是現代抒情散文的名篇。其語言生動雋永，文體風格別致。文章描寫荷塘月色美麗的景象含蓄而又委婉地抒發了作者不滿現實，渴望自由，想超脫現實而又不能的復雜的思想感情，為后人留下了舊中國正直知識分子在苦難中徘徊前進的足跡。寄托了作者一種向往于未來的政治思想，也寄托了作者對荷塘月色的喜愛之情。

1.2 《荷塘月色》譯本簡介

譯本一是著名譯者王椒升先生于1985年在《英語世界》第五期上發表的。譯文二是朱純深先生于1992年在《中國翻譯》第一期中發表的，“在表現原文藝術意境和思想性方面做到了“信、達、切”，也達到了‘化境’，使人感覺到是在讀原汁原味的寫景狀物的英文散文”。 李智(1998)譯本三是楊憲益、戴乃迭夫婦于1999年在《英語學習》第五期上發表的，譯文較好的再現了原文的意境，融合了中西文化，不乏有些許洋味。譯文四是2006年李明先生在其著作《翻譯批評與賞析》中發表的。譯文四相對較新，譯文也有一些新的思想和方法。本文作者采選取朱譯和楊譯兩個版本對比賞析，其原因是這兩個版本廣受讀者歡迎，且兩種版本有自己的表達風格和行文習慣。而王椒升先生的譯文是最早的版本，而李譯又比較新，借鑒的方面比較多，難免有前兩個譯本的影子，因此作者選取朱譯和楊譯兩個英譯本。

2 散文翻譯之要點

散文的三個要義：“真”、“情”、“美”既是散文之本色，也是散文翻譯之要點。“真”即在文字表達上不作雕飾，全憑本色真實直接表達。”情“即是作者的感受，主觀感情，發揮思想，議論道理，這都是抒情的一法。'美”是散文“真”和“情”的共同演繹。正所謂散文常被稱為“美文”。具體指散文即體現意境和情趣的審美效果，以及其形式所蘊含和體現的美。

因此在散文翻譯時，把原文中的“真”在譯文中充分再現出來，同時傳達出原作者的“情”，最后讓讀者也能有如同讀原文一般的“美”的體驗，就顯得尤為重要。那么應如何來衡量判斷譯文是否達到這些標準呢，筆者認為奈達的動態對等理論是個不錯的選擇。

3 動態對等理論

奈達指出動態對等就是指“譯語讀者與源語讀者的心理反應要極為(closest)相似”。①奈達他主張翻譯不必受源語中語言形式的束縛，要考慮讀者的反應。翻譯要在內容上與原語內容對等，反對形式對等(formal correspondence)主張翻譯要使譯文內容接近原文。“動態”就是指兩種關系間的對等——一是原語作品與原文讀者之間的關系；一是譯文作品與譯文讀者之間的關系。奈達指出“翻譯是用最恰當、自然和最對等的語言從語義到文體再現原語信息”②強調目的語讀者在讀完譯本后的反應要與源語讀者讀完原文后產生的反應基本保持一致。奈達提出對等的兩個層次，最高層次指翻譯所追求的的理想境界，指譯文讀者應能以與原文讀者相同的方式理解和欣賞譯文。最低層次的對等指譯文讀者應能透過對譯文的理解，而想象到原文讀者是如何理解和欣賞原文的，這是翻譯對等的最低限度。③由此可見，奈達十分重視讀者反應，他期望兩種語言的接受者能夠盡可能產生相同的反應。

4 《荷塘月色》兩種譯本節選賞析

4.1 原文題目：荷塘月色

朱譯：(1)Moonlight over the Lotus Pond

楊譯：(1) The Lotus Pool by Moonlight

賞析：這是對原文題目的翻譯。對比兩個譯文，介詞選用不同，同時對于荷塘的“塘”字朱譯和楊譯分別選用的是“pond”和“pool”。介詞“by”的意思是“在旁邊，貼近，在……地帶，在……環境下”，楊譯用“by”表達的意思是“荷塘在充滿月光的地帶”。“over”表示兩個物體間的上下關系，還可以描寫可見可感但不可接觸之物，如“霧、風、等”，這里表達的意思是“荷塘被月光籠罩著”。“pool”與“pond”均有池塘之意，但“pool”指自然形成的池塘，“pond”指一般指鄉村由人工挖的可供喂養鵝鴨等的水塘，多作引申用，有時含夸張意味。朱譯不拘泥于形式，準確再現了原文的意境美，用“pond”一詞使讀者聯想到自然生態的荷塘和荷花以及月色朦朧之意境，從動態理論的兩個層次來看，較好的接近其最高層次，讓譯語讀者幾乎有相同的感受。楊譯用“pool”雖能準確表述其意，但是讓讀者形成的畫面就不是那么強烈，試想自然形成的荷塘里的荷花不應該那么繁茂美麗，而用介詞“by”就不如“over”那么靈動。因此筆者認為朱譯比楊譯更佳。

4.2 原文第一段：(1)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2)今晚在院子里坐著乘涼，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在這滿月的月光里，總該另有一番樣子吧。(3)月亮漸漸地升高了，墻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里拍著閏兒，迷迷糊糊地哼著眠歌。

朱譯：(1)I have felt quite upset recently, Tonight, (2)when I was sitting in the yard enjoying the cool, it occurred to me that the Lotus Pond, which I pass by everyday, must assume quite a different look in such moonlit night.(3) A full moon was rising high in the sky; the laughter of children playing outside had died away; in the room, my wife was patting the son, Run-er, sleepily hum ming a cradle song.

楊譯：：(1) last few days have found me very restless. (2)This evening as I sat in the yard to enjoy the cool, it struck me how different the lotus pool I pass every day must look under a full moon.(3) The moon was sailing higher and higher up the heavens, the sound of childish laughter had died away from the lane beyond our wall, and my wife was in the house patting Juner and humming a lullaby to him.

賞析：原文第(1)句就道出了作者的心聲，奠定了全文的基調，表達了作者苦悶、彷徨以及沮喪之情。這篇散文寫于1927年7月，恰逢蔣介石叛變革命，一手制造了‘4.12’反革命政變。作者感嘆時局，于是”心里頗不寧靜“，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到荷塘去，找一個幽靜的環境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平。

朱譯“I have felt quite upset recently”，首先從人稱上看，“這幾天頗不寧靜”這句話中“不寧靜”的實際上是作者本人，而不是“這幾天”，因此譯文按照英語表達習慣將主語“I”補充出來，非常切合原文，也做到了“真”。 “upset”一詞將作者的淡淡的哀愁也表達出來，做到了“情”。“真情”流動之間，傳遞了與原文相同的意境，使譯文讀者也能夠感同身受。第(2)句中既有定語從句也有狀語從句，整體結構毫不松散，以動態的等值方式充分表達出了原文當時的情景。

楊譯“ last few days have found me very restless”中restless在《朗文當代詞典》解釋為"：1、unwilling to keep still or stay where you are, especially because you are nervous or bored 2、a night during which you cannot sleep or rest ，可以看出在這里”restless雖然能夠表達出原文信息，但是沒有朱譯貼切，而且楊譯用第三人稱作主語，顯得不如朱譯自然。第(2)句基本上與原文結構形式相對等，但是略顯生硬。根據奈達的動態對等理論，源語文本與譯語文本不是機械的字對字對等，而是考慮譯語讀者的反應。對比兩個譯文，筆者認為朱譯更佳。

4.3 原文第二段：： 沒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朱譯：(1)The foliage, which, in a moon- less night, would loom somewhat frighteningly dark, looks very nice tonight,(2) although the moonlight is not more than a thin, greyish veil.

楊譯：(1)On nights when there is no moon the track is almost terrifyingly dark, but tonight it was quite clear,(2) though the moonlight was pale.

賞析：原文中“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a thin, greyish”是“淡淡的，朱譯用了增譯法，多譯出“veil”，把月光比做薄薄的、淺灰的如薄霧般的輕紗，將月光朦朧夢幻的感覺刻畫的淋漓盡致，營造出一種身臨其境的意境，給讀者以具象的心理感受。而奈達的動態對等理論最高層次就是譯文讀者能同原文讀者相同方式解讀欣賞原文，朱譯不受原文束縛，增譯“veil”一詞，使譯語讀者直觀深刻感受出原文的意境，這幾乎達到了最高層次的對等。而楊譯用“pale”一詞也能表情達意，但是從動態對等理論來看，只實現了最低層次的對等，譯語讀者能夠基本理解原文意思，但感受起來比較模糊、抽象，因此筆者認為朱譯更佳。

4.4 原文：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

朱譯：The moon sheds her liquid light silently over the leaves and flowers.

楊譯：Moonlight cascaded like water over the lotus leaves and flowers.

此句朱譯沒有機械的字對字翻譯，而是用短語“shed her liquid”非常簡練地道的語言準確傳達出原文的意境和畫面感。根據《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第七版“liquid”：1、A substance that flows freely and is not a solid or a gas 2、clear, like water. “liquid”在句中修飾“月光”，除了有液體的意思外，還有清澈明亮的意思，因而用liquid一詞把月光的流動，清澈，靈動完美的表達出來。“shed”一詞動感也很強，這使譯語讀者體驗幾乎與原文無異。楊譯用“cascaded”，根據《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第七版,cascade:1、to flow downwards in large amounts2、to fall or hang in large amounts( 傾泄、大量落下)，cascade強調像瀑布一樣傾斜而下，與原文“月光靜靜地瀉在這片葉子和花上”并不對等，譯語讀者不能完全感受原文的意境和情美，因此筆者認為朱譯更佳。

4.5 原文第三段：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

朱譯：I like a serene and peaceful life, as much as a busy and active one; I like being in solitude, as much as in company.

楊譯：I like both excitement and stillness.

賞析：朱譯采用的是機構對等的方式，再現了原文的句法結構，完整的表達出原文的意思。楊譯沒有拘泥于原文，用一個簡單的句子表達出原文的意思，簡潔明了，在詞匯選用方面也達到了與原文對等的效果，可以說單句短小但意義強大。奈達的動態對等不是機械的字對字或句對句的對等，而是充分考慮譯文讀者與原文讀者的感受的對等，所以譯者認為在這句話的處理上楊譯比朱譯更佳。

4.6 原文第六段：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里的蛙聲；但熱鬧是它們的，我什么也沒有。

朱譯：The most lively creatures here, for the moment, must be the cicadas in the trees and the frogs in the pond. But the liveliness is theirs, I have nothing.

楊譯：The liveliest sounds at this hour were the cicadas chirruping on the trees and the frogs croaking in the pool; but this animation was theirs alone, I had no part in it.

朱譯直接將“樹上的蟬聲與水里的蛙聲”譯作“the cicadas in the trees and the frogs in the pond”，丟失了原文中重要的聽覺感受，沒有做到“真”，因而對等也就無從談起。楊譯用“chirruping”和“croaking”這兩個擬聲詞來形容蟬聲和蛙聲的熱鬧情景，形象生動，將蟬聲和蛙聲的熱鬧生氣與作者的苦悶仿徨做了鮮明的對比，傳遞了作者的情，展現了意境的美，做到了奈達提出的：“要找到與原文最貼切的對等語，使得譯文讀者能夠以與原文讀者基本相同的方式理解、欣賞原文”，也即動態對等。因此筆者認為楊譯更好。

5 結語

鑒于散文“形散而神不散”的特點和朱自清寫作此文的時代背景，譯者在翻譯時要充分考慮到目的語讀者的反應和接受能力，否則譯文不但會喪失原文的韻致和意境，而且會成誤譯，傳達給目的語讀者錯誤的信息，影響到他們對原文的理解。

從這點上來說，朱譯文筆清新，自然流暢，內容上與原文保持高度一致，語言形象生動再現了原文意境美和音韻美，反應出了時代感，準確的把原文的意境、情感、思想及內容與其譯文“動態對等”，成功再現原文的“真”、“情”、“美”。

楊譯較準確地表達出原文的內容情感，但對個別詞的意境把握略欠妥當。從散文翻譯特征和動態對等理論看，因此總體上看筆者認為朱譯比楊譯更佳。但在個別的詞句上，楊譯還是有勝過朱譯的地方，因此也可以說是各有千秋。

注解：

① Nida, Eugene A, Chaelea R. Taber.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 New York: E. J. BRILL, Leiden,1969.

② 郭建忠．當代美國翻譯理論．[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0(1)

③ Eugene A. Language, Culture, and Translation[M]. Shanghai: Sah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1993.

[1] Catford, John. A Linguistic Theory of Translation: an Essay on Applied Linguistics. 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5.

[2] Nida, Eugene A, Chaelea R. Taber.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 New York: E. J. BRILL, Leiden,1969.

[3] Eugene A. Language, Culture, and Translation[M]. Shanghai: Shang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1993.

[4] Venuti, Lawrence. The Translation Studies Reader[M].London: Routledge,2000.

[5] 戴成社.《荷塘月色》賞析[M].教材研究，2004(01)

[6] 李智．情融意境神行逼現——析朱純深先生譯文《荷塘月色》[J].中國翻譯，1998。

[7] 李明．翻譯批評與賞析[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6．

[8] 劉士聰．散文的情韻與翻譯[J]．中國翻譯，2002(23).

[9] 石瓊潔，郭蘭英． 《荷塘月色》兩個英譯本對比賞析——基于讀者反應論．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10年第03期．

毛敏(1991.01-)，女,漢,四川省渠縣人，學歷：研究生，單位：泉州師范學院，研究方向：音樂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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